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休息区内,霍毓灵拉着裴卿漓坐了下来,然后便兴致勃勃开始和她讲述自己的在英国的生活工作,脸上灿烂的笑颜总让人移不开视线。
静静的听着霍毓灵的讲述,裴卿漓的心情说不上喜悦或者悲伤,虽然她们从小就认识,更是一起长大的伙伴,但她对霍毓灵却始终说不上喜欢,一直都停留在朋友未满的界限里。
从来都不主动接近,可也不拒绝她的靠近,就算被霍夫人一次次警告威胁,仍旧还是对她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依旧从心里就拒绝不了她。
看着眼前的霍毓灵,裴卿漓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羡慕?妒忌?愧疚?似乎都有,但都不强,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亏欠了霍毓灵,因为她的母亲抢走了她妈妈的丈夫,而她也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父爱,所以她和母亲一开始就欠了她们的。
“卿漓姐,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几遍都不搭理我!”
“没什么。”
收回杂乱的思绪,看着眼前尽显小女人姿态的霍毓灵,低头扶过垂落的碎发放回耳后,羡慕之情油然而生,裴卿漓很羡慕她可以这样自由自在的欢笑撒娇,而自己却做不到,好像从出生时就注定了无法和常人一样自由欢笑。
“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轻轻抬起头看向她,霍毓灵巧笑如花的脸庞映入眼帘,目光紧锁着开放式的二楼,激动的惠东着手臂,全然一副热恋小女生模样。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除了一抹高大挺拔的背影,裴卿漓什么也没看到,但她却觉得那抹隐隐的透露着一丝熟悉。
“先生们,女士们...…”
“卿漓姐,我妈的生日宴会开场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望着二楼的开放长廊,正当她想要询问二楼的男人是谁呢,大厅里突然响起了主持人明亮的话语,硬生生的将她的疑惑打断,而霍毓灵接下来的话语,更让她无法继续开口。
暮然回首看向会场中心,热闹非凡的场面,欢笑的人群,巨大的生日蛋糕,裴卿漓下意识的皱紧眉头,视线最终停留在霍毓灵身上,平淡而梳理的说到:“不了,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就不过去惹她不高兴了。”
“那好吧,我们过会儿再聊吧!”
裴卿漓和霍家的关系霍毓灵再清楚不过,因此也没再勉强她,简单的和她打了声招呼后,便向霍夫人身边走了过去。
注视着霍毓灵走进人群,裴卿漓发呆了很久,心里清楚的知道她不属于这里,一出生就不属于这里,即使她强硬的闯入,可无论过了多少年都还是一样,她融入不了他们,同样也不被接受。
主持人欢快的声音还在大厅里回荡,可裴卿漓却已经没有了继续听下去的兴致,起身大步向大厅外的花园走去。
尽管她在娱乐圈里见惯了这样的场合宴会,但对于霍家所聚餐的宴会,她始终都无法收放自如,就算表面上装的再怎么坦然镇定,可依然掩盖不了内心深处的卑微,更忘记不了那一次次只能躲在角落里偷窥的过往。
就像是一个小偷,即使早已洗手不干,可当再次遇到曾经偷盗过的失主,依然会下意识的紧张担忧,心虚不已的同时,更怕被人把曾经的不堪揭露在阳光下。
来到会场门外,绕着宽敞的花园漫无目的的走着,十四年的时光变迁,早已让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的让她找不到一点点的熟悉余温,更找不到任何熟悉的事物,好像自己从来就没在这里存在过一般。
然而,不管事物如何变迁转移,可记忆却不会褪色,她依旧记得花园中的凉亭秋千,假山洋房,以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犹如昨天一样。
裴卿漓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她也从未想过要去找寻自己的父亲,因为父亲这个词对她来说太过陌生,是一个和母亲一样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是,她却不缺少父爱,因为另一个男人代替了父亲这个职务,不仅给了她平实富足的生活,更给了她父亲该给的一切,让她留恋,让她幸福,可她最终却连一声简单的父亲都没能叫出口,最终让他带着无尽的遗憾离开。
裴卿漓的童年并不幸福,但她无比确定霍耀天是其中的一道曙光,像太阳,像火苗,无时无刻不温暖着她的心脏,给她努力生活下去的勇气,给她无尽的希望。
脚步在露天游泳池前停下,静静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中不经的闪现出霍耀天的那张柔和脸庞,顿时让她心堵塞起来,突如其来的酸涩顿时注满全身。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裴卿漓宁愿自己没有来过这个世上,宁愿自己没有遇见过他,更不曾成为他的女儿。
“月光暮色,你倒是挺闲情雅致的。”
桀骜的玩味声暮然在身后响起,顿时让裴卿漓为之一振,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下来,强压着心中的悲伤,直愣的看着游泳池中拉长的倒影,双手悄悄的紧握起来,一点一点收起自己的悲伤。
“是你。”
回头看着静立身后的来人,裴卿漓俨然已经恢复了该有的的平静姿态,仿佛刚刚那个懊悔落寞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难得你还记得我,看来我的面子不小呢!”
看着裴卿漓平静无波的冷漠姿态,南宫玦眼中划过一抹危险气息,好似在对她的态度表示不满。
“玦少,您太过谦虚了,像您这样的大人物,我又怎么会忘记呢。”
对南宫玦这个人,裴卿漓不仅没有忘记,反而食客铭记于心,因为他的存在是自己低贱不堪最好的证明,是史晡凡的残酷无情的见证,是自己长达近十年的痴心错付警醒。
”是吗?“
挂上玩味的笑容,身子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南宫玦的眼眸中散发着意味不明的色彩,实在让裴卿漓难以猜透他在向什么。
“你想干什么?”
“还记得我上次·说过什么吗?”
看着裴卿漓节节后踢的身姿,脸上的笑容逐渐加大,仿佛她已经是自己笼子里的猎物。
随着南宫玦逐渐的靠近,裴卿漓很快便碰上了身后的休息躺椅,停下后退的脚步,强装镇定的看着距离自己不到十公分的他,脑海中闪现着他那天离开时说的话,可她却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那我就提醒你一下吧,你打算如何还欠我的两个人情呢,是给钱呢?还是肉偿呢?”
伸出食指抬起裴卿漓的下颚,南宫玦的双眸如雄鹰一般紧锁着她,脸上带着无尽的笑意,轻佻而邪魅,全身都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玩弄色彩。
“你的确是帮过我,可我并没有求你帮忙,是你自主放弃自己应得的利益,所以我并不欠你什么,更不会因为你那晚放过我而感激你。”
扭头甩开南宫玦的手指,挪动身子离开他的范围内,在裴卿漓看来,南宫玦并没有比史晡凡好到哪里去,他们都是一丘之貉,而他甚至比史晡凡更加的可怕,更加的肮脏不堪。
“呵呵!按你这么说,一切都是我多管闲事,自作自受了!”
看着已经空掉的指尖,南宫玦脸上的笑意逐渐阴冷了起来,助人为乐虽然是传统美德,但她是一个生意人,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买卖,他断然是不会做的。
“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事情,而你拒绝了就是你的事情,至于你要怎么理解都与我无关,报酬已付,过时不候。”
说完这番话后,裴卿漓便大步向宴会大厅里面走去,对于南宫玦这个男人她本能的排斥着,打心底认为他是个危险人物,不想和他有所交集,也更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纠葛。
裴卿漓远去的身影,南宫玦的目光深幽了一分,从心里认为白色很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