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苏……你想想办法吧……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在这样下去他会死的……”和宫捂着脸痛哭起来。
“怎么会这样……”白苏走到紫河车身边,看清他的面容后,几乎快要昏厥。她抓住紫河车枯槁般的手,痛苦起来,“师叔……师叔……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小苏,你想想办法吧,小苏……你是老头的嫡传孙女,只有你能救他了。”和宫扯着她的衣袖,哭求道。
老头……
白苏的瞳孔颓然变大,满眼痛苦,“为什么和我亲近的人都没好下场……”
“小苏……你救救他吧……”
白苏泪眼模糊地看着紫河车,伸手抚摸了一下他枯燥的脸,低下头哭得更凶。她不是没有办法救紫河车,可是她真的不想,不想那么做。
“你有办法了,是不是?小苏,你有办法了是不是?”和宫惊喜起来。
白苏无奈地点了一下头,抬头痴痴地看着紫河车的脸,好像要把他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圣旨上说我什么时候去玉让?”
“两天后。”
脸上的泪水肆虐起来,双手紧紧地握着紫河车的手,这双手为她遮挡了多少风雨,又为她承受了多少痛苦,她记不清了,实在太多太对了。蓦然想起与紫河车初相遇的场景,竟然是那么的美好。
一只金蛊,一把蛊笛,一声师叔,一声小苏。
为什么会那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回首过往,她才发现她此生唯负培苏侯紫河车。
咬着牙,颤抖道:“相思锁,断相思,决今生,不相见。”
和宫瞪大眼睛,好像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样,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泪水不受控制地狂奔而下,”小苏……”
白苏起身,走到药柜前,慢慢吞吞地从架子上拿下一支红色的木瓶子,然后走到床边,从瓶子里倒出一枚红色药丸,咬牙一狠心就要往紫河车嘴里塞。
不想,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白苏回头怔怔地看着和宫,“和宫?”
“小苏,他会忘了你的,再也不会记起你。小苏,你真的忍心吗?”和宫定定地望着她。
“可是……还有别的办法吗?离守我解不了,可是我不想他这个样子,我不想……”白苏回头看着紫河车的脸,呜咽起来。
“小苏……”
白苏咬了咬牙,坚决地把那枚药喂进了紫河车的嘴里。心突然在那一瞬间就空了,什么牵挂都没有了,无欲无求。
“小苏……你……”紫河车突然睁开了眼,无比震惊和愤怒地瞪着她。
“我不能让你死……我不能……”白苏哭道。
“小苏……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你怎么可以……”泪水从他眼角流了下来,他死死地盯着白苏,似乎想极力记住白苏,将她印在脑海里,尽管他知道这根本没用,等他再次醒来,白苏就会从他的生命力被抹掉,抹得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死……”说完,白苏捂着胸口,踉踉跄跄地跑了出去。
“小苏……小苏……”紫河车急的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小紫……小紫……”和宫吓得抱着他哭吼起来,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孔都在害怕,“小紫……”
最后紫河车一口气上不来,昏死过去了。
小苏,我恨你!
白苏冲到屋外,站在屋檐下痛哭失声,浑身剧烈地颤抖。胸口那里因为情绪剧烈,伤口再度裂开,一片血红。
“师叔——“白苏冲着天空撕心裂肺地哭叫了一声后,眼前一片晕眩,昏倒在地。
一个黑影从树后走出来,弯腰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而后走了。
这个人是辕明萧。
《岚越史》:嘉怡三年三月份,西越嘉帝废除元帝赐的婚,将流于公主达奚白苏送往玉让和亲,以求和平。同年四月为流霁公主达奚和宫和培苏侯紫河车赐婚。
紫河车醒过来时,白苏已经在和亲的路上了。他呆呆地坐在床上,外面春光明媚,莺歌燕舞,鸢尾花都开了,可是他总觉得失去了什么,心里空荡荡的。现在京城里都在讲流于公主去玉让和亲,和帝归还了玉让所有领土的喜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可是为什么他却感到很迷茫,感到很不安。
流于公主是谁?他怎么不知道西越有这么一个公主?为什么他一点印象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左手轻轻搭在右手的脉搏上,不禁诧异和惊奇,他竟然中了离守!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不知道?
还有……还有相思锁!
眼睛瞪大了,“相思锁,断相思,决今生,不相见。”
他一定忘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他很重要,可是这个人是谁?会是那个流于公主吗?
“小紫,你怎么了?”和宫一进来就看到紫河车这幅摸样,无比紧张起来。
紫河车定定地盯着她的双眸,带着命令地语气问:“流于公主是谁?”
和宫有些闪躲地低下了头,“她……她是父皇认的干女儿,一直寄养在玉让,所以你不认识。”
“干女儿?寄养在玉让?”紫河车显然不相信,“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说,她到底是谁?还有我身上的相思锁和离守是怎么回事?”
和宫虽然心虚和愧疚,可是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她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难不成我骗你不成?不信的话,你可以去翻达奚玉牒啊,流于公主就是父皇寄养在玉让的干女儿。因为长期住在玉让,所以认识了玉让的明王,所以明王才会要求她去和亲。”
紫河车眼里的还是半信半疑,“我身上怎么会有离守和相思锁?”
和宫皱起眉,一脸的为难,“我也不知道,昨天我来的时候发现你昏倒在屋里,那时你身上就有了这两种毒了。”
紫河车眼里的疑云彻底消失了,他一如既往妖娆地笑了笑,伸手摸了一下和宫的脑袋,“把你下到了吧。”
和宫松了口气,对着紫河车露出一个恬静地笑,“没事。”
之后,紫河车去查看了一下玉牒,果然如和宫说的一样,问皇宫里的宫女太监,答案也和和宫差不了多少,他也就没在意了。只是有些诧异,师兄收了一个养女竟然没告诉他。
自从白苏走后,和战将与她有关的事迹和东西全部销毁了,并下令不许提与流于公主有关的任何东西,特别是在紫河车面前。连白苏住的映雾宫都换做了怀光殿,她常坐秋千也拆了。和宫让影楼将一切与白苏有关的全部封了,不许让紫河车看到。
“皇兄,这样做真的好吗?”和宫忧郁地看着和战,皇兄为了保紫河车,竟然将白苏从整个西越历史上抹去了,这对白苏实在是不公平。
和战拍了拍她肩膀,叹气,“如果小苏在的话,也会这样做的,小苏定不希望培苏有任何差池。”
和宫底下眼眸,“我知道了。”
和战微微地笑了,“皇兄一直知道你的心思,等过段时间皇兄就为你和培苏赐婚。”
“皇兄!”和宫猛然看向他,眼眶红了。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一个紫色身影飘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