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大黑的许绫柳不像以前那么爱笑了,连一向活泼的阿森也变得格外安静,它明白,遇到危险总是挡在它和主人面前的大黑没了,它得保护这个无助的女孩。现在的许绫柳越来越喜欢躺在藤椅上晒太阳了,阿森就趴在一旁,眼神锐利,就像大黑一样。
有人走进花坊,经由阿森的提醒,许绫柳知道有顾客来了。生意终究还是得做的。“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许绫柳被阿森带到了顾客面前。
“今天要一束百合,麻烦了。”听语气,是老顾客了。
通过阿森的帮助,许绫柳成功地找到了百合。她熟练地将花朵包成一束递给顾客。
来人也是老熟人了,经常来光顾许绫柳,见到只有阿森在,不免有些疑惑:“大黑去哪了?今天怎么没见它?”没有恶意,只不过是他不知道大黑走了的事罢了。
听到这话,许绫柳收拾包装纸的动作顿了一下,张了张口,欲言又止。见她这副模样,顾客也不好多问,“那我先回公司了。”
为了奖励又卖出一束花,许绫柳摸出两块饼干,“大黑,阿森。”很自然的,她喊出了两个名字。阿森叼起一块饼干,留下另一块属于大黑的饼干孤零零地躺在许绫柳手心。她突然想起什么,无奈地将饼干放回口袋,摸索着揉了揉阿森,躺回了藤椅。
在顾姨的甜点店做甜点的甜点师叶彦倚在店门口,静静地看着躺在藤椅上听广播剧的许绫柳,他的心情很复杂。从许绫柳刚到这里时他就认识了他,这么多年了,他是看着许绫柳和大黑阿森是怎么走过来的,如今大黑不在了,许绫柳跟从前简直判若两人。以前的许绫柳多阳光啊,经常能从她脸上见到笑容,而如今,她躺在藤椅里不说话,仿佛一个已近夕暮的老人。
叶彦站直了身,走过去在许绫柳旁边坐下,伸手关掉了广播剧。
广播剧一关,许绫柳就知道是叶彦来了,只有他才会这样做。许绫柳也不生气,闭上了眼睛,既然没广播剧听了,那就睡觉呗。
叶彦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要睡觉,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我也养过狗,还有一只猫。在我刚毕业的那段时间,找不到工作,也没钱租房子,身上的钱只够租一间小房间,那房间真的很小,一张床一张折叠桌就占了四分之三的位置,衣服没地方放就堆在床尾,睡在床上连腿都伸不直。那段时间真的很累,白天出去找工作,饿了只有干面包和水,有时干脆不吃节省下来,晚上回去还要排队洗澡洗衣服。我看到年纪轻轻的自己就有了白发,然后我看着自己就哭了。”叶彦也没有理会许绫柳是否在听,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说到这还笑着摇了摇头,好似在笑当初的自己不够坚强。
“后来,我在垃圾堆旁捡到了一只狗和一只猫,那只狗已经很老了,似乎还瘸了一条腿,我看到它们时它们正依偎在一起取暖。明明自己都吃不饱,可我还是把它们带回去了。又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后,偶然的机会让我进了顾姨的甜点店干活。”
“本以为日子可以慢慢好起来了,会平淡了,却不曾想在我拿到第一笔真正的工资的那一天,狗走了,它太老了。那天猫趴在狗身上,眼睛红红的。在狗走了一个星期后猫也走了。”说到这里,许绫柳的睫毛颤了一下,有所反应。
叶彦也没再说下去了,他重新打开广播剧,起身站到许绫柳面前,手指轻轻地拨开她眼前的碎发,良久才道:“好好走下去,不然大黑在天堂也过得不安乐。”
许绫柳将手臂搭在脸上,挡住了对她来说有无都一样的阳光,嘴里喃喃道:“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