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爸,忙啥呢?身体还好吧?”
“没事,除了看看养生馆,也没有别的事情。现在不忙了,就把屋子收拾收拾,你打电话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今年过年可能回不去了,学校安排实习,让我们都去深圳,不去不行,而且要求过年都不回来,必须实习满三个月才可以走呢。”
“你们那个破学校,当初我就不同意让你去,让你复习一年再考,你偏不干,一个专科,学不学有什么用!看看现在都闹得什么烂事?!你们学校怎么这么恶心!实习的单位都不行自己选?什么玩意这是。”
“说那些也没用,我都已经快毕业了,上什么学校对我来说,有区别吗?你别多想了。学校要求必须去深圳的公安局实习,那肯定是有提成或者别的好处拿,要不然还用跑那么远?!再说去就去呗,这辈子还没去过南方呢。”
“你就是有主意,不听话,去就去吧,就当是旅游了。过年要是能回来就找机会回来,要是回不来就自己过吧。”
“行,你和我妈注意身体,别太累着,养生馆的事情吗,悠着点干,没必要太看重那点钱,别累坏了。”
“不用你管,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我这还忙着呢,挂了。”
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传过来,沈龙渊将耳边的电话拿下来,放到口袋里面,似乎在回味什么美好的事情,满脸的幸福:自己的生活到现在为止,貌似仍旧沿着前世的老路在走,一样的学校、一样的实习地点、一样不起眼的自己。
但是还是有很多变化发生,至少自己父亲并没有死,自己的家庭,并没有一样的贫困,自己的家乡,并没有一样的落后,自己的生活,也没有一样的浑浑噩噩。最重要的是,那些自己在乎的亲人,都活的好好地。
只有失去过,才知道这平凡的一切,到底有多么的珍贵。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有人推开宿舍门进来说道:“沈龙渊,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就要走了,还磨蹭什么呢?”
“没事,给家里面打了个电话,老朱你问了吗?能拿上吗?”
“问了,拿不上,说是还得十几天才能办下来,只能等着回来再拿了,再说也不着急,就算是拿上了,你也没车开,就在驾校搁着吧。”
“咱们是去派出所警务室实习,要是把驾照能拿上,说不定有机会开车呢。我就知道拿不上,看起来什么都没变化,真是的。”
“你知道还让我去问?”
“问问咋了?反正你也是上驾校看妞去,顺道办点正经事怎么了?瞧把你给委屈的,走了,马上就要去火车站了。”
沈龙渊一边说着,一边拿起身边的包裹,出了宿舍,到教学楼前面的广场上集合。老朱也将自己的东西拎起来,紧跟着走了出去。
到了广场,大家都已经站好队列,在教官的指挥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着火车站的方向行进。
因为离着火车站不远,而且学校自诩警务化管理,再加上学校一直以来十分抠门的作风,所以这些即将实习的学子,只能靠着两条大腿来赶路,也算是路上一道不小的风景线。
半个小时之后,大家都站在火车站候车室里面,都是半大小伙子,一路走来都没有觉得累,反而因为要到陌生的环境去,显得有些兴奋。
此时离上车还有将近一小时,有异性朋友送的,都在一边黏糊着,大胆一点的就搂搂抱抱,奔放一些的就亲亲啃啃,情感丰富地就双目垂泪,最常见的就是难舍难分。
而像是沈龙渊这种没女朋友的人来说,没有这方面的牵挂,只能和那些同病相怜的人一起聊聊天了。
不过沈龙渊的眼神不时地向着一个方向瞄着,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接下来会有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上辈子循规蹈矩的沈龙渊,对这件事记忆很深刻,就是不知道现在会不会仍旧发生,要是真的发生了,可以给自己解解闷。
时间一点点过去,教官过来组织队伍,让大家把票都拿出来,准备检票。大家拎着自己的行李,都把票拿在手中,开始慢慢悠悠的排队。
就在这个时候,在候车室突然窜出一个人,穿着有些邋遢,向着沈龙渊旁边一人直接窜过去,伸手一拽,就将他的票给拽走,同时口中大声喊着:“这是我女儿的票,谁让你拿着了?”
抢完票转身就要跑,被抢票的同学虽然有些懵,但是下意识的还是紧紧的把他的手给攥住,在旁边的同学看到这种情况,四外一合围,就已经将他困在原地。
不过就在他们打算动手的时候,沈龙渊就像是一阵风一样窜了过来,他一直在观察着,这个人一动身他就已经发现,但是直到对方得手,他才有行动:在他眼中看来,这些人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
刷的一下靠近此人身边,沈龙渊也没有多余的动作,踮起脚尖向他的腿弯轻轻一点,同时伸手在他肩膀上面一拍,对方就感觉腿上一麻、半边身子都失去知觉,整个人立刻就堆萎到地上,一动不动。
四外围上来的同学,一看这种情况哪里还会客气,往前一冲,一顿大脚丫子就踩上去,等到这个人站起来的时候,鼻子脸都是模糊的血迹,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没有脚印的,年轻人痛打落水狗,下手不知轻重,要不是教官及时喝止,不知道要踩成什么样呢!
他站起来,看着四周虎视眈眈的小伙子,神情明显有些后怕,嘴里面还嘟囔着:“你们干嘛抢我女儿的票?那是我女儿的票。”
“给我滚,这是我的票,什么你女儿的?”被抢票的李政很激动,要不是旁边的人拉着,就要上去揍他,刚才他没有反应过来,一脚都没踹上,显得很遗憾。
那人把车票交出来,然后自己一瘸一拐的悻悻离去,看样子还有些不甘心,不过再也不敢说话,这是被一顿大脚丫子给踹怕了。
好在这些学生在教官的约束下,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沈龙渊就在旁边看着,把人放倒之后他就撤了出来,动作之快,很多人都没有看见他动手。
沈龙渊闻到他身上一股浓厚的酒味,估计就是一个喝醉酒找事的人,上辈子发生这件事的时候,这个人反抗了好大一阵子才被制服,被揍的可比现在严重多了,惊动了车站派出所,好在最终对方没有追究,才算平安无事,所以才让申龙记忆犹新。
不过,两段人生相加,活了也有五十多年,当年的大事,真的发生之后,本来期盼的乐子,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他已经知道什么是成熟,什么是责任,就算偶尔还有少年人的热血,也很快就会冷却下来,想要如同当初一样激动,怕是不可能了,有些变化,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自己骗不了自己。
一直到上车,大家仍旧在热议这件事情,说的热火朝天,沈龙渊没有参与讨论,找准自己的座位号,坐在座位上面,把眼睛闭上,别人看起来只是以为他在假寐。
而此时的沈龙渊,将心神沉入脑海,就看到了一个点,然后这个点在心神中拉伸为一条线,快速的勾勒起来。在这个点的下方,有一个人、一个大脑、一个磨盘、一把兵器、一团能量静静的悬浮;
在这个点的上方,一个沈龙渊,在那里盘膝静坐,形象似虚似幻,神态安详,似乎正在神游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