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几日夙夜不知道因为什么样的事情,异常的繁忙,于是连着几晚都在书房里彻夜谈论国事,连甚少出现的莫言也逐渐出现在国师府中。我心中的隔阂尚未解开,于是有他在的时候我都尽量避开。虽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想不明白其实自己明明是对他关心的,依旧是依赖的,却表现出无足轻重的样子,明明很是在意,却还是要表现出毫不在乎的样子。或许是为了对得起夙夜,可是我都知道,这并不是我想要的。每次远远的看着他们同进同出,已经到口边的一句糯糯的“言”都让我心中哽咽。
又是一日,夜已深,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便起身向书房走去,隐约的灯光让我知道他仍然在忙,正准备转身离去,突然看见婉儿在不远处的假山后焦急无比。我轻轻走过去一拍她的后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作镇定的看着我。
“婉儿,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里啊?”我轻轻问道。
“额,夫人,没什么,奴婢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走走,没想到能碰到夫人呢。”婉儿直直的看着我的双眸,努力想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我愕然一笑,这丫头定是又在替她的主子隐瞒着什么,对她微微一笑“呵呵,是啊,今天夜色好,所以我出来看看。明日还要照顾你家小姐吧,不如早些回去歇息了?”
婉儿似是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是最终一咬下唇,什么都没有说,对我告别离开。
仰望星空,这春天的星空与春天一般到处闪着生气勃勃的光芒,似乎也会随着季节的变换开花结果。我淡然一笑,世事变幻,真是谁也料不到最后的结局呢。转身看向夙夜的书房,一抹安心的微笑浮向脸颊,随之凝固。
窗子上倒映出的两道纠缠的身影,让我满眼复杂。隐约传来的低吟声,让我面色一红,好奇心和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酸涩味驱使我蹑手蹑脚的靠近。轻轻的捅开窗户纸,一道火红的身影贴在夙夜的身上,上下其手,压抑的喘息声从他的口中发出。眼里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的流下,心中的痛让我差点站不住,紧紧扶住窗沿,关节因为用力微微的泛白。自嘲的一笑,是呵,碧无绯也同样是夙夜八抬大轿迎进府的夫人,只不过因为我占去了夫人的位置,所以她才能屈居侍妾。这女子因着我的原因也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我有身孕在身,也许是怕伤到腹中的宝宝,所以夜才会对她。自嘲的笑笑,我转身离开。
唇边勾出一丝冷笑,看着趴在男人身上的女子,夙夜的紫眸中透出一丝清明。
似乎是感受到了周召环境的变化,碧无绯抬起头,同样吃下了媚药的她眼中散发着异样的光彩。“大人,你。”
“怎么?”夙夜弯下腰恶狠狠的捏住碧无绯的下巴,讥讽的说道“本国师的替身可还让你满意?”
碧无绯吃痛的看着浑身散发着怒气的男子,满眼疑惑,眼角的余光看向被自己勾引的男子,哪里还有夙夜的模样,不过是一个迷糊的侍卫。
“因为,我想看看你三番两次营造的假象让幻儿去救你,为的是什么。”夙夜冷冷一笑,厌恶的将她推开:“果然相国府能培养出的都是这般下贱的女子,你姐姐是,你也是,都迫不及待的爬上男人的床。”
碧无绯面上一红,她已经观察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到那个女人没有来送汤羹,于是把早就准备好的宵夜奉上。不只是身上擦了勾人心魂的魅香,为了让自己更为投入,还自己吃下了宵夜中同样的媚药。满以为刚才他已经被诱惑的失了心神,那享受的喘息声也不是装出来的,怎的就突然不是他了。惊了一跳的碧无绯早就一身冷汗,媚药的效力也随之散去。
此刻,****袒露的碧无绯狼狈的跪在那名侍卫的身上“夙夜,你当真不认不出我是谁?”幽怨的眼睛紧紧锁住面前的紫眸,玉手缓缓抚上他的面容。
有那么一刻的失神,眼前的女子与幻儿极为相似的容颜让夙夜微微眯起了眼睛。听闻这左相的二女儿是不久前才寻得,夙夜本对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情并不在意,即使皇帝赐婚,因为早已经笃定不会搭理这女子,所以也从未派人去查探事情的真假。如今听她微妙却胸有成竹的模样,夙夜暗自谴责自己的疏忽,既是被相国府绞尽脑汁嫁入府中,自是有那老狐狸的算盘。看来真是应当好好查一下她的来龙去脉。“你到底是谁?”夙夜眉头一皱,快速站起,让碧无绯的双手扑了个空。
“呵呵”榻上的女子嫣然一笑,似乎特别享受这种一切尽在算计中的感觉“十世相随,尽然认不出我的模样。你还真是让我伤心呢。”
“你是红玉?”夙夜一愣,断断续续的线索连接起来,思绪突的明朗。
“不错,我是。”碧无绯站起身来“我原因为我的离去让你痛不欲生,定会绞尽脑汁为我寻找适合的肉身,没想到那个小妖精就在你的面前,你都不肯下手。你可知道我仅剩的一魄还要被撕裂寄宿在不同的寄主身上有多么痛苦?”似乎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还存在着,碧无绯紧紧抱着手臂,蜷成一团。
“红玉。对不起”几个月来的思念和担心还是压过了心中的惊讶和疑惑,夙夜将碧无绯轻轻的搂在怀抱中。
“夜,你可知道我历经了多少痛苦才从梨妃身上剥离出来,寻得这一肉身供我支使?又知道我带着这残缺不全的一魄用了少时间吃了多少苦头才恢复到如今模样。而你!似乎早已忘记对我的承诺!是不是玄月那一魄的剥离让你连当初对我的生死相随也随他去了!”几近疯狂的碧无绯恶狠狠的从齿缝中挤出这些仇恨,双眼通红的看着眼前越发愧疚的男子。
“玉儿,我。”痛苦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心中的歉意油然而生,不知道歉的是因为他未有给她及时的找到肉身,又或者是抱歉他惊然发现他对红玉的思念已远不及对幻儿。发现了真实所想的夙夜更加歉疚,想抱进的双手僵硬的圈着曾经占据全部的女子。
“夜,可是玉儿不怪你。”感觉到夙夜的僵硬和不自然,碧无绯暗暗收敛了怒气,差点因为仇恨而忘记了自己想要的并不是他的歉疚。“玉儿只想可以陪在你身边,即使你已经背弃对我的专一,娶了别的女子,玉儿从来未曾恨过你。只是想尽办法让左相把我送到你的身边。可是。”
心中猛地一痛,虽然不及彻骨,但过往的执着和回忆将夙夜的心迅速的收回。
“夜,既然你不想我好好活着,为何当初要费尽心力将我幻化成人形。我以为,我以为你对我是有真情的。”说到动情,碧无绯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玉儿,别哭,我没有认出你是我的不对,未有将你的魂魄导入她的身子是因为契机不对,稍有不慎你就会魂飞魄散,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危险。我只是找到了更为保险的法子所以才会娶她。”轻拍着碧无绯的后背,夙夜后悔的说。
“真的?”碧无绯起身泪眼婆娑的看着夙夜,开心的抓住他的手“那是不是玉儿以后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身体了?”
“恩”夙夜点点头,虽然过程会有些麻烦,需要等待的时间还很长,但是看见眼前欣喜的女子,实在是不忍心再给她一点刺激。
“太好了,这个身体不是我的,怎么用都有些奇怪呢。”碧无绯很快破涕为笑。
异样的暖流从夙夜心中划过,虽然与幻儿在一起更多的是宠溺和安心,但是这熟悉的属于红玉的撒娇还是使得夙夜浑身一震。
“夜,玉儿好想你。”芊芊玉手搭上他的脖子,未散尽的媚药使得碧无绯的小脸还是红扑扑的,异常诱人。
“玉儿”空气中暧昧的味道四散开来,也许是魅香的功效仍然留在空气中,落下的红帐中一室春宵。
这一夜,夙夜如我所料的没有出现。我心中难过,却又尝试开导自己,男人三妻四妾本为正常,早早的醒来,木然的座在窗边。可是,我也不过是一寻常女子,心中蔓延的醋意让我无法控制。知道在这座着只会胡思乱想,因此我拉着苏儿陪我去街上走走。
虽然夙夜对我的行动自由并不受禁锢,可是之前身子尚未恢复,而自从怀了身子后,懒了许多,又怕遇到些突发状况伤了孩子,因此基本没有出过国师府。苏儿一听我要出去走走,一边开心的紧,一边又紧张我的很。我再三保证绝对不意气用事,绝对不多管闲事后,等她把我包的像个粽子般,她才答应。
砌灵城的大街上还是热闹非凡,许久不曾接触的喧闹让我暂时忘记了昨夜的那一幕,专心的和苏儿挑着摊子上好玩的东西。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一个熟悉的玉佩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愣,这个玉佩好生熟悉,似乎和我脖子上挂着的暖玉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伸手准备去拿那块玉佩,却不想另外一只手比我快了一步将玉佩拿在手中。
“公子!”苏儿惊讶的呼出声来。
莫言微微一笑“幻儿”
我看着他座在轮椅上,同是一条大街,如同往日的光景。我曾那般依赖他,我们也曾那般美好,却不想如今已是物是人非,鼻子一酸,我赶紧控制好情绪“莫王爷也来逛街呢?”
莫言愕然一笑,看向手中的玉,身后的影卫早已付好钱。“可有时间陪言坐坐?”
“天色已经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拉起苏儿的手,准备从他的身边逃开。
“站住!”又是那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言的腿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吗?”说话的正是洛兰郡主。
我微微挑眉,了然的看着莫言,原来他是来陪她逛街的。洛兰身后侍卫的大包小包狼狈不堪,看来已经逛了许久,想不到他还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自嘲的笑笑“洛兰郡主,王爷的腿乃是从悬崖上摔下导致的,上次他已经告诉我了。”
“你们栎社王朝不是以医术出名么?法师也大都擅长治疗法术,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言的腿没有被治好?”洛兰生气的对着我一顿嚷嚷。
我呆立在那里,是呵,以莫言的医术水平,且不说从悬崖跌落断了双腿,就算是粉身碎骨尚有回救余地。他如此在乎形象,又怎会任由自己拖着一双残废的双腿。愣愣的看向莫言,正看见他给了洛兰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不要警告我,你为了这个女人受了这么重的伤,结果她还嫁给别人,还不理你。”洛兰继续大声嚷嚷道。“你就是个傻子,是个白痴!”眼泪随之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我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脑子里已是一团乱麻。
“小姐”苏儿看我眼色不对,赶紧上来扶着我。
身边已经开始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喧闹,我回过神来,轻轻询问着莫言:“我们离开这里可好?我不喜欢这样****的被别人探究我们的事情。”
莫言还是那样淡然的一笑,点点头,带着我们离开。
天满楼的客人大多数是一些达官贵人,包厢之间封闭极好,隔音效果也非常卓越。寻得了一个包厢,我们走了进去。莫言的影卫早已经隐去了身形,其他的侍卫便守在门口。
洛兰郡主显然还没有消气,气呼呼的座在靠窗的位置。我走过去,轻轻拉起她的手,其实她长的并不扎眼,还有着北国公主的大气和无所畏惧。她瞪着一双大眼睛也上下打量着我“真是想不通为什么言会为了你甘愿受这么重的伤,还不让我说。”言罢挑衅的往莫言座着的位置看了一眼。
莫言眉头微微一蹙,眼中的警告不需言表。
“你不需要这样看着我,我早就想来找她了,要不是你看得紧,那个国师府又不知道为什么异常难进,这些事情她早就知道了。”洛兰似乎要将一切都豁出去,不是很客气的对莫言说道。
莫言摇摇头,张口说:“幻儿,还是我来说吧。”
我点点头,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放下去,刚刚还生怕他会怒了封住洛兰的哑穴。如今他愿意自己说给我听,身边还有一个知道大概的洛兰,想来得到的信息应该不会有假。
“那****替梅妃使用及修之法,但是因为她的体质本就消弱,本就不是最佳的寄主。你施法时,无法控制真气被她体内的黑洞汲取,所以我便强行将你带出阵法。”夙夜缓缓说道。
带出阵法?我曾经听说强行将人带出阵法会使得阵法以千百倍的威力反噬,无论是施法人还是带出阵法的人都会受到极大的创伤,可是那日之后,我除了觉得有些累,有些怕冷,并无大碍,有时候为自己诊脉也的确感应不到乱窜的气息。
“然后他就把所有反噬的力量自己吸收了。”洛兰不满他轻描淡写的描述,插嘴说道:“在平定妖国的战乱中,那妖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你的画像,幻化成你的模样,将言骗到悬崖后,几个大法师一起把言打落悬崖。你知不知道言昏迷的日子里,呢喃的都是你的名字!他昏迷了整整半年才醒来。”
我扶着桌子,愕然的看着莫言,似乎还在消化洛兰说的话。
“原本我和父皇想让他多休息一阵子,可是,可是他说这里有人等着他回来,所以醒来的第二****便动用法术将所有的叛乱平定,还修复了你们的乾坤罩。”洛兰激动的抓住我的身子摇晃着“你知道不知道,我早就听闻莫言是个云淡风轻的男子,在那半年里他也那么安静安详的躺在那里。可是,你永远都想象不到他为了早点平定叛乱,早点回来,动用了多少禁忌法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