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芷慧就一直想找一个这样的男人,一个既听话又能赚钱的家伙,没有过于复杂的交往圈子,每天上班出门下班回家,月底上缴薪水,不抽烟不酗酒不泡吧。
其实程芷慧也不需要一个太能赚钱的,因为她已经有了足够的钞票,那是她最不缺少的东西,而她缺少的那些东西,恰恰都是用钱买不到的。因此她又想要一个家庭主男型的,烧菜做饭洗衣服接孩子打扫卫生……
她以前换男朋友比换衣服还要勤快,或许这有些夸张,因为她一天至少要换三件衣服。所以,苏叶认为应该说程芷慧换男朋友要比普通人换衣服还勤快,普通人的衣服还都有一个脏掉的过程,而在她手里却将这个过程完全忽略掉。
程芷慧当时的择偶标准要比丁玫低一点,但苏叶感觉在程芷慧眼里,她是压根就看不上丁玫的那些标准的,其实她的心要比谁的都高很多,只是不想说出来,正因为总把自己架到一个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才惹得到现在依旧找不到一个自己中意的,苏叶认为,程芷慧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到一个能够值得自己厮守终身的,她选男朋友的心态和标准像极了那句广告词: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其实程芷慧也确实遇到了很多不错的男孩,只是她老想在下一个肯定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于是迫不及待就去经营自己的下一段未知的感情,这养成一个习惯的话是很容易造成恶性循环。
但假如程芷慧真的找到一个自己中意的,并且两人结婚,她会不会也像那个女人一样,处处寻找着可以离婚的借口,这很难说。
苏叶突然发现,程芷慧和那个女人很像,真的很像。她们拥有着近乎相同的财富,有着绝美的容貌,有着凌人的气质。所以苏叶预想,程芷慧以后会和那个无聊的女人一样。
一定会。
苏叶还记得那次和程芷慧一起去练瑜伽,瑜伽馆是在那幢大厦6楼的一个舞蹈房里,她们每天都坚持不乘电梯而是走楼梯,每次一到6点半的时候,走到四楼拐角的地方,程芷慧重要站在那个窗口朝外凝视半天,依依不舍的样子,问她到底在看些什么她也含糊其词。直到很久之后苏叶才发现,对面的老旧居民楼中有一扇窗,那是一户人家厨房的窗户,由于连纱窗都没得安,所以站在这个位置可以很清楚的望着对面的一切。
那扇窗户里有一个年轻男人,每天下午六点半的时候都会站在那阴暗闭塞的油腻厨房中忙来忙去,程芷慧对这个男人着迷很久。
“以后,就要找一个会持家的男人。”程芷慧说,“赚钱的事情有我呢,我感觉自己也没什么梦想,如果真要说一个的话就是找到更多的像你们一样的朋友。”说着,程芷慧幸福的笑笑。
“那样就不会有那么多和我作对的人了,每次出去耍的话呢到哪里都有一大群。形单影只的我可受不了。”
其实程芷慧的这种自我中心太强烈的女人是很怕被人冷落的,当没有人追捧的时候她就感觉不到自己中心所存在的意义,而且她太将自己在公司里管理下属的一套办法拿到学校中来处理朋友关系了,她不自觉的就将自己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老板联系起来,好像身边的人都是受她所管辖,而她眼里也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的这一套理念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到她的爱情观念,男人对于她来讲只是一个附属物,但也并不是可有可无,其实婚姻的真谛是那些没结过婚的人永远都想不明白的。当婚姻变迁成为一幅画时,现在社会中的女人便担当起了画家的角色,因此她完全可以因为一丁点的毛病而扯掉整幅画,重新来过,只是作为画上风景的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即使是一个人的笔法,也无法在两张画作上画出完全相同的景物。
现在的社会几乎已经和古时候完全颠倒了过来,女人不再喜欢被压在男人的下面,甚至很多时候她们都不满足于和男人分庭抗礼,似乎那种平起平坐贬低了自己的身份一样。她们都有着踩在男人头顶的渴望。
程芷慧还喜欢在结束掉一段感情之后回到寝室和她们畅谈这个男人的所有优点,但最后总要加上一句。
“他不适合我。”程芷慧认真的说。“真的不适合我。”
或许北京人天生就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北京人的这种心理会让人很匪夷所思,即使很多生活在北京的土著居民依旧拥挤在窄小漏雨的屋檐下,每天早晨都还要去倾倒痰盂马桶,可他们还是会对每月收入过万的外来白领报以轻蔑的姿态。北京女孩亦是如此,她们不愿意为了某段感情去学会改变和适应,在她们眼里那是委屈了她们自己,而世界上没有哪一段感情是与生俱来的,感情都需要双方共同经营和培养,水和土缺了一哪一样它都开不了花,毕竟感情不是水仙。
苏叶知道,这样的道理程芷慧永远都不会懂,她一向采取主动,无论进攻还是防守,没有被牵制过的人是永远不会体会到什么叫爱,什么叫被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