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说太子遇刺的消息,格外震惊,原本身体一直不太好,从此便一病不起了。各皇子、嫔妃轮流侍疾,太子也被齐妃紧急召回了京都。太子回京后,连太子府都没回去,直奔皇帝寝宫,日夜侍奉。韶幕潇听说太子平安归来,虽未见一面,心中却也踏实了不少。
就在太子回京后的第五天,太子府看门的侍卫进来通报,说有一个小厮要拜见太子,韶幕潇就让婉儿宣他进来了。只见那小厮一进屋,就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带着哭腔说道:“奴才参见韶侧妃。奴才今日贸然前来,实是有急事报告给太子,还望韶侧妃通融。”
韶幕潇先让婉儿扶他起来,又赐了坐,才和缓的说道:“不是我故意让你见不到太子,而是太子回了京就进宫去了,一直在宫里侍疾,我连他的面都没见到呢。你若是真有什么急事,不妨先告诉我,我若是能帮你的自然帮你,若是帮不上的,自当转告给太子,你放心就是了。”
那小厮见这位韶侧妃说话平易近人,若换做是其他人,恐怕他连门都进不来,这才将此行的目的说出来:“回侧妃,奴才是当今四皇子葑静王的随从安子。我家王爷已经被泰康王囚禁在他家王府四年多了。我家王爷好歹是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长大的,可泰康王从来都没有好好招待过我家王爷,吃不饱穿不暖,有时还要受那些下人们的气。今天正好赶上泰康王前去侍疾,又听闻太子已经回京,奴才这才冒着风险来到此处,求太子救救我家王爷。”
韶幕潇听了一惊,哪有堂堂的王爷被自己哥哥囚禁的说法,便问道:“你可知泰康王为何要囚禁你家王爷?”安子摇摇头。韶幕潇思索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先别急,先回去,千万不要声张。能不能放你家王爷回去我不知道,但是帮你们改善一下现在的处境应该不难。”安子听了欣喜万分,叩谢了半日方才回去。
话说这葑静王也是个闲云野鹤般的人物,虽然饱读诗书却从不参与朝堂上的争斗,不是隐居便是在外游历,年纪轻轻便已走过了数十座城镇,想必是长了不少见识。只是韶幕潇却未想到,这样的人物竟被泰康王囚禁了。
想来,这泰康王囚禁葑静王是四年之前,正是太子选妃的时候,泰康王为何要在这么特殊的时候囚禁葑静王?韶幕潇忽然想到,当年泰康王和辛顾琴在花从之中谈话时提到的那个“他”,口气似乎是以这个人来要挟辛顾琴替自己办事,这么说来那个“他”便是葑静王了,那葑静王又与辛顾琴有着怎样的特殊关系?
已是酉时时分,韶幕潇依着习惯去后花园散步,花丛之中正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韶幕潇负手而立道:“潇儿,你来了。”韶幕潇停步道:“泰康王倒是把我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
泰康王顿了顿道:“太子平安回来了,我没有食言。”韶幕潇欠身道:“潇儿在此谢过了。”平身后,又道:“你今日不是去侍疾么,如何有闲情逸致到这来了。”泰康王便道:“太子回来后,日夜都在那里,又有诸多嫔妃守候,我自然就偷个懒了。”
原本韶幕潇对泰康王已没有了那般厌恶,只是这葑静王之事让泰康王在她心中的印象又跌倒了谷底。韶幕潇又问道:“你的父皇生病了,你也毫不关心么?”泰康王厉色道:“有什么可关心的,他从来都没有对我尽过父亲的责任,我又为何要去孝顺他!”韶幕潇听了这话,轻蔑一笑道:“皇上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难道你就尽到了哥哥的责任了么!”
泰康王疑惑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韶幕潇便道:“葑静王被你囚禁在你的王府长达四年之久,他身处的境况你比我还要了解,难道你就尽到了当哥哥的责任了么?你这么做,难道你就不怕等你病老归西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给你送终!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囚禁他,但他好歹是个王爷,从小锦衣玉食,被人疼爱长大的,你留给他最起码的尊严和颜面不行么!”
泰康王听罢冷笑道:“是谁跟你说的?辛顾琴么?”韶幕潇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冷静道:“你不用去管谁跟我说的,最起码葑静王是被别人关心着的。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了你很大的恩情,我希望你能够像对待我一样对待你的兄弟,不论是太子还是葑静王,这样最起码能换来别人的关心。”
泰康王闻言眼神凄厉,无限心寒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照作么。”韶幕潇便道:“潇儿不胜感激。”说罢就轻轻的离开了,只剩泰康王一个人在花丛中叹息,伴随着隐隐的啜泣声,之后微不可闻……
一月之后,皇帝驾崩,国家大丧。于清宁宫前设案焚香,跪奠酒,举哀。王公百官朝夕哭临三日,各地军民男女服十三日。后太子皇甫义麟登基,年号鸿昌。是日不设卤薄,不做乐。官皆缀缨,服官者暂停婚嫁宴会,民间不禁。向全国颁布哀诏。
又一月,齐妃封为隆慈皇太后,入主祥安宫。韶幕潇被封为正一品崇德妃,暂管凤印,代行皇后之职,入主崇馨宫。辛顾琴被封为正三品辛明仪,入主岁澜府。
彼时,普天同庆,举国欢腾。萧府内外却是暗流涌动,陷害与反叛的浩劫已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