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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无条件信任

三个人刚达成协议,突然钢铁制的门便被人一脚踢开,这一巨响深刻地表达出了来者不善之意,而秋夜雁也反应极快地做出反抗,从藤椅上一个跳跃而起,一脚便朝着门口踢去。

门口站着的高大身影微微一抬手,挡去秋夜雁的腿,秋夜雁一个空翻退回地面,抬起头时,却看到一把漆黑的枪正对着她的脑门。

她抬起头来,正对上一双冷漠得仿佛南极极冰的眼,只是那股冰冷里面,却隐隐透着一股化不开的忧郁,让人不觉间竟然忽略了他的冷漠,只沉溺在他的忧伤里。

整个厅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秋夜雁在瞬间的沉溺后全身戒备起来,死死地盯着额头那个黑洞洞的枪眼,而古剑庭虽然在旁边且手指都没动,可是低垂的眼皮已经闪过寒光。此刻,一个细微的动作就有可能引发一场不小的战斗,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凡事好像总是有些例外——

在连根针掉到地上都有可能引发一场战斗的紧张时刻,有人却突然大叫起来,极其夸张又兴奋的声音让刚才的冷凝一下子松散了不少,然后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快速地在整间屋子里扫了一圈后,落到了秋夜雁与来人的身边。

“阿罗,你看,这里有好多古董,都是来自中国的耶,你看你看!”妖美的美少年手里捧着好几样各式的青铜器与瓷瓶,献宝似的送到进来的冷面少年面前,气氛就好像一下子从绝望的深崖边转到了海风徐徐的夏威夷海边,海面上没有海鸥飞过,倒是有一只尾巴带着黑点点的乌鸦先生唱着特有的歌声缓缓飘过。

冷面少年无声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二货,别人为了救他像是游戏闯关似的,冒着生命危险进来,他居然毫发无伤地给他卖萌?至少也要委屈地缩在墙角让他有表现一回英雄气概的机会吧?

被叫做阿罗的冷面少年,在以冰雪级目光冷冷地扫了一眼二货“夜殿”之后,无声地转身,准备闪人回家。转身的刹那,肩上的一缕红线映入“夜殿”眼底,满怀的高价物品被他毫不犹豫地洒落在地,一把扯住阿罗欲离去的身影,妖孽的细眸紧盯住其肩上那道透过划破的校服渗出来的血红印迹。

“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王八干的?我去宰了他!”这时,秋夜雁才猛然发现,那双瞳孔居然闪烁着深紫色的光芒,这是一个奇妙的画面,你能想象到一个被称为没长脑子的二货,瞬间变成妖魔的瞬间吗?

“那你去自杀吧。”阿罗冷淡地扫了他一眼,仍是意志坚定地要离去。

接下来的镜头再次发生微妙的变化,因为妖魔瞬间又转化成了二货,“呃呃?什么意思?”瞳孔里的深紫色变得浅了,不仔细看便看不清楚,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向秋夜雁投来求知的目光。

秋夜雁毫不吝啬地送他一记鄙视的大白眼,然后看着阿罗,以同情的目光看着他,然后拍了拍他没受伤的左肩,说道:“记住,以后不要管这种笨蛋的死活,实在是浪费自己的感情。”

阿罗看了她一会儿,没有吱声,这时,始终在一边看热闹的古剑庭突然走了过来。他的视线盯着阿罗的伤口,好一会儿,才很善良地说道:“回去之后把这管血清注射了,因为你中的袖珍镖好像被我喂了某种毒物,不过我忘了是哪种,但这和血清应该会有用。”

天使般的少年,纯净如水的笑容,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想要痛扁他一顿,什么叫做“可能应该会有用”?他把别人的生命当作什么了?

空气仿佛又静止了一会儿,阿罗并没有伸手去接那和血清,而是直接扯着“夜殿”朝着门口走去。

可刚到门口,“夜殿”又折了回来,一把抢过古剑庭手中的血清,然后,自觉很聪明地说道:“我会先拿只小猫做实验的。”然后身形一闪,又到了门边,跟在阿罗后面出了门。

看着两人一起走了出去,秋夜雁有些不放心地问古剑庭:“他们不会再中机关吧?”真不明白这人在家中设这么多要关做什么?难道他家有什么贵重的宝物?想到宝物,她看了一眼地上碎了一地的古董,可是主人看起来,好像根本没在意。

“呵呵,能进来,当然就能出去啰。”古剑庭弯着眼睛给了秋夜雁一个笑容,然后坐回原位,继续喝饮料。

秋夜雁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眼神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目不转睛地一边看着一边走到他的对面坐下,仍是不舍得移开目光。

“怎么了?”古剑庭放下可乐,笑着看她,天使般纯净的笑容有种洗涤心灵的感觉,可是——

“没什么……只是在想是不是应该重新给你定位?”秋夜雁不算长的双腿很随性地盘上一张藤椅,目光有些好奇地盯着古剑庭。

“后悔这么相信我了?”古剑庭的笑容仍是那么的干净柔和,仿若天上来的天使,可是那股阴影又开始在眉间缓缓地散开。

秋夜雁摇摇头,嘴巴来回噘起,又抿直,说道:“我交朋友一向是交心的,既然决定要当朋友,那就是无条件相信。在你说要帮我查这件案子时,我就已经把你当成朋友了,所以没有理由怀疑或是后悔,但是……”她突然将双腿放下来,双手支在双腿之间的藤椅之上,身体前倾着看古剑庭,“我开始只是觉得你是深藏不露,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可能是个坏人,嗯,越想越是有可能。”她点点头,再次肯定自己的猜测。

古剑庭垂着头,额际形成一种阴影,唇角渐渐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像是在笑,可是却是有些阴森。在他抬头的一瞬间,金黄色弯曲的刘海遮住了他的另一只眼睛,而露出来的那一只则闪烁着一股阴邪的笑意,“既然知道,为什么刚才不一起离开?”

秋夜雁疑惑地愣了一下,旋即挑起嚣张的笑容,“我为什么要离开?我们还要合作找到凶手,直觉告诉我,你可是有相当大的作用的。”她冲动,但不代表是笨蛋,这个男生知道许多她不知道的东西,用处可大着呢,何况,她不认为他对自己会有什么伤害。

她居然直接嚣张地说他有利用价值,可是眼里干净得没有丝毫怀疑与恶意的躲避,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么纯粹的眼神与直接的语言,这让他感觉到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轻轻地拂开眼前一片金色,天使好像又重回人间,“小雁,我喜欢你!”

啊——啪——砰——“痛啊”一阵乱的声响之后,是秋夜雁抱着臀坐在了地上,她抬头看向刚才说了了不得的话的古剑庭,发现人家根本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坐在那里看她笑话。她顿时觉得自己这次丢脸丢到了姥姥家,于是,原地起跳,蹦到他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叫嚣道:“你耍我。”

“哪有?”古剑庭露出无辜的表情,那样子好像真的受到莫大的委屈般,“我只是说喜欢你,而且说的是实话,是你动了凡心,想歪了吧?”

“……”秋夜雁无言以对,只能把拳头在他面前挥两圈后作罢,总算明白,天使与恶魔其实真的只有一线之差。

第二天早上,秋夜雁和古剑庭一起来到学校,虽然这段时间两人走得挺近,学校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但是大清早一起从校外走进来却是第一回,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秋夜雁是住学校宿舍的。

一路走来,面对各种目光,秋夜雁倒没觉得怎么样,反正她又没做什么。她用手肘碰碰走在旁边的古剑庭,悄声说道:“你说那些女生会不会觉得昨天晚上我把你给拆吃入腹了?”

“呵……我想她就是那么想的,你看?”古剑庭以下巴指给她方向。

她顺着看去,果然看到在他们所走的这条台阶最上头,正有几个女生双眼含泪地望着他们,见他们缓缓而来,有一个女生作为代表,走下来几步,双眼噙泪地一把握住秋夜雁的手,“学妹,古学弟交给你我们很放心,请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不要让他被人欺负了。”

秋夜雁干笑地看着学姐一副托孤的郑重模样,转头看着笑得像个白痴一样的古剑庭,暗骂这家伙不去好莱坞拍电影都白瞎人才了。

“那个……学姐,你们也太夸张了吧,我不过是和他一起从学校外回来而已。”她现在改变主意了,才不要为了那个小子背个早恋的黑锅呢,虽然现在早恋早就不是什么问题了,但身为习武之人的她,可是一向心静止水,六大皆空的。

“不——一点都不夸张,全校谁不知道秋学妹你是近十年来唯一一个不会到校外过夜的超强良好学生,学校都快要给你颁发奖章以示鼓励你的正派学风,可是——你却为古学弟破了诫,可想而知,你们的感情发情是如何的神速。”这位学姐精神看起来越说越亢奋,快速的意大利语,让秋夜雁的耳朵开始有些应接不暇了,有一半没听懂,不过大概意思懂了就是了。

她也懒得再解释了,顶着一头黑线,干笑着打发走这位学姐,然后和古剑庭,一起走向高中二年级的教学楼。

两人在秋夜雁的教室门口分手,古剑庭故意亲昵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放学后,学校门口见。”语毕,人便已潇洒地走向自己的教室。

直到秋夜雁转身进教室,看到教室里同学们暗昧的眼光,才知道自己又被那个顶着天使皮相,却专行恶魔之事的家伙给耍了一通。

这一天,L大附属高中里,仍是不得安宁,因为又发现了一个女生的尸体,居然就在女生宿舍后面的那一片蔷薇花下。秋夜雁是在中午回宿舍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有警察在宿舍后面,进而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虽然警察们一样设置了警界线,不让外人介入,但是她还是凭着习武之人高于别人的视力看到了一些东西,并且偷偷地以手机拍了下来。

到了学校餐厅,她找到了古剑庭所在的位置,端着自己的餐点便坐到了他的面前。

“又发现尸体了,我们学校的学生。”她把电话推到他的面前。

古剑庭不紧不慢地吃着自己的饭,在最后一粒米在牙齿的咀嚼下咽后,他才缓缓地拿起电话,然后点亮屏幕,上面就是一张远拍的女生尸体照片。

“你的电话该换了,像素实在是太差了。”他把电话往旁边一扔,继续吃饭。

“什么?这是我刚换最新款的耶,是爷爷给我邮来的说。”她抓起电话爱不释手地看。

谁知古剑庭又不冷不热地来一句:“那就是要么你爷爷被骗了,要么是你爷爷骗你,总之这个电话是去年产的,虽然外形上和今年新出的差不多,但是功能上却差了许多,你可以看看这张照片。”

说着,古剑庭将自己的电话掏出来,推到了她的面前,竟然也是中午发现的尸体的照片,不过比她拍得更清楚一些,而且也好像更近一些,连尸体脖子上面的勒痕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她惊愕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照的。

“嘘——放学后再谈吧。”古剑庭打断她继续说下去,示意她吃饭。

收到他的意思后,秋夜雁也息了声,低下头,准备安静吃饭,可是饭还没放进嘴里,她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夸张声音从身后响起。

“哇啊啊啊……我终于找到你了,原来你真的是我亲爱的亲爱的小学妹。”伴随着夸张,张扬的声音从后头猛然传来,秋夜雁也被抱个满怀。

然后,悲剧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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