她抚住疼极的胸口,缓慢转身,一步步往门外挪步。
神情恍惚的她根本没有留心看到冷寂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一抹悲伤神色,她急急的走开只是不想看到那红衣女子轻易的将身体贴上冷寂,更不想看见冷寂面上对别个女人洋溢出的热切的情谊,那些刺伤她眼睛,焚毁她的心。
缓慢的走着,觉得灵魂一点点脱离着身体。
心痛的几乎要窒息,眼泪没有停止的迹象。她忘了一同来的龙玄衣,一味向前,走上大街,午夜的大街,寂静不少,她更像是在旷野之上,前面没有路,面前只有呼啸的冷风。
“让开!让开!挡道者死……”一辆狂奔的马车驶过午夜长街,街道上偶有行人避之不及,被带翻在路上,零散的挂着灯笼的路边摊位被疾驰的马车碰倒撞飞,摊主自认倒霉,赶快上前踩灭灯笼引燃的火。
失神的莫染衣根本没有意识到身后奔驰过来的马车可能将她撞翻,马蹄和车轮也可能踏过她身体,依旧呈现离魂状态,木然前行。
“你不要命了!”白衣的龙玄衣飞身捻起她腰,离开街心的瞬间,疾驰的马车从莫染衣站立的地方驶过。
“哦,差点撞到我?”她一点点回魂,却并不惊怕,反而是龙玄衣神色紧张,脸上呈现出从未有过的慌乱表情。
“你差点死了!”龙玄衣低沉的声音,愤然道。
“真若是死了,伤了,痛了,也倒是解脱。”莫染衣依旧木然回答,也不在乎龙玄衣横亘在自己腰间的手。
龙玄衣伸出手指封住她的唇,含情脉脉道,“你现在可是我的娘子,怎么可以为了别人而死伤?让我这个夫君多难堪?”
“既然承诺你,我便会扮演好这个角色,只是我现在的状态,到底能演到什么程度,却不能保证。”莫染衣只觉希望破灭,一颗心也跟着死掉了,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可是当这事真实的发生时,她比现象中跟痛苦。
“为夫对你有信心。”龙玄衣语气轻松。斜斜的将她横抱满怀,且丝毫不打算松手,两人就这么走在午夜大街上,虽然街上行人极少,却也纷纷侧目。莫染衣反而觉得如此的放纵举动发泄不少心头烦闷和痛感,干脆也不吵着下来,任由他抱着。
两人回到“梦苑”,龙玄衣放下她。
“我的人给回的消息,你想看看吗?”龙玄衣扬着手里的纸条。
“关于冷寂的吗?不用了。想必你也已经猜出我们并非兄妹。”莫染衣叹气,不打算关于这个隐瞒他。
“你们若是亲兄妹,你便不该用那样的眼神看他……”龙玄衣意味深长的盯住她眼眸,她眼眸之中依旧水色潋滟,怕是他的话重一些,她眼泪便再次奔涌而下。
“他便如我兄长一般,只是现如今的我本就不该对他有任何奢望……”莫染衣强忍住泪意,仰头看天花板,希望眼泪能回流,她不想让他看到一个软弱流泪的自己。
可是眼泪止不住,从眼角滚落。她迅速转身,背对着他。
“我有办法教你摆脱这痛苦,此方十分灵验。”他从背后抱住她,将她紧紧贴在胸膛之上。
她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温度和心脏跳动时有力的震感。
“请……请放开我。”她无力回绝虚弱、寒冷时有力的怀抱,礼教又让她不得不挣扎。
“你从了我,便只有欢愉,没有痛苦,不相信便试一试。”龙玄衣将下巴放在她肩胛处,对着她耳朵吹气,一股股潮热气息吹的她心乱情迷。
“不,不,请放开我。”莫染衣死咬着唇。
若环抱着她的人是冷寂,她不敢想下去,这一生恐怕都没有这样的机会吧。之前没有,之后就更加无望。
“别动,你要三番五次挑战一个男人的忍耐力吗?”龙玄衣声音低沉又嘶哑,手臂坚强有力的横在她胸前。“玩笑归玩笑,我还不想趁人之危,我更钟情于顺从的身体。”龙玄衣说出心里话,他虽放荡不羁,可是她滴落在他手背上的眼泪,却不光烫着他的皮肤,连同他的心都跟着被紧紧拧住。
她伸手抹掉眼泪,自嘲道“我从不懂什么叫顺从……”是的,在玥王那里备受屈辱的时候她都没有垮掉,痛苦可以摧毁一个人身体,若意念不倒,人便不倒。可现在所有的坚持都变的可笑。
“从现在开始学。”龙玄衣握住她双肩,将头埋在她飘着丝丝缕缕幽然香味的发丝间,淡然的说。
莫染衣仰起脸,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道,“既然你恨我入骨,又何必这么对我?”
“你不是红荷,我为什么要恨你?因为容貌相似便要将仇恨怨气转移到你身上,那岂不是很不通情理?这不是我龙玄衣的行事风格。”龙玄衣的话让莫染衣吃惊极了。
“你——你查到了什么?”问完她知道自己白问了,龙玄衣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必是已经将她的底细查问清楚,怪不得他会答应自己先不去找江冷枫而是带她去见冷寂,原来他根本知道她不是江冷枫的妹妹。
“你猜呢?这样捉迷藏的游戏玩起来还真有些趣味。不过能赐教小姐你的芳名予为夫吗?”龙玄衣冷峻的脸上泛起由衷笑意,却无端让她感到温暖。
龙玄衣看她苍白的脸逐渐有了血色,伸出衣袖帮她将脸上残留的泪痕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