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用它那双果冻眼看了眼贝恩伊,脑袋突然一歪,似乎觉得眼前这人不可思议一样,却没有着急扑上前。
难道是她换了衣服,它把自己当作幸子了?
庆远宏见它没有下一步动作,便拖着贝恩伊往门口走去,怪物也紧随着他们的脚步。
一到门口,庆远宏突然将贝恩伊往那个怪物那里一推,自己飞奔个似的往走廊的另一并没有跑去。
“该死的人渣。”贝恩伊眼看着自己就要扑向那只怪物,被吓得选择性地昏倒了过去。
或许昏死过去,就不会再受恐惧的煎熬了吧!
或许昏死过去就感受不到死亡的疼痛了吧!
她的生命到这一刻就要结束了吗?
所有的前尘往事,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像走马观花一般在她脑海中浮现了一遍。原来这就是死亡前的一秒啊!
突然,她感觉到腰上有一条白色的东西缠上了她的腰,身体在离那只怪物不到半尺的距离停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让自己清醒过来,就被怪物吐出的‘毒气’给熏得睁不开眼。她能感觉自己的脸在一点点硬化,每一寸皮肤好像长了坚硬又易碎的鳞片,黑色的雾气在眼前蔓延不开。先是下巴,然后是左腮,最后是额头……那黑色的硬鳞不断地爬满脸。
天啊!我还是这样死掉比较好,贝恩伊果然地选择昏死过去。而就在这时,腰上那条白色的东西立即将她扯了回来,丢向一边。
“大胆盅妖,看你猫爷爷怎么收了你。”
此时的猫小子已经化成了半猫型,雪白的尾巴看起来像一只狐狸,腮边长出了几根和短不一的胡须,两只猫耳朵看起来甚是可爱,如果贝恩伊看到,一定会萌到想要扑上去给他一个熊抱抱。但她只能安静地躺在一边。
一猫一虫陷入了恶斗之中,电光火石之间形影瞬间移动竟然分不出谁是谁。
不知打了多久,也不知是几个轮回下来,猫小子居然渐渐败下阵来。
被那只怪物的钢毛脚踹了数下,身上的伤痕远多于他施加于它身上的伤,嘴角的血不受控地流了下来。它第一次恨自己平日不多加修炼,一到关键时候就靠不住。他看了眼已经完全被妖气吞噬的贝恩伊。再不救她,她就活不过来了。但是只要这个怪物在,他就根本无法施展法术。不行,我不能让九宇失望,不能让大姐白收养我了。
想到这,他又强撑着,试着用最后一口气冲上前。
而这时,贝恩伊感觉到心口有一股热流在撞击着,她悠悠地从黑暗中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一那只因为感染妖气而化成硬鳞的手,吓得她差点想剁掉。她不可思议地摸了摸脸,脸上发出粗糙的摩擦声。
她想要哭,想要叫。
为什么这一切都不是梦?
为什么她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宁愿死,也不要带着这样一张脸皮活下去。
熊熊烈火从心内爆发。
——无垠空间——
低矮的软榻上,一个男人盘坐在昏暗的烛火前,身着黑色的流金纹上衣整洁地别向一边,颇有古风韵味,不知是汉服还是和服。
印着橘红色的火光浊得让人心里发慌,衣襟无风自摇,显得妖魅而诡异。衣角被皮革带收进如血般通红的下裳中。火苗抖动,他身下的红,仿佛血一般地在流动。
他双手结印放在膝盖上,手指头不断有黑色的污水溢出。
烛光只能照到他那因为紧咬牙关而僵硬的下巴,看不清他的脸,但能看到他嘴角不停地抽动,惨白的下巴中间那撮小胡子不停地颤抖,仿佛此刻他正经受着一种巨大的疼痛。
周围是无尽的黑,无边无际,只剩下他一个人。
“咚咚”
黑暗中响起一阵有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之后,便是三下敲击声,敲击声停顿了一会,外面才响起了一个女音。
“大人,红缡有异像。”
烛火下,那男人收起了手,仔细冥想了一会。才动了动嘴唇说:“叫年。”
外面应了声是后,又是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走远后,那人又问了一句:“你在担心吗?”
等了半晌,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回说:“我有信心。”
那人嘴角一扯,便复又抬起手,继续刚才的结印动作。
——冰屋——
远走的女子,在黑暗中拐了几个弯,伸出赤红的手掌凭空印了一个印。黑暗渐渐撤退,眼前是一片雪白。那女子闭了一会眼睛,待适应室内的光线后这才睁开。只见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正在冰柜前来回踱步,背后半弧形书架零零散散的,显然是被翻了一次又一次。
他停下来,时不时翻看着上面的档案和日记,时不时对照机器上的数据,时不时通显微镜观察桌上肉眼难以观看到的物体。
机器一侧连着一座冰石雕床,床上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女人,她的皮肤几近半透明,透着一股粉红,鲜活如少女般,朱唇细腻,泛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冰床的另一端连着一整排看似相同的大型机器,它们无电自转,无人运作。机器的末端还躺着一个人,与冰床上的女人相比,她简直不像个活人,倒像一条快要干涸了的稻草。
“年老……”
老人不耐烦地向后摆了摆手,示意来人出去,不要打扰他的思绪。
来者却不理会他的无礼,直接说:“大人让我来告诉你,红缡……”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很显然这个名字提起了他的兴趣。
女子停顿了半晌,吊足了胃口才说:“有异像。”
老人依旧没有说话,静静等待她的下文,仿佛她不说他永远不会问一样,永远把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中,不受别人所牵引。
女子终于敌不过老人的沉着,还是说了下去:“全身好像被烈火焚烧了一般,鳞片焦黑,心脏疼痛欲烈。”
“小贝?”老人不自觉地念了一句。
他按了一下扳指上的宝石,打开了一道空气屏,空气中如海市蜃楼般映射出南星街384号公寓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