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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两种美国人(3)

威放在眼里,他通过另外一条渠道直通总统,这使史迪威大伤脑筋。史迪威知道上次威尔基访华时,陈纳德就要求威尔基转告总统要求任命他为驻华美军的总司令,只要给他足够的飞机就可以在一年之内使日本垮台,更重要的是他向总统预言,这种空中战略将建立起一个美国最大的商品市场。这个想法对罗斯福是有相当大的诱惑力的。

史迪威本想在陈纳德与比赛尔之上再设立一个空军高级指挥部,结果没有得到陆军部的同意,史迪威想控制陈纳德的想法没有实现,不过史迪威相信,时间会使这位自以为是的的。

对罗斯福总统任命陈纳德为建的空队司令的决定并不满足,因为租借法案物资的分配权仍在史迪威的里,中国的尔的第十航空队担负,这样陈纳德空中作战计划所需要的物资就得不到保障。史迪威仍是能给陈纳德的计划出难题的关键人物,最叫蒋介石着急的还是陈纳德计划所需要的飞机数量还相差甚远,根本无法阻挡住日军在地面上发动的进攻,一些重要地区随时都有失陷的可能。为了加快促使陈纳德计划的实现,蒋介石又派宋子文在4月亲赴美国,要求罗斯福召回陈纳德,当面汇报空中作战计戈方案,当罗斯福表示同意的时候,马歇尔也坚持要求必须同时召回史迪威和比赛尔,也应听取他们的意见。罗斯福最后只同意史迪威与陈纳德一道回国。

正在兰姆伽训练中国驻印部队的史迪威接到陆军部的通知后,4月19日由印度飞回重庆。他一到重庆就立即赶到曾家岩官邸,向蒋介石报告驻印军和驻云南军队的训练情况以及反攻缅甸的准备进展情况。蒋介石听罢情况汇报后对史迪威说:“我看反攻缅甸的事情不用着急。英国人对此都不着急,我们中国人犯不着去操那份心,只要我们在云南多修建些机场,能保证空军运送物资畅通就行了。”

“委员长,我们是以每月平均损失16架飞机的代价在运送这些物资,我们的飞机是在没有任何保护的情况下飞越驼峰的,遇上日机的拦截,或是极坏的天气,我们的飞机就很难逃脱灾难。我们有的飞机失事后,飞行员的尸体就挂担负驼峰航线运输任务的美国飞机停放在印度利多机场上!

在森林中的大树上,蚂蚁和鸟啄空了尸体,只剩下了白骨架。这种飞行的代价太大了,运送一吨汽油到中国竟要用去3吨汽油,这些你知道吗?”史迪威有些激动了。

“将军,那我们中国这些年为全世界而抗击日寇所付出的代价不是更大吗?”蒋介石不以为然地反驳着。

“我们要尽快打通缅甸的陆上交通,我们的物资运输才可能更多更快,更有保证。”史迪威着重强调。

“我不是不同意反攻缅甸,这点应该明白,问题的关键是英国方面必须投入相当的海空力量,美国人也应该派出不的,我们是不上次缅甸作战那样,做那么巨大的牺牲而无济于事。”蒋介石着。

“可以,蒋委员长的这个意见我一定向总统转达。”史迪威地。

蒋介石知道在全的空中战方案。这个自己不出一兵一卒,而又有物资保证,能给日军致命打击的方案,正是自己最满意的方案,这比史迪威那种无疑是要改变整个军队性质的改革方案更符合自己心愿!如果陈纳德的方案一经总统批准施行,那史迪威在中国的影响将会一落千丈!蒋介石心里想:“史迪威可能还蒙在鼓里,并不知道自己的厄运已经来临。”

蒋介石与史迪威谈话时显得像是对一个就要失势的人那样宽容大度,虚怀若谷,甚至鼓励史迪威在印度尽快搞好驻印军的军事训练。

史迪威起身告辞:“我很快就要与陈纳德将军一起回美国向总统述职。”

什么,居然他也要一同回美国去,这完全出乎蒋介石的意料,蒋介石顿时感到一种失落的感觉攫住了自己,一阵烦躁袭上心来,怎么也无法掩饰。

史迪威又补充一句:“如果委员长有什么意见要当面转达总统,我愿效力。”

蒋介石一张脸立即阴沉下来,连连摇手:“没有,没有。”送走史迪威后,他气得浑身发抖,坐在沙发里一言不发。过了老半天,他才用电话叫来了陈布雷,让他立即起草一份电报发给正在美国的宋美龄,让她在美国尽可能向各界施加影响,公开史迪威与中国方面的矛盾,竭尽全力支持陈纳德的空中作战计划。

陈布雷低声说道:“委员长,你要考虑长远一些,可能你还会与他长久共事的。”

蒋介石嚯地一下站起来,推翻了面前的茶几,眼睛鼓得大大地,大声吼道:“我决不与他共事!我决不与他共事!”

清晨,迈尔斯堡美国陆军总参谋长马歇尔公寓的客厅里,马歇尔正在沙发上看当天的报纸,刚从卧室里走出来的史迪威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下楼来。

昨夜,他们两人几乎谈了整整一夜。

史迪威从中国出发前就准备了大批文件,来说明蒋介石的政权不论在经济上或军事上都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可是当罗斯福总统在白宫召见他的时候!好像他对中国军队的改革并不关心!而一再询问陈纳德空中计划的实施将有一些什么问题,显然总统对陈纳德的计划更感兴趣。

当史迪威来到“三叉戟”会议上时,他吃惊地发现参谋长联席会议上李海上将和霍普金斯这两个十分关键的人物也是站在陈纳德一边的,几乎所有的人对陈纳德6个月内把在中国的日本人完全击垮的空中战略计划都感兴趣。怪事,甚至连参加会议的英国人也在大力支持这项吹牛皮的空中作战方案。史迪威知道,这些该死的英国佬,当然不愿意在反攻缅甸中出什么力,陈纳德的空中方案,可正中他们的。

越是不利,史迪威越是沉不住气,他在会议上公开指责的,中国军队力的。这可席会议的宋子文,宋子文在会上奋起反击,吹捧蒋介石是中国四万万人民的伟大领。在这种情况下,罗斯福气得向马歇尔问道:“这位醋乔将军到底神经正常不正常?”

最后会议还是做出了对陈纳德有利的决定,罗斯福的决定满足了蒋介石对增加空军力量的要求,中国将从。943年7月份起得到7000吨空运物资供应,陈纳德的。4航空队明确必须获得的最低限额为4700吨,供应陆军的只有2000吨。这就把空战放到了首位,而缅甸反攻则只能是有限的战争了。陈纳德的机动性在增强,而史迪威的权力则在削弱。

这种压抑的不愉快的感觉使史迪威怏怏不乐,可他一看见马歇尔那沉着坚毅的目光幽默而含蓄的微笑一切都冰消雪化了,他们分手一年多要讲的话太多了昨夜一直谈到他们都精疲力竭时才离开了客厅,到各自的卧室里去入睡。

马歇尔对睡眼惺忪的史迪威说:“怎么样?醋乔,昨天晚上没有梦见蒋委员长吧?”

史迪威苦笑着摇摇头,活动着四肢:“我想,也许以后说不定你有机会与这个委员长打交道的,到那时你就知道他的厉害了。”

马歇尔笑了笑,拉开窗帏:“醋乔,外面的空气太清新了,我们去散散步吧。”

史迪威明白马歇尔说的散步是什么意思,他想利用这个时间与马歇尔多聊取。

马歇尔的上马歇尔了那爱的马。马歇尔一边整理着马鞍,一边对勤务兵说:“再去给约瑟夫牵一匹马来。”这时一只白毛黑斑的狗正衔着马歇尔的裤脚往一边拽,马歇尔蹲下身去,轻轻拍打着那狗:“我的小乖乖是饿了吗?勤务兵,顺便给小东西弄点吃的来。”

婆婆妈妈,没完没了的事,他抱着膀子,站在一边哼着流行的。

勤务兵给史迪威牵来一匹枣红色的赛马,是英格兰种,十分高大,史迪威拍了拍马的脖子,握住缰绳,飞身跨了上去,驯服的马被史迪威驾驭着在院子里溜跶了起来。

马歇尔和史迪威骑着马在阿林顿公园的林荫道上作愉快的散步,那只白毛黑斑的狗在主人的马前马后来回跑着,勤务兵跟在他们的后面。

附近教堂里敲起了晨钟,宿鸟在钟声里惊起从树林中啁啾着飞向天空。

史迪威说道:“我不知道总统为什么要对陈纳德这些幼稚得可笑的计划感兴趣,不过事实会教育总统,使他更会识货的。”

“这是为了鼓励蒋介石的士气,总统在宋美龄那里也欠了不少的账呢,是该偿还的时候了,你不知道,那位夫人可真厉害啊,是一位绝妙的东方美人整个美国都几乎被她给迷住了。”马歇尔哈哈地大笑起来。

“反攻缅甸,英国人不感兴趣,总统完全被丘吉尔牵住了鼻子,现在谁都无法使总统把注意力从欧洲大陆上转移过来。蒋介石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他非要英国海、空、陆三军参战他才出兵,这叫人伤透了脑筋。蒋介石就像一匹马,已经被我们牵到了河边,可就是不饮水。”史迪威兜着马缰数落着。

“哈哈,现在除了艾克和尼米兹外,谁都在说他那个战区不受重视,麦克阿瑟参谋部的军官们也这样讲,真是一件大好事,谁都想着要干事情,这太好了。”马歇尔意味深长地瞧着史迪威。

“是啊,我S卩个战区打报告要求调走的人简直不计其数,我们在一个不受重视的战区工作,又遇上了顽固不化的蒋介石,真倒霉透顶。我退到印度时真后悔不应该再接受你的安排。”史迪威闪动着狡黠的目光说道。

“可是除了你,有谁能像你这样帮助蒋介石的消化呢。”马歇尔趣地笑笑着。

史迪威策马小跑,马歇尔也跟了上去,两人都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马歇尔问道:“你什么时候回中国去”

“我明天和妻子一起去加利福尼亚旅行一下,以后再回去,一年多了,我的神经完全绷得紧紧的,应该放松一下了。”

“这次陈纳德快发疯了,他在总统I卩里占了上风。你在中国大胆干吧,我们会全力支持你的,整个陆军部都是支持你的。”马歇尔深沉的目光盯着史迪威。

史迪威兴奋地点着头。

马歇尔挽起缰绳对史迪威说:“怎么样,我们跑一会儿到洛克·克里克公园去。”

“好吧。”史迪威表示赞同。

两人策马奔跑起来,在鹅卵石铺成的林荫道上留下了一片清脆的马蹄声。

7月里,蒋介石眉开眼笑地在曾家岩官邸会见了从美国刚回来的史迪威,他好像对什么都感兴趣,甚至连很多会议中具体的细节都想知道。

当史迪威在三叉戟会议后与妻子在加利福尼亚海边作短暂旅游时,陈纳德已经急匆匆地赶回了重庆。蒋介石对陈纳德的得手,史迪威的失利感到格外的欢欣,可是他却有意在史迪威的的,想史迪威在他的前究竟会作出什么样的表演。

史迪威丝毫不想隐瞒三叉戟会议上的任何情况,把罗斯福总统支持陈纳德的空袭方案的具体部署都作了明确的。

执行轰炸敌区任蒋介石十分满足和痛快,他笑眯眯的目光中隐藏着一种残酷的冷气,直逼史迪威的胸襟。

史迪威仰了仰头说!“这次我回来时,在印度检查了有关驼峰航线的运输工作,我已经专门安排韦洛将军负责在阿萨姆修建四座机场,马歇尔将军要求在7月初交付使用看来困难较大,在9月以前再增加7座机场,看来也不大可能,不过,我们将尽力而为。”

蒋介石不住点头,问道,“如果这些机场交付使用,空运量能增大到多少?”

“如果实现计划,每月的空运量将增加到1万吨以上。”蒋介石进一步逼问道!“总统近期对物资分配有什么具体吩咐吗?”

“有的,这是我后面要谈的,总统要求每月至少拿出40%的物资武装十四航空队,保证空袭计划的进行,我们则要保证在百分之五十乃至六十以上。”史迪威很勉强地微笑了。

蒋介石乐得直拍大腿:“好,好,这样就有保证了。”

“不过,蒋委员长,听说你想动用第14航空队袭击延安,对这事陆军部方面是十分关注的。”史迪威用犀利的目蒋介石问道。

蒋介石站起身来,不住摇手!“没得的事,没得的事,这是谣言,纯粹的谣言。”

“我也希望这是谣言,如果有这种考虑,应该放弃,美国支援中国的物资是用来打日本的,如果用去打内战,我们是要采取强硬措施的。”史迪威态度十分严肃。

蒋介石皮笑肉不笑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他这时又想跟史迪威吵一架了,一个美国将军凭什么那样袒护共产党,那岂不成了共产党的将军了。但蒋介石知道这次三叉戟会议上总统已经抛弃了史迪威的陆上进攻方案,而且罗斯福评价史迪威神经不正常,他也是知道的。这种时候,自己犯不着去和史迪威计较,关键的问题要让陈纳德的飞虎队立即起飞,去轰炸、去破坏日军的补给线和战略据点,把几乎快要对他失望的民众的士气再鼓动起来。

陈纳德急急忙忙从美国赶回来后,立即将第十四航空队指挥总部由昆明推进到了衡阳。1943年7月,是中国全面抗战6周年的日子,陈纳德选定在7月6日对停泊在越南海防港口的日军船舶进行轰炸以挽救蒋介石面临的军事、政治、经济方面的危局。

7月6日,陈纳德下令桂林、衡阳一带各机场的飞机倾巢出动。挂上了重磅炸弹的B-25、B-24等各类型号的轰炸机以席卷之势对海防、台湾的港口、机场进行了轰炸,给曰军以惨重的打击。甚至陈纳德的侦察机飞到了日本长崎上空,还对长崎机场进行了侦察,发现机场上停放着许多日机、毫无戒备,陈纳德得到消息后,简直要发疯了,他立即拍去电报,要在重庆的史迪威同意他长距离远征日本长崎机场,史迪威没有同意这种完全无法护航的行动,使陈纳德气得整天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个没完。

陈纳德连曰对曰军的轰炸,使曰军损失了3260余吨船舶,这种突然出现的带着明显政治色彩的轰炸叫曰军感到。

曰军很快从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中清醒过来,驻扎在中国中南一带的曰本第三航空军得到迅速加强。他们立即派出飞机,捜索陈纳德十四航空队的基地。当曰军空中和地面侦察很快获悉是衡阳一带的十四航空队干的好事后,立即采取了更加严厉的报复性的打击。他们出动大批新式零式飞机,贴着地面飞行,避开了机场雷达的注意,忽然出现在衡阳机场上空,曰机一批接一批地朝着毫无隐蔽的机场上停放的B-24轰炸机和P-38驱逐机进行了俯冲轰炸,机场上一片火海,使十四航空队308分队全军覆没。

陈纳德亲自跑到重庆,要求史迪威把放在印度准备用在缅甸战场的飞机都交给他指挥。史迪威质问他:“你的机场没有任何保护能力,你不可能躲避曰军的报复,我给你早就说过,不能那样,不能那样,可是现在又怎么样了呢?”

“你必须支持我,因为这是总统同意的计划方案。”陈纳了。

“对不起,今年下半年我们就要反攻缅甸,这也是总统确定下来的。我们给你的已经够多了,不能再给了。”史迪威带着嘲讽的口气说道。

陈纳德只好哑口无言,离开了重庆。

陈纳德的一时战绩,曾使蒋介石一度兴奋不已,不想很快遭到日军的反击,而史迪威又袖手旁观,蒋介石的失望情绪转而成了对史迪威的怨恨。

1944年9月美英两国首脑聚会加拿大魁北克共商最后战胜法西斯大计,前排左起第一人马歇尔愁眉紧锁,正为中国战场的危局担忧,坐在中间的罗斯福和丘吉尔反倒是泰然自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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