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不用解释了,我们这就给你结帐!我们离了你还雇不到人了?”见她这样说,程有民气呼呼地打断她,然后又冲后面喊:“屋里的,出来结账!”
“什么帐?”老板娘出来问道。
“她跟这位老总说要辞工,你给她结下帐。”程有民一指莫如云气道。
“小云,你在我这里干了这些年,我没亏待过你吧?你怎么能这样,说走人就走人呢?做人要讲良心的?”老板娘一听,看着莫如云急道。
“原因刚才我也说过了,别拿‘良心’两个字套牢善良的人?你们要是有良心就不会一天干十几个小时就给这么点儿工资的?为了省钱,你们让她住那么远?房子小就不说了,还让她深更半夜下班,你们怎么就不考虑考虑她有没有危险?”陆骁风站起来气愤地指责道。
程有民夫妇也不敢太得罪陆骁风,只是把着算盘,对莫如云说:“当初说好,要干就是一整年,你这才干几个月,这工钱我们怎么算?”
“你这是不想给了是怎么的?……”陆骁风一见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厉声说,“那如果你们要是一年之内关了门,你们会不会也赔给她双倍的工资呢?做工的按月结工钱,你还想在我的面前吪人?”
程有民夫妇被他震住,只好乖乖结清了工钱,然后把钱往桌子上一撂,气鼓鼓地说:“这是你的所有工钱,往后你爱上哪里上哪里,吃了亏可别再回来找我们?”
“喂?怎么说话呢?”陆骁风冲程有民夫妇一瞪眼,然后一拉莫如云说,“还嫌没累够哇?还不收拾收拾走人?”
莫如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多少有点儿感情了,她还真有点儿舍不得这里。当她看到程有民夫妇气坏的一张脸,也只得低下头,跟着陆骁风走了。
赶鸭下架、连滚带爬,当然是跌的灰头土脸!这个人真能做得出?……莫如云此时的心情糟糕透顶,她不知道这样是对了还是错了?未来怎样她不愿去想、也不敢去想……。
一路上,莫如云就这么怀着忐忑,一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思。
“莫如云,还在怪我吗?”陆骁风知道她的心思,扭过头来打破沉默。
“哪有那样帮人家说话的,真是?……弄得人家多尴尬?心里好愧疚!”莫如云终于把埋怨说出口。
“我是怕你拿不定主意,我还急等着用人呢!所以只好替你做主了。”陆骁风笑着辩解。
“那也不能让人家下不来台嘛?”
“好了好了,算我不对,我现在道歉可以吧?”
“说都说了,现在道歉有什么用?”莫如云鼓着嘴说。
“你说的奥?不要道歉就不许生气了噢?”陆骁风借梯直下,那孩童般的玩皮神态把莫如云也给逗乐了。
“笑了就说明原谅我喽?”陆骁风笑着回头专心开他的车。
车在一所别墅门前停下,这所别墅不太大,有上下两层,装制得典雅别致。推开门:正面是一客厅,对面墻壁上一幅水晶山水画嵌入墻壁,一口雕龙挂钟镶在旁边,墻角还靠着个乳白色冰箱。客厅的沙发上零乱地放着报纸和衣物,一头放着部电话。中间的茶几一角放着个满是烟灰的烟灰缸,茶盘里的茶杯有倒有仰地歪在茶盘里,旁边还放着个打火机,和一个还露着几根香烟的烟盒。几张小櫈子东倒西歪的靠着餐桌的桌腿,壁厨架上的几件工艺品,已经落满灰尘,一个雕蓝花瓷瓶里还插了束塑胶花,也是灰蒙蒙的、没了色彩。
“你看,就是这么乱,所以才急着找你来收拾它们。”陆骁风不好意思地说。
“你跟我来,”陆骁风又领着她看了看其他的地方,“这是厨房,这是浴室,那是卫生间,这三个地方要勤打扫。我再带你去楼上看看吧!”
莫如云又随他来到楼上,陆骁风指一指晾衣架说:“这是阳台,上面可以晾衣服,还有这几个盆景,我也没时间去管它们,都快萎匽了,你可要把它们养好了?”
陆骁风说着,又推开卧室的门。一套褐红色家具首先映入莫如云的眼帘,一台宽大的彩电镶嵌在床头对面的墻壁上,十分注目。
如云在乡下根本没见过电视,到了城里才见到,却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她张大双眼,差点惊呼出声。
地上是蓝格地毯铺地,一张香木大床占了房间的主位,床上被子,枕头,枕巾都卷成一团,和着几个布娃娃,一起裹在床上。
“你看我?早上一打被子就走,这里都快成狗窝了!”陆骁风自嘲地说。
莫如云喜爱地拿起一个布娃娃问:“这是你小孩玩的吧?怎么没见你小孩和你太太?”
陆骁风脸上顿时略过一丝哀怨,但很快就消失了,他不想揭痛那个还在流血的伤疤,强作轻松自如地笑道:“你要是喜欢小布点就拿去玩吧!……我要是说没有,你会信吗?”
莫如云笑着摇摇头:“怎么可能?您这么大一个老板,人又长得这么帅,怎么会到现在还没有老婆孩子?”
“这还是头一回听你夸我,谢谢了啊!……不信算了!”陆骁风故意打岔,然后又说,“这边是书房,你过来看看。”
莫如云进到他的书房,看到的更是狼藉:一张书桌上,笔墨纸砚杂乱摆了一桌,旁边的书架上,书是不少,杂七杂八这么一放,就更显得装不下了,一张单人沙发床上的也是散满了书纸,连地上都是。陆骁风不好意思地弯腰去捡地上的书。
“我来吧!”莫如云赶紧过来,把地上的、床上的、书桌上的,都收了起来,整理齐整,然后再把书架子上的书大小整理一下,再放回去,远近看了看,这才轻松的说:“好了!”
看到她手脚麻利的收拾好书架,陆骁风露出满意的笑容:“是整洁多了!还是你有办法!”陆骁风一竖大母指,又说:“行了,待会儿去那边抱床被子过来,晚上你就睡这房间吧!”
“哎。”
晚上,莫如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无法入睡。也许是睡惯了硬板床、而不能适应这软乎乎的沙发床吧?也或许是这一天的戏剧性的改变、令她恍如在梦里难以置信吧?她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思绪飘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