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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乌海很痛苦的笑了两声,显然他想不到,眼前的年轻人居然是他所知道的唯一学全了绝生三章的人。并且也算间接害死他的人之一。不过他释然了,因为他所做的和眼前所见让他相信,人总还是有天命要遵循的。

乌海说:“我师父纱断海是真正不存在了,几十年的师徒关系,他从来都没有告诉我他的秘密,原来他一辈子都在跟那个胡鸥鸥,实际上是雨龙国的国师铎海鸢在斗。他全身心的投入,并没有像对方那么聪明要弄一个假身。况且,赋予生命是回生术真正可以做到的事情,加上胡鸥鸥还跟西北海的玄冰岛亲近,用上玄冰岛的引灵术的请魂出体,和引魂入体,她真的很难被杀死。她相当于在很多地方有很多肉体,而真正的自己又可以躲起来。”

乌海思考了一会接着说:“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办法让你灵魂回去,并且驾驭那颗心脏真正变为己用,但是有一个前提,你生还之后,请让我的身体完整的下葬。我希望自己还有来生!”我一口答应了。因为在他说引灵术的时候,我感觉到了容儿和雨沙姆能够生还的希望。

乌海要我的灵魂去拿水灵石,因为他死后发现他的残魂居然可以唤出水灵石,证明这水灵石是真的有玄机。我知道这个石头乌海是有一块的,而我忘生崖的水灵石是在地宫里,一个几乎无人敢进的地方。雨龙国的水灵石则在雨龙岛的旧国地宫。

“这水灵石怎么用,为什么你会有,而你师傅却没有?”我问乌海。

“我雨龙国旧宫墓时刻有传说,传说说是2块水灵石,化生术搭配息生术或者回生术分别刻印一块,会得到水兽之魂。他会去自己找出第三块,然后复生,复生后的水兽其实没有自己的形态,只是调和了召唤者被劫持的灵魂,这样他就成永生的了。我师傅其人非常孤傲,但是悟性很差又嫉妒心很强。他传授我息生术的时候,只是履行长久以来长老会的职责,因为我是传人,可是他并没有全部传授,甚至是恶意传授,但是以我的悟性居然把息生术掌握了,甚至他自己杜撰的东西我都变成了真实的功夫。他有野心但是胆量不足,他没有敢踏入禁地墓穴,但是我去了,我牺牲了很多人,又把死人变成活尸继续探路,拿到了乌溕国禁陵的真正的息生术和水灵石。我才发现,原来真正的息生术本来就是黑暗之术,跟我所悟到的几乎一样。而我师傅所传授我那些,无非是为了安定和平让人安眠的术法。但是我师傅毕竟有着数百年的修为,他会的息生术可不是教我的那一点。”乌海脸上总是一种似乎想骄傲,但却很悲伤的表情。

“那就是说,胡鸥鸥,也就是那个铎海鸢应该没有水灵石,3块石头,只有一块是被你强行拿出来的?”我问他。

“只有一块在大墓地外我这里,她肯定没有,如果有了一块,她肯定会找第二块。她那么在乎自己的生命,造假身,肯定不会错过调和灵魂,一劳永逸的。我曾经去过祁丰山里的息生顶,想尝试拿到第二块。过了一道门,但是那里有守护者,是一个根本触及不到的老人。他用眼神就洞悉了我的一切想法,但是他放过了我。想必就是你的那一分支,化生术虽然没有像息生术那么有攻击性,也没有像回生术那样有挽救苍生的神奇,但是墓地石上却说是最精妙的功夫。在息生术面前,他可以防御,龟息化木无视死亡,又可以让回生术锦上添花,近似造物。”乌海说道这里,忽然沮丧的笑了:“唉,我自己想要经营的东西又被自己道破天机了,其实,化生术练到精妙之处,死亡不过是龟息修复的过程。你一定知道。”我忙说:“我真不知道!”他一脸惶惑的继续说:“其实你不用管我,等一些日子过后,你自然可以复转回去。我只是想为了自己的目的,让你帮帮我而已。”乌海沉默了。我也沉默了。

龟息复转,那齐叔是不是在龟息呢?我赶忙问他:“龟息要多久我能回去?”他说不一定,那是要根据身体的情况而定,还有内力固元在体内的程度。3年5年或者几十年,总能回转的。

这些师尊并没有告诉过我,他只给了我一身的内力修为,也许他是怕一时间我无法驾驭吧,但是,我怎么能等几年几十年呢?许多事情,我如果要去做,是连一天也等不到的。我对乌海说:“我会去应验传说的,现在作为灵魂拿那些东西应该很简单。只要我回来,我也定会尽快的让你入殓下葬。”乌海却说:“地宫的大墓地,灵魂或许更难,那里全是先民的灵魂,这数千年,该有多少长老会的人遗骨被送进去。一切都未知的!同时小心灵魂离身体别太久了,免得找不到了。我就会时而的飘忽不知道自己是谁。”

离开了乌海,我飘回了忘生崖。在密室里,想看看齐叔,但是一介灵魂,只能飞来飞去而已,这石棺我居然通透不进去,我飘来飘去的绕着这几个石棺,忽然注意到唯一一个没有合棺的盖子上居然有文字。“3元聚息,长眠于此。”再仔细的看看还有很小的字,写着“凡背离长老会的门徒,在此陪伴”。我没有在这密室里仔细看过什么,也许师尊在世时候就应该问的。

肃奉在忘生崖养伤,他果然把这里当成了家,这是我喜欢的结果,我就知道他不会死的。息升顶上,他做了一个木制的风车,让这里看起来终于有点像有人待过的地方了。在我准备下飞瀑找地宫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小孩子在飞瀑下,就像我当年那样,被飞瀑冰冷的水冲刷着。小墩子,加油!我笑了,据说灵魂笑着的时候,他就会忘记了自己是谁。那一刻,我忽然就没有了自己的意识,也不知道自己要飘向哪里了。

等我回过神来,已经在一个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一个小城,我飘进了城内,看到了武轻旭和之前的傀儡王黄政元。这里应该是他们封地的城市,胡鸥鸥为人还不错,没有乱杀罚,还让他们驻守如今的大西海国北方,这里一泽一江,远望着更北边的泽秋草原和丘陵,景色很美。只是雨纱姆,同样的出生入死,家人却没有得到什么。还有很多不知道胡鸥鸥计谋的人,死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我飘到了武律岛,到了武律堡,看到了武子悠。这个比先前清瘦很多的人,意外的供上了姐姐武轻容的牌位,但是让我更意外的是上面写着“挚爱武轻容之灵位”。他脸上随时都挂着一种仇恨,这我很理解。被骗用兵救人,然后死了很多兵士和最好的朋友,却没有救到自己要救的人。

胡鸥鸥给武轻旭黄政元封地,对外算是给武律岛人的封赏。实际上我也看出了她的用心,她形式上孤立了武律岛的力量搁置南北,同时让武轻旭回不去,武律岛就不会顶着压力与她为敌。不过胡鸥鸥答应我,容儿的事,她会不会以为我无救了就不去办。其实我早就明白她都没有用回生术尝试救我,只是担心我那颗本来属于纱断海的心脏,万一日后会与她为敌怎么办。

思维和感情就是人生一道永恒的菜。有思维就有了意志有了灵魂,有思维也就有了很多的考虑很多的烦恼。而感情,总是让你的思维和灵魂守着不屈的意志苟延残喘也不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次我飘去的又将是哪里呢,我又如何才能飘过西边的逆流海,到达雨龙旧国呢?我想起在我救下胡鸥鸥之后,我总觉得自己的时间有点凝滞,很快的就能过去一天一夜,所以我驱赶起自己的意志往忘生崖飘去,我要拿到地宫里的水灵石,要自己赶紧回到自己曾经奋斗过的世界!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呢。

我已经想好了要赶往雨龙旧国,虽然对灵魂的掌控总是有那么些飘忽不定,但是总觉得如果再不行动,可能要错过让自己回到亲人朋友身边的机会了。

我飘回肃马城,想安慰自己的看一眼躺在肃马内城后灵堂的身体,可是当我直接飘进那间屋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了。恍然间估计已经过去了好些日子,我已经看不到春姨和路叔叔。而遍找城内,看到了大病初愈的老城主和路叔叔在一起。我守了一天一夜他们的谈话,都没有谈到把我的尸体送去了哪里,但是却说到了肃奉,老城主以为肃奉已经死了,我知道其实是春意刻意安排的。并且这次春姨正大光明的被路叔叔家的大轿抬走了,去了泽秋城以北的某个地方。

我然到一丝恐慌,然后扩展成极度的恐慌。如果没有身体,我怎么快速回生,如果回不去了,我的灵魂也永远无法解脱,乌海还知道自己死在何处,而我连寄托都没有了。现在这种情况,我不能跟人对话,也不能跟一般的灵魂对话,我连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游魂四处飘荡,经过临天峰的时候,看到峰顶的亭子,就茫然的飘了过去。亭子里坐着一位看起来有点眼熟的老人,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下着他没有棋子的棋。我看到棋盘上隐约是有一些东西,可是越想看清楚,反倒越是什么都看不清楚。

老人忽然间说话了:“每个人眼中所见的东西,都是经过内心所想的东西,所想才所见。但是很多人看到的东西并不是自己真正看到的,而是听到以至于才看到。所以得到的虚妄的思想总是会困扰着我们,让我们总又依靠着这虚妄。”

听到老人说这些奇怪的话,我有些不知所以,我试着跟他交流,看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看到的却不是真正看到的?又既然知道是虚妄的思想,为什么还要依靠呢?”我问完,很期待老人的回答,但是他却自顾自的看着棋盘,继续思考起来。我正沮丧原来他只是个正常的灵魂,不能听见我说话时,他又说道:“你看到的是我在做什么?你既然觉得我只是一个游魂,为什么还指望着能跟我交流呢?”我喜出望外,忙答道:“我以为您是在用意念下棋,虽然看不到棋子,但是似乎有类似棋子的东西在移动。我跟您交流,是因为我有希望啊,希望你是可以听到我说话的!”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然后眼前的老人消失了。

“坐下来,自己用心去看。”这句话随风散去周围什么都没有了,我疑惑的坐在石凳上,看向棋盘,却发现那些类似棋子的浮动物,变得时有时无,转瞬棋盘上的烟雾更加迷蒙起来。我专注的看着那些风云突变,慢慢的整个人都看了进去:

我看到武轻容和胡鸥鸥,听到武轻容在决定帮助胡鸥鸥开辟航道前的诸多交流。

武轻容远远比我想象中的知道更多的关于我和雨龙族的事,胡鸥鸥也承诺引灵术在手,武轻容并不会死去。她们从开始就知道我是谁,我来自哪里,我将拥有怎样的力量。武轻容知道了胡鸥鸥并非雨龙国的公主而是王后,因为她也想用胡鸥鸥为自己办事,所以一切都为她保密,她们俩在智谋上惺惺相惜,并且都是利用了身边所有可以利用的人。

武轻容居然也有真假身,她的假身在武律岛策划了夺权之争,让她的弟弟拿到了武律岛的实权,把自己那个死都不会背叛旧主的爹送进了武律岛的祖坟。然后不久我就做了信使,去了武律岛请人搬救兵。她连弟弟也利用了,利用我更是不在话下。

胡鸥鸥也就是铎海鸢,这个雨龙族长老会回生术当年唯一的女传人,已经在世上存活了近千年。她的真身不是我所见到的那个老太太,而是已经仅仅靠着意念存活的枯尸。就在中廷国地牢更地下的隐秘的地方存放着。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意念操持的戏剧,地上有很多玩偶实施着她的意志而已。铎海鸢,才是雨龙国长老会最终的叛徒,不然她怎么会离开自己的旧土,辗转百年,然后藏在地下呢。铎海鸢在武轻容面前还是技高一筹,让她知道并相信胡鸥鸥这么一个奇女子,可以帮自己实现复仇,实现抱负。

其中一个最最无辜的人,雨沙姆,却是完全为了家人的安全,被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其实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更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她为了保护家人,保护我,牺牲了自己也没敢让我明白我面对的是什么。当初师尊是一点点的用神息引导我去慢慢揭开要我知道的事情,想必师尊自己都不知道原来是一个比他还要年老的角色背叛了长老会。当时尊的意志开始引导我小墩子和满成义的时候,是武轻容用了香囊让我们有了所谓的“清醒”。

想想中廷之战,铎海鸢把我留在地牢,然后又让肃奉赶回来,让我们俩一起和纱断海拼命。就是或者让我平静的被消灭,随水人情的帮助武轻容再杀掉杀夫的仇人。或者是我们杀死了纱断海,一个死追着她不放的人也就消失了。她拿下了中廷都,扶植一个都王,那么她就名正言顺的拥有了小半个西洲大陆,在外看来却只是西海国和中廷国之间的较量。用的邪术却也只是引灵术,跟绝生三章没有关系。只要她有了越来越多的力量,她就可以操控他们去夺得雨龙旧国乌溕国,然后堂而皇之的开掘那地下的宝藏,得到那能让她永生不灭的东西。

纱断海,这个人就是第二个和肃奉一样的悲情人物,一直追着背叛者的踪迹,也是用尽了心机一心扑在上面。面对自己的徒弟的背叛没有说任何话,因为他内心也觉得是他没有好好的待乌海,总是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就由他去了,觉得乌海不过是小打小闹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他我行我素的做着自己,为了揪出铎海鸢,谁挡杀谁,却成了我脑海中的老怪物。是铎海鸢让我把他当成了老怪物,她就是想用我来消灭这个宿敌。毕竟息生术和回生术是相克的,而她真正的自己,不过是一具苟延残喘的枯身。最后她算好了时间,没有人猜疑的,甚至是欢欣中,任凭我从这个世上消失了。她没有任何人怀疑的顺理成章的让她的傀儡身体成了大人物,继续她的辉煌计划。而那些答应我的,跟我撒的似真如幻的谎言。就如同她根本没有来管过我死活一样,来解释了对一个死人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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