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爽快地答应参与使三人稍微减少了一些戒备心思,杨雄让石秀时迁去准备开墓的前期工序,自己便把发现墓穴的原委一一告诉了武松。
那杨素青年时游历中原,行经此处时,发现这里有濮水环绕,引元气在此汇聚变化,竟是风水上说的兴龙之地。后来执掌隋朝国政时,暗中使心腹之人来此营建墓室,役差都是站场上的俘虏。又因此处地势平坦,向来不入风水师法眼,倒也顺利建成。
杨雄始祖原为杨素幕僚,深得杨素倚重,被赐姓杨,也颇通风水法术,遂被任为建墓总管。他见杨素于平原地带发现了上佳风水宝地,深佩其能,在教导儿子风水学时,以此地形为例,说明风水的玄奥。其子却是天生聪慧,见父亲独举此例时语焉不详,心中已生了疑惑。
杨雄始祖先于杨素过世,杨素对其家族的关照一如往常。等到杨素辞世后,始祖之子参加葬礼时发现了许多反常之处,礼仪与杨素的身份极不相称,他不露声色,只在暗中打探,终于听到了一丝风声,印证了之前他的疑惑。
原来杨素暮年,自知寿数无多,不肯吃药治疗,秘密吩咐了后事,悄然远去。家人不得已,只好毒杀了一形貌相似之人,李代桃僵,草草举行了葬礼。
始祖之子于是遍翻父亲遗留的书札,寻找他当年远离时的方向地点,对照着平原地区的地形图,于葬礼之后的第三年找到了这里。来后却发现这里的气场已经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一经堪舆,才知道在杨素离世的次年,时任运河开河都护的麻叔谋为了压榨民间的财富,强行改变了工程线路,借濮水水道修建通渠,后来因地形阻碍半途而废,却将这里的风水破坏了个干净。由此他心中断定,杨素的子孙必然不得善终。并且始祖之子知道,麻叔谋当年在京城臭名远播,人人厌恶,却看准了杨素的权势,又善于钻营,通过杨素的举荐,才获得了杨广的赏识和重用。若杨素地下有知,断送了他风水大计的恰是他举荐的人,会做何感想?
始祖之子没有马上离去,因为坟墓的设计深深吸引着他,墓地上覆盖着方圆里许的土丘,有护墓大阵加持其上,大阵十分奥妙,以光热为动力,不停运转,挥发着土壤里的水分,使之极不适宜庄稼生长,只有耐旱的草木零散分布,更显荒凉,使人绝难想到这里竟是一代权臣的最后归宿。他又停留了数日,直到把护墓大阵理解得通透。
回到长安后,借口思乡心切,欲携带全家东归。自杨雄始祖和杨素相继离世后,两家的关系已日渐疏远,故杨素后人痛快地同意他们脱离杨家家籍归乡。
后来,杨素的儿子杨玄感兴兵反叛失败,被灭满门,始祖之子一家因早就脱籍独立,得以幸免。始祖之子将此事例视为自己在风水学上的最高水平的成就,苦于不能对人明言,又知此事容易招致灾难,只好以极其隐晦的手法记载到他的著述《风水本义》中,并将护墓阵图不作任何说明的附在书册的最后。临终时叮嘱子孙,此书绝不可流传出去,只有家族子弟方可翻阅,期盼后人有能解密者,了解自己的苦心孤诣,知道是谁在危急关头如何作出了决断,挽救家族于覆亡之中,来明确自己在家族史上的功绩和地位。
可惜四百年来,这一秘密始终无人发现,直到杨雄的出现。
杨雄本来以破除迷信的态度来观阅家族这些古籍的,是以读得颇为认真仔细,于是就发现了书中的异常所在。杨雄刚从警察学院毕业,学的是刑侦专业,对隐秘之事的破解是既有兴趣又有特长,经过一番推敲和研究,终于知道了墓地的秘密。
恰逢杨雄家里为他的工作安排正上下打点关系,花了数目不菲的金钱,给家庭生活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使他产生了取走杨素墓中财物借用的想法。于是就联系了在社会上混的两个异姓兄弟,要时迁设法加入到盗墓团伙中学习掘墓技术,杨雄则和石秀来到濮阳勘探地形。
原以为经过四百多年的岁月变迁,墓地的方位或许能找到,形貌应不复当年,谁知来到土丘后,看到墓地仍保持原样,和《风水本义》上描述的一致,始知杨素心机深沉得令人可怕。秘密就摆放在眼皮底下,却让人感到习以为常,各种怪异之处都以平常物事遮掩,事物的摆放又暗含玄机,给人以只有这样才合理,让人连挪动的意识都难以产生。连土丘上的树木都弯弯曲曲不成材料,致使无人偷伐。若不是麻叔谋无意中改变了风水,杨素的计谋必成,可是这样搅动一代风云的人杰,竟被善佞的小人蒙蔽,致使功亏一篑,结下的孽果,还要子孙以生命品尝。由此可知,小人难防是人们在血泪中得出的至理。
很容易地找到了墓地,减少了探墓行动的难度,谁知在县城得到了一条消息,说政府要开发旅游项目,五一过后,这里要进行土木工程。一旦成了景点,人来人往的,增加了行动的难度不说,万一在工程中发现了墓穴,可就是煮熟了的鸭子又飞了。于是行动变得急切起来,等到时迁学有所成,三人立即赶来,准备尽早将墓中的财物取出,不料遇到了夜间徒步旅行的武松。
杨雄将所知的情况说了后又道:“至于墓中是否还有阵法机关,书中没有记载,所以我们进去后还要小心为是。”
武松见他说话爽快磊落,知道是那种只要和你交好就不会暗中陷害的汉子,心中的提防也减了三分,点头应是。
这时石秀走过来说:“墓穴已经可以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