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宫变前戏(1)
“要出什么事了?”在屋外,端木季秋低声问珠珠。
她听到了珠珠惊叫的声音,只是那种情况下,不便问。
“虺……虺公子……会生……生气……会难过……”
听珠珠支支吾吾的,她又幽幽地说了一句:“你和第三府的人,似乎都很喜欢阿虺?”
这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第三府就好像是长孙虺的家一样,里面还有专属他的院子,第三府里的人,把他都当成主子在看待了,而这珠珠,也曾三番两次地为长孙虺说话,上次在巫山也是,这次也是。
“那件事以后,我们也曾讨厌他,但是主人你喜欢他呀……而且,他也做了很多……”
那件事?端木季秋听得一头雾水。
不知道是妃夜穿的衣服太少太薄,还是飞光的动作太快太熟练,总之,端木季秋到屋外站了不过片刻,就被飞光给叫了进去,与珠珠的友好交谈也便被打断了。
“我要用独门之法帮他,不能被打扰。”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打断我,不仅你不要来打断我,还要保证没有其他人来打扰我。
飞光明白她的意思,扫视她一眼,点点头,便退到一边去守着。
闭着眼,安静地躺着的妃夜,少了那双狭长凤眼里带来的妖媚,倒显得几分清雅尊贵,宁静平和。
素手抚上他的面庞,指尖被他皮肤上灼热的温度给烫得惊了一下,很快便镇定下来,用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悲悯的眼神看着他。
妃夜,我不知端木季秋与你到底曾有怎样的纠葛,是怎样的缘由,让你对一个已经“逝去”的人这般执着。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保留的端木季秋的记忆里,没有与你相关的部分。
真想和你说我不是她,但现在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我到底是我还是她了,而我,也是真真实实在用着这具身体。
但,不论是哪样的情况,我们都是不可能的。
希望,对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的责任,能让你忘掉端木季秋,忘掉这个不该被你记起的人。
但愿,我给你带来的痛苦,能随着这病痛伤痛,一起远去。
愿你的未来安平常乐,至少,没有因这深深执念而带来的苦痛挣扎,无需在这执着的苦海里窒息沉浮……
但,我也知道,莲花心能解病苦,能解伤苦,独独解不了人心之苦……
心中悠长地叹息一声,素手最后停留在妃夜的额头上,平静地将真气输入他体内。
“主人……”珠珠弱弱地嘀咕一声,想起此时不宜打扰她,乖乖地闭上了嘴。
深绿色的流光将妃夜包裹住,原本就安静的宫殿里,越发地静谧、安详。
飞光原本是背对着他们守在一边的,没听到任何声响,有些奇怪,转过头来看,正巧看到妃夜被流光包裹的一幕,惊住了。
再看站在妃夜身边的端木季秋,此时她那秀美的侧颜,就像是会发光一般,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轻阖的眼睑,长长的睫毛轻颤,似颤在他的心头,升起异样的感觉,软软的,痒痒的,又分外舒服。
此时,他忘了在意那个被端木季秋挡住的妃夜。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端木季秋睁开眼,妃夜依然闭着眼,呈安睡状。
“咦?怎么还没醒?”
像妃夜这种情况,并不会严重到用莲花心治疗后还不醒的。
“主人……他早就醒了……”
端木季秋心下了然,他这会,是不想醒吧。
转身走向正以转头旋腰的奇怪姿势凝视着她的飞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回神。
“好了,我先走了。”
“嗯?不泡温泉了?”飞光有些不自在,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未被面具遮盖住的皮肤上,有淡淡的红色。
“算了。一会他醒了,让他去泡一泡。”回头看了一眼还“睡”着的妃夜,心里知道此时他在装睡,也不拆穿他,她此时亦不愿与他直面,转身离去。
飞光看着端木季秋的背影,等她从视线中消失,才回过头来看向妃夜,正对上妃夜那狭长而内容复杂的凤眸。
“你醒了?”飞光大步上前,不知怎的,竟有些心虚。
妃夜苦笑,他早在那片流光中就醒了,睁开了眼,注视着端木季秋,在流光即将消失的时候,又匆忙闭了眼。
他昏迷的时候,亦能听到周围的声响,端木季秋与飞光的对话,他听了个全。
他感觉到端木季秋抚摸他面颊,没有浓浓的情意,有的是像神祇抚摸众生那般的悲悯之情……
心中涌起苦涩,他知道端木季秋说的没错,可是,他如何能控制自己的心?他有身为储君的责任,可他作为妃夜,作为一个人,也想活出自己的人生。
身为男人的骄傲和尊严,尤其还是一名皇族的男子,国家的储君,有着世间最让人嫉妒的容颜,最尊贵的身份,以及最不能让人忽视的尊严和骄傲。
正因为如此,他无法接受心爱女子的欺瞒和背叛,才会因为误会她有意的欺瞒和背叛而愤怒难抑,险些伤了她。
而如今,他无法承受,也无法面对心爱女子那悲悯的眼神。
难道,他一定要面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局面么?
……*……
这一夜,注定是个失眠夜。
端木季秋失眠,因为从珠珠那得知妃夜体内不仅有赤凤血,还有她的血……还探知到她与长孙虺曾经有刻骨铭心的过往,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她敏锐地捕捉到了珠珠的话里用了“转生”这个词……
“主人转生前最喜欢的人就是他了呀!”
“转生?”
可珠珠意识到自己不小心说漏了,再不肯多说。
“主人,我不能再说了,得你自己想起来……”
“啊……”端木季秋有些失望,一个一个,都要她想起来,可是她懒,不想去计较他们所说的过去,不想费心费神地去想那些已经忘掉的过往,既然选择忘却,一定有自己忘却的理由,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要是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珠珠,已经忘掉了的事情,就忘掉吧,放开过去,才能更好的走向未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