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打开,悠悠的月光照射在街面的青石板上,马蹄踏破青石上的光影,只听得人吼马嘶,一个身穿月白色儒衫的男子骑着一匹马跑在最前头,后面几个穿着披风的黑衣骑马紧跟在后面,而且个个掕着长刀在后面叫喊。
“靠,那不是东厂的阉狗么?”李文才看清后面追击人的穿着正是东厂的人,于是叫骂了一句。
胡旱三也看清了,点了点头说道:“前面那个白静的书生受伤了,他握着缰绳的手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而且身上还有几处刀伤,估计是逃不掉了。”
胡旱三是习武之人,一眼便看出这书生模样的男子不仅有外伤,还受了内伤,估计是遇到高手了,就在胡旱三话音刚落的时候,只听得一声锐响,一道寒光闪过,以极快的速度从后面直奔书生的后心,东厂之中,有人放了冷箭。
那书生应声倒地,整个人在路边滚了几下就再也不动弹了,后面东厂的人飞快逼近,眼看就要将这书生拿下,这时李文才不知发什么疯,扭头对胡旱三说道:“你不是怀疑我这东西的威力吗,现在咱们就测试一下,你用火点燃引信,朝着东厂狗面前扔下去,看看什么结果。”
李文才这个提议正和胡旱三的胃口,本来就对东厂狗不满,现在正好调戏一下他们,最好把它们的头发炸成鸟窝,于是胡旱三嘿嘿一笑,也没有多想,拿出火折子点燃了引信,将那颗手榴弹朝着东厂的人丢了下去。
此时东厂的人距离那白面书生不过五十米,眼看就要将其拿住,结果谁能想到一颗冒着火花的东西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几匹马前面,众人还没有看清这是个什么东西,只听见一声巨响,刺眼的光芒瞬间将所有人吞没,似乎整条大街都被震动了,剧烈的爆炸使得大街两旁的店门被强大的气流冲的支离破碎,屋顶的瓦片也掉了一地,空中升起一团黑烟。
胡旱三呆了,这是在玩吗,玩笑开大了吧。再看大街上已经是一片狼藉,那几个骑着马的东厂狗身首异处,惨不忍睹,现在胡旱三终于明白李文才所谓的是福是祸的含义了。
“臭小子,你骗我,这手榴弹这么大的威力,你竟然让我随手就扔下去了,这下祸闯大了。”胡旱三虽然在江湖闯荡十几年,打家劫舍的事没少干,可是也被这场面给吓得脸都变色了,顷刻间几条人命就这么火飞湮灭,不能不让人震惊。
李文才露出奸诈的笑容说道:“东厂狗恶贯满盈,不知害了多少人命,咱们这是为民除害,如此一想心里是不是爽快多了。”
听李文才这么一说,胡旱三心里确实爽快多了,不过立刻皱着眉头说道:“这么大动静,恐怕官府的人马上就到,咱们俩干下这么大的事,还是赶快逃吧。”
“胡大哥慌什么,你看看这天色。”李文才说着朝头顶一指。
胡旱三抬头朝天上望去,只见乌云阵阵,月亮时隐时现,看这天色似乎要下雨了。
“估计等官府的人到了,应该是乌云滚滚,雷声阵阵,大雨倾盆了,而咱们就混入人群中混淆视听,就说这东厂狗平日里作恶多端,本该遭雷劈,我想到时候一定有人响应。”
李文才的狡诈胡旱三算是领教了,别看这小子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模样,其实都是装的,内心太黑暗了,这招混淆视听确实太高明,若是自己说实话,这群人是被自己用一颗手榴弹炸死的,估计会被当成蛊惑人心的妖孽乱棍打死,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有些人更相信谎言。
“现在快点把那个白衣书生抬走,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李文才说完便下了楼,胡旱三紧随其后。
来到大街上,只见那白衣书生就躺在酒庄店门旁边,此时不远处已经有人聚拢过来,于是李文才和胡旱三架着那书生便抬到了酒庄的后院,后院靠江的木柱上拴着一条小船,于是李文才把那书生放在小船中,让老张和大傻两人护送着去了江中画舫,这样算是最安全的办法了。
官府的捕快已经闻讯赶到了,来到四方街的案发现场,已经是冒着倾盆大雨了,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大街上光滑的青石,雨水冲刷着街面上的血迹,场面很是恐怖。
不少百姓都前来围观,对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指指点点,不过都被捕快挡在外围,应天第一捕头赵飞燕站在尸体中间仔细查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认为的痕迹,更像是死于剧烈的爆炸,有什么东西能造成如此大的威力,赵飞燕不死不得其解。
“东厂的走狗啊,整日里作恶多端,活该被天雷劈死,报应啊。”人群中传来如此唏嘘声,说的正中人心。
很快大家都认可了这个观点,天雷劈恶人,天理循环,这个解释太合理了,就连那些捕快都相信了,于是来到赵飞燕面前说道:“捕头,今晚电闪雷鸣,估计这些人真是被雷劈死的,绝非人为。”
赵飞燕抬头望了望,柳眉倒蹙说道:“这事太玄乎了,将现场收拾干净,可疑的东西都带回去调查。”
赵飞燕说完,弯腰拾起地上一块铁片,看了半天,然后将碎片放进怀中,转身离开了。
东厂阉人被天雷劈死,这事的确是太玄乎,想要查清楚这么玄乎的事情的确不容易,刘文一张白净的脸已经气的涨红,外界的传闻刘文已经听到了,但是那些愚昧百姓相信,可自己不相信,而且这件事就发生在酒庄门前,这不能不让刘文心生疑窦,于是带着一群手下直奔酒庄。
东厂的人来到酒庄,二话不说,直接闯了进去,所有客人都被赶了出去,胡旱三怎么忍的下这口气,于是将手下全部叫齐了在大厅里和东厂的人互相对峙。
“你们这些人是要造反吗,本督主怀疑你们这里藏有疑犯,所以今天一定要搜查,谁敢阻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刘文尖着嗓子叫嚣道。
胡旱三从来都是欺负人,哪里被人欺负,现在这些东厂走狗如此嚣张,所以胡旱三吧胸一挺叫嚣道:“弟兄们可听好了,这些疯狗要是敢往前一步,就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眼看着两队人马就要打起来,只见门外响起一阵金戈之声,只见小王爷朱景天带着一队军士走了进来,朱景天连巡逻的军士都带来了,这让东厂的人都有些紧张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在这里惹是生非,原来是刘督主,放眼满应天府,也就刘督主敢这么大的胆子到处抓人。”朱景天绵里藏针,话中有话,刘文当然听的出来。
人家的势力一点不比自己差,所以刘文只好搬出律法来,拱手说道:“小王爷来的真巧,虽然这家酒庄是小王爷的,不过我怀疑这里藏有疑犯,昨夜我的人马追捕一名反贼,就在这门口出了事,所以我要进来搜查一番。”
胡旱三一听不乐意了,于是指着刘文叫道:“就凭你怀疑这里有什么反贼就要搜查,如果我怀疑你不是个男人,那岂不是要脱掉你的裤子。”
胡旱三说完,满堂皆笑,胡旱三话虽粗糙,但也有道理,于是朱景天忍住自己的笑容对刘文说道:“按照律法,想要搜查,必须由官府出示搜查令,敢问刘督主有没有搜查令。”
刘文本来还想说,老子搜查疑犯还用得着搜查令吗,但这在平头百姓面前说说就算了,但是在皇亲国戚面前,这招不好使,自知理亏,于是刘文生生咽了口气,挥手道:“回去。”
看着东厂的人已经走了,朱景天才低声问道:“李兄在房间吗?”
胡旱三对朱景天使了个眼色,然后驱散了弟兄,带着朱景天来到后院,朝着江中画舫指了一下说道:“李老弟在船上,他让我请你去画舫一叙。”
朱景天看着画舫叹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李兄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呢,没想到这么虚伪,前两天还请他去他还推辞,现在却耐不住寂寞,一个人先去了。”
朱景天当然不明白李文才去画舫的原因,不过他正好也有事情要跟李文才说,于是对胡旱三问道:“昨晚在店门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那些东厂的走狗,真的是被天雷劈死的?”
“如果我说是被一颗碗口大的手榴弹炸死的,小王爷会信吗?”胡旱三很想有个人相信自己的话,因为这的确是真话。
朱景天感觉脑子有点短路,胡旱三的话太深奥,手榴弹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于是不置可否的忽略了这个问题说道:“既然李兄在画舫中等我,那咱们就划船过去吧。”
“小王爷,那些人真是被手榴弹炸死的,我说的可是真的啊。”胡旱三不甘心的跟在朱景天的身后嘀咕着。
两人上了船,慢慢朝着江心画舫驶去,还没到画舫,就听到画舫里传来乐器响声,还有莺莺袅袅的娇笑声,李文才坐在船头,几个姑娘正围在李文才身旁娇笑不已。
这货还真是逍遥快活啊,朱景天看着李文才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于是笑呵呵的靠近了画舫,画舫中的老.鸨哪里不认识朱景天小王爷,早就有人将悬梯放下,朱景天沿着悬梯便上到了画舫的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