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如玦嗤笑了一声,道:“慕容抒,你太过天真了,你就是第二个符碧鸢,喜欢争,喜欢抢,其实到头来,都是空的,他的心不在你这里,他留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都会觉得可悲,他喜欢慕瑾之,天下皆知,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没有自欺欺人!”慕容抒吼道,整个人颓唐地跌坐在地上,呢喃道:“我不信他心里没有过我。”
“他心里都有过我们,因为他对我、对符碧鸢、对你,都有愧疚之情,他迫于无奈娶了我们,所以他觉得内疚,特别是符碧鸢,他当初利用了她,让她接近他的哥哥,后来还下令诛杀了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所以符碧鸢之后的很多错事,他都选择了原谅,如今,连符碧鸢都看开了,为什么你还是执迷不悟?”
叶欢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忙劝道:“皇后娘娘,时辰不早了,我们无需和她多费口舌。”
“你们想干什么?想干什么?!别过来,听见了没有?!我叫你们别过来!”慕容抒退至墙角,叶欢和几个侍卫上前抓住了她,其中一个侍卫重重地在她背上砸了一掌,慕容抒吃痛地晕了过去,叶欢用麻绳将她的手脚捆住,其他几个侍卫负责拖着她放进了马车里。
事必之后,叶欢请示道:“皇后娘娘,慕容深如何处置。”
赵如玦冷漠地道:“处斩。”
午后的天空低沉地有些骇人,似乎又是山雨欲来。
赵如玦站在台阶上,看着马车远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世间女子皆以为可以找到一个心仪的男子,他或温文尔雅,笑起来俘获人心;或威武不凡,征战沙场、笑傲苍生;或花心倜傥,手执白扇,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可是到头来呢?往往遇见的都是些让他们心碎心痛的男子。赵如玦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叶欢递给她手绢,轻声道:“皇后娘娘,我们该回去了,丞相在等我们消息。”赵如玦接过手帕,一滴泪掉在了叶欢的手上,叶欢不明白赵如玦为什么会流眼泪,又不敢多问,只好低头不语,风吹起赵如玦的凤衣裙摆,吹过她荒凉的此生。
北宸的使者先行抵达西燕,而大部分人马押着慕容抒,经过连日的颠簸终于抵达西燕与北宸接壤之处的驿馆内,并派了重兵驻守,慕容抒显然没有想到北宸使得这么一招,他愤怒地扫罗一桌的笔墨,几个大臣吓得哆嗦,一句话不敢讲。
“怎么会走漏了消息?!”慕容抒睥睨着,眼里流露出肃杀的眼神,大臣们没有人敢回答,朝堂内一片死寂。
“北宸使者现在人在哪里?”慕容抒继续问道。
依旧没有大臣敢回答,慕容拓气得把砚台砸了出去,正好砸到了一个年轻官员的面前,那官员被吓得不轻,忙跪着说道:“启……启禀皇上,北宸的使者现在接待在国宾馆,公主被他们的人关押在驿馆内,有重兵看守,他们要求交出圣上和慕主子,才会放回公主。公主是皇上的亲姐姐,北宸挟持了长公主,是想要要求我西燕就范。”
慕容拓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地步,更不知道到底是谁去北宸通风报信,正在思考的时候,突然听见小太监禀告,杜太医求见,慕容拓烦躁地挥了挥手道:“叫他进来。”
杜太医神情紧张,身子晃晃悠悠地走进来,道:“皇上,圣上……他似乎快要不行了,从今天早上一直在吐血……”
众大臣人人自危,一时间议论纷纷,那可是北宸的皇帝,倘若他们的君主有危险,北宸必定不肯罢休,北宸军队骁勇善战,军事实力超雄,别说是西燕,整个大燕朝都能打下来,慕容拓一拍桌子,怒吼道:“都给朕静下来!”
一时间朝堂上又噤若寒蝉,一点声响也没有。慕容拓冷冷地道:“带朕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拓和杜太医一起到了度然宫,李承睿躺在床榻上,脸色煞白,衣领还有没有干透的血迹。
“他到底怎么回事?!”慕容拓问道。
杜太医做了个揖,回道:“皇上,本来想要置他于死地,因此老臣提炼了最毒的‘芳菲尽’,吸他血的同时,也给他体内输入了不少毒素,这种毒发作时间正是时候,但是如今……”太医顿了顿,慕容拓不耐烦地吼道:“有话就快说!”
“如今,北宸提出交换条件,他们的人也不知道为何得知了我们的计划,倘若李承睿一死,长公主必然有危险,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长公主去送死啊!老臣看着皇上与长公主一起长大……”
慕容拓一摆手,以示他不要说下去了,他的眼神一冷,他想到倘若放回慕瑾之和李承睿,那么此生,他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慕瑾之了。
今生再也见不到了……为什么想到这里,心会这么痛?
“牺牲在所难免。”慕容拓冷冷地说道。
杜太医忙劝道:“皇上!万万不可,长公主乃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月妃娘娘当年不受宠,你与长公主备受冷落,您可记得你们是怎样一起努力使得先皇刮目相看……”
“不要再说了!朕说过,牺牲在所难免!哪怕是同胞姐姐。”杜太医想要再劝,却见到慕容拓目光冷冽,便也不再多言语什么。
慕容拓觉得累极了,他躺在长椅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外面的星辰点点,柔和月光,在此刻看来有些阴寒。
慕容拓开口道:“杜太医……”
杜太医在地上跪得时间久了,起身头有些昏眩,但也不敢怠慢,忙回道:“是,皇上,老臣在。”
“还有什么办法吗?李承睿我可以放,但是要让瑾之留下。”
“北宸实力强盛,我西燕万不能以卵击石啊,况且废太子慕容挣在逃,也是对我西燕的一大威胁,老臣只是一介太医,实在没有什么能力帮助皇上,臣心里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