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依刚打算安慰两句,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四人同时起身往洞口看去。人未至,声先到:“那可是我师父的手作?”清冷而温柔。
一银白装扮的看不出年龄的女子飘落在了他们眼前,连至腰间的发都是银色的,手臂****地露在外面,整个身体和洞外的雪景相接,竟是从雪中走出来的女子一般,浑身往外扩散着冷气。
“你是谁?什么手作?”
女子看了布茬一眼,径直走向九叶那边,浑身的冷气也随着她的身体的款步移动而移动,岚依和月色同时跃过去召唤出了武器拦住了她。岸城一直坐在那里不动声色的身体也站起来,看向这银装的奇异女子。
女子漠然地伸手指了指九叶旁边的琴盒,“我只是看看那是不是我师傅的手作。”声音如人一般依旧清冷。布茬走过去,抱起琴盒,“这是鸾奏,你师傅是谁?苏木大师?”
“果然是鸾奏么?我说怎么这么熟悉的气息。”伸手一抓,布茬手中的琴盒从空中掠过前面两人飞至她的手中,岸城面色稍显疑惑,随即道:“雪女沚灵?”
抚着琴盒的手一顿,抬眼看向岸城:“公子认得我?”
“苏木大师从不收徒,哪怕是苏氏后人他都不传授技艺,只是三十多年前在太巫山拾得一女婴,收做徒弟,就是你雪女沚灵了吧!”
“公子说的不错,我便是。”月色和岚依同时收了武器,沚灵打开琴盒,淡漠的眉心微皱,“这鸾奏是如何在这里的?”
“自然不是偷的,”布茬往地上一坐,下巴朝九叶抬了抬,“上月她在鸾州琴坊赢的。”
“鸾州琴坊?苏氏的家族琴坊?如何能将鸾奏送出?再者,这个鸾奏,让人动过手脚的。”几人皆惊异地看着她,“怎么了?”
“沚灵刚刚就是发现了似是师父的手作,而又透着一股奇怪的气息,才寻来的,这琴是师父所做,可是这琴木分明透着一股不属于木所有的金气,而这种金气如果让人利用,很有可能让人看到琴周边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有人在窥视你们。”
众人脸色皆变,岚依和布茬对视一眼,“那有可能会受伤吗?”岚依担忧走到九叶身边蹲下。沚灵摇了摇头,“不会,这个还做不到。”
“苏蒙那个老匹夫,等小爷我到了洛城,看我不掀了他的店!”布茬气急败坏地道,上前抢过鸾奏就要往地上砸。沚灵抬手制止了他,“这个没用,我可以暂时抑制住金气,彻底除去,还需要找到我师父。”
“大不了我们不要了,对吧,月色?”布茬看向月色,月色转头看着九叶的睡颜,“等她醒吧,她来做决定。请问苏木大师现在在什么地方?”
沚灵往洞门走了两步,离火堆远一些,“沚灵也十年未曾见过他了,自上次他进了太巫山脚的琉璃台,未曾出来过,你们可以去那里找他。”
“你都见不到他,我们能见到?”布茬双手抱胸看着她。
她面色犹然一苦,轻叹道:“到时候让姑娘在那奏曲即可,他会见你们。”将琴放置在洞口,面向洞外,抬起双臂,丝丝寒气集中至她的手上,手臂包裹着一层冰,清透冰凌,慢慢朝下,寒气往琴木输送。
良久,沚灵将鸾奏抱起放置离他们近的地方,退了几步,“已经好了,不过,各位也请尽快。”侧目看着休息中的九叶,面色微微凝重,转身缓步走向洞门,几次顿住脚步,却又直走,站在洞门,低低喃语:“果然来不及了吧!”终究还是转过身来,犹豫不决地道:“如果,如果各位见到尊师,能否帮沚灵带个话?”
岚依早就看出她有话想说,“如果见到,定然帮你带话。”
“是否起于太巫山,亦断于太巫山?”忽然皱了皱眉,抿了抿嘴唇,“算了,不必了,告辞!”飞身离去,瞬间就消失在浑然一体的银色雪空中。
布茬抱起鸾奏,搁置在离大家稍远的洞里面的位置。“你们说,苏蒙当时举办什么比赛什么的,是不是别有居心?”
月色忽的想起什么,“当时九叶被请求写琴谱,好像手指有被扎一下,当时以为只是意外,现在想来,应该是提前就安排好的。”
“扎手指?”
岸城也想起来,“当时是有要求未满十六岁即可参与,那摆在擂台上的琴非常紧,弹奏过的基本手指都透血丝。”
月色一抬头,“九叶当时手指没有手上,所以后来才有的设计。”
“那是不是说,有人在秘密寻找神农后人。”云雀点着自己的额说道。
“而且还是知道有神农后人存在的。”岸城点头。
“那九叶的身份是不是已经被那人发现了,血是不是已经采走了?”岚依焦急地问着。
“不无可能。”云雀走至九叶身边坐下。
“早晚都会知道,我会一直护着她。”月色坚定着神色,岚依也附和道:“我也是。”
外面暗灰色的天空白雪还是纷飞着,岚依和云雀站在洞口看着外面黑幕之下的白色大地,远远地,布茬和岸城持着猎物往洞口走着,头上身上都是雪,两人迎了上去。
月色坐在九叶旁边,顾着火堆,时不时看看她的脸,握握她的手感受她身体的温度。几人在火堆上架起猎物,不久便香味扑鼻。这两日大家都没有睡好,这又熬了差不多一天,除了岸城和月色,几人都躺在火堆旁睡下了。
岸城背负着手,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真的只是自己了,原来以为父母离他而去,留下了八岁的他和魄罗家族背负的使命,却不想,他还有个唯一的亲人,就那么一点大,抱在怀里,软软的,他当时就想着会用生命去爱护她,所有的都想给她,只要她想。看着她一点一点的长大,所有的亲情都寄托在她身上,好似她就是他的希望,哪怕背负的使命有多沉重的压力。
原来他这么没用,救不了父母,也保护不了妹妹。脑子里清晰的笑脸挥之不去,看着这皑皑大地,视线瞬间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