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曦一直以为君王之爱遥不可及，直至湛衍慕生产那日，她才明白自己错了。
殿中是女子的哭喊声，一声一声，像是经历了极大的痛苦。
她看着那个男人在宫门外徘徊，好看的眉毛紧紧蹙着，手一下一下敲着墙壁，直至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才长舒一口气。
连明黄色的龙袍都未换下，直奔那人的榻前。
见他来了，殿中跪了一众宫女和太医，个个面带喜色，说着贺喜的话。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诞下了一位皇长子和位小公主，您瞧瞧，这模样真是像极了娘娘。”
湛惟墨将两个孩子抱在怀中，小公主睁着圆圆的大眼睛，白嫩的小手似是要抓住什么，闹腾得厉害，而皇长子就显得沉稳的多。
宫中人倒是识趣，道过喜后，随蔚曦一并去领赏了。
榻上的人儿还在睡着，却见他执起那人的手，贴在耳畔，眸子溢满了宠溺。
嘴唇轻轻蠕动了几下，声音虽小，却让人听得真切。
他说：“小慕儿，谢谢。”
这个帝王，他在对自己深爱的女人说谢谢。
这一声抵了千万甜言蜜语，却带了一个帝王的婉转柔情。
蔚曦在掩上门的刹那，无力的靠在上面，泪如雨下。
自小她就明白，出生在高官家的女儿，就是为了给娘家博取更好的利益。
她也亦明白，父亲与母亲并不是真心相爱，她只是一场联姻中的意外罢了。
听牢中侍卫说，蔚裴轩整日痴痴傻傻的乱语，俨然是疯了。
她踏入冰冷的牢房，看见那个不可一世的父亲将自己缩在角落中，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她。
蔚裴轩不管来人如何，自顾自笑开，“我有个女儿，她叫曦儿，她刚开始小小的一团，粉嫩嫩的，抱起来用力重了怕她痛，她第一次学走路，摔了只知嚎啕大哭，转眼就成大姑娘了，整天给我惹祸，还跟我叫小老头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笑，眼睛竟是染了光亮，看得蔚曦一愣。
她伸手，想触碰到他的衣角，他却往后挪动，躲开她。
她也曾恨过，既然两个人不相爱，为何还要生下她。
她埋怨过父亲身居高位，不知关心她，竟不知眼前这个男人有这么爱她。
待她发现，那人已白发苍苍。
“父亲，跟我回家好不好。”她蹲在地上，低声哄着那人。
小老头儿，我们回家。
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