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时，卫默已被悄无声息地搬运至一家近郊的私家医院。
希腊风的纯白建筑，天蓝房顶，他喜欢的风格。单人病房已在他来之间全部洗刷了一遍，点上了薰衣草加檀香的精油，务必把消毒水的味道祛除到点滴不剩。
“音乐是吧！默哥我知道！”
小助手小白看到他的视线扫到留声机上，果断把旧唱片摆好，留声机响起了上世纪的老爵士音乐《telllolualoveher》。
小白伶俐，也喊了人一并把他素日喜好的东西一并搬运了来：英国老街玫瑰骨瓷茶杯——已故王妃戴安娜的最爱；柯布西耶躺椅——最舒适躺椅；古巴的雪茄，几本他嗜读的书。钢化玻璃茶几是从米兰运回来的，洛可可风的花瓶里插了几只新鲜的马蹄莲，雪白。
香奈儿真丝睡衣，连床单、枕头、被子都一并运了来，将医院的东西统统换掉。同时运来的，还有一只名叫“莫奈”的大黑猫。
“莫奈，想我了没？”
卫默慵懒地躺在焕然一新的病床上，伸出钢琴家似的长手，恩赐似的俯瞰着病床下蹲着的四岁大猫。
“喵！”莫奈飞跳上床头，在他的手掌上狠狠挠了一记，留下三道深刻的红印，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蹿到桌子上，一扭身子，花瓶落在地上，洒了一地的水。
卫默欲要起身去抓它，无奈一只腿被打了石膏高高的吊起，非但丝纹动不了，还牵动骨伤，疼得他重重跌了靠垫上。
“默哥，你不要紧吧！”助手小白将花瓶收拾好，飞跑过来，点上一支雪茄，递到他的唇边：“都这么疼，就吃点止痛药吧！”
卫默长长地吸一口，吐出一圈浓雾之后，苍白的面色稍稍舒展：“告诉阿姨。莫奈中午没有罐头吃。”
小白点头。莫奈似是听懂了人话，一双绿眼睛瞪的圆圆的，然后，蹦上桌子，将新鲜雪白的马蹄莲三口吞掉一朵，再来一朵，被小白喝止。
于是，卫默入院的第二天晚上，静初带着精心炖好的罗汉果冬瓜排骨汤前来探望，他的单人病房却已人去楼空。
“医生，他是回家了么？还是转去别的医院了？”静初追着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医生问。医生抚了抚镜架，镜片后的目光冷如：“这是病人的隐私，无可奉告。”
“可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能告诉我么？”静初抓着医生的手臂，眼睛瞪得圆圆的，小狗状。
“二十多岁的姑娘了，追星要适可而止了。”医生将她汗涔涔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剥下。
“我不是追星，我真的真的有重要的事……”静初还未说完，医生已走进一间病房，就这样，她跟着一家又一家，直到放弃。
静初只得如实告诉老板总和马尾辫馆长，卫默失踪了。
“找不到他，你也别来了。”土豪老板仔细端详着卫默帮他从意大利带回来的画，头也不抬。
“是啊，别回来了。嗯，你的画就用来抵卫默的医药费了，工资也一起抵。”马尾辫说。
“可是老板，我是为了帮你们找回五百万的画，才撞伤卫默的！”静初咬了咬指甲，将拳头攥紧。
“好啊。那你让卫默回来，就不扣钱。”牛总拿戴了金戒指的手剔着牙道。
盛春的中午，温度高大二十度，静初默默地走出画廊，喉咙干渴，却依旧点燃一根香烟，烟雾冉冉升起时，她摸出手机。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有办法的人按照辈分，还了小了她一辈。父亲还曾叮咛让她代为照顾。静初拨通了她唯一可以求助的电话，深深地吐了个烟圈：“好外甥，帮我个忙吧……”
听到静初的求助，电话的另一头似乎有些迟疑。
“令扬，令扬外甥，你在听么？当我求你了啊，地址对我很重要！”被称作外甥的男子此时正在健身房拉伸肌肉。他将手机贴在下巴上，拉伸，再拉伸，六块腹肌在T恤下凸凹玲珑。惹得路过的男女老少投来无数艳慕的视线。
他站起身来拿毛巾擦汗时，一位美女与一位健身教练迎面相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