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还以为你不来了。”辕天壁道。
“怎会。”白苏淡淡地笑了。
一场歌舞后,整个大厅里只剩白苏。辕天壁和辕天齐。屋外月上中天,屋里一片安静。白苏望了一眼窗外,手里的酒杯里被人下了迷药,心微凉,“月上柳梢头,只恐奈何天。”
“当时小儿女,双双奈何天。”辕天壁也接了一句,甚是凄凉。
“浮生如梦死,容华奈何天。”辕天齐盯着杯里的白酒,接了下一句。
“梦里归来梦里生,花开半夏满堂春。依稀记得荷塘月,故人从此不见春。”白苏泪眼婆娑起来,当年荷塘月下,一曲千指柔早已埋下了伏笔,只是她一直不知,一直不知。
辕天壁和辕天齐双双看了她一眼,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白苏盯了好一会杯中酒,嘴角笑了一下,也喝了。
天玉,既然如此,我便成全你吧。
三人各怀心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没多久三人就倒下了,屋外吹来清爽的风,月光将他们三人照亮。
一个黑色身影从外面走进来,寒剑出鞘,在月光下发出阵阵冷光,然后一阵血腥味在屋里蔓延开来,那把剑被塞进了辕天齐的手中。
辕天玉看了白苏好一会,伸手把白苏抱进了怀里。
辕留卿,这次你再也逃不了了。
“主上。”念一走了进来。
“把辕天齐弄醒。”说完,便抱着白苏出去了。
念一看着辕天玉出去后,拎起酒壶就把酒往辕天齐的脸上浇,没一会辕天齐就醒了。
“念侍卫怎么在这里?”辕天齐怒道。
念一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张口大声道:“来人,赤王擅自离开赤王府,并且残害殷王,现立即把他拿下,打入死牢!”
说完,一队御林军冲了进来。
“你说什么?”辕天齐大吃一惊,这时才发觉手里带血的剑和身旁早已死去的辕天壁,脸上无比苍白,浑身颤抖,却又百口莫辩,“你……好……卑鄙无耻!”
“拿下!”念一冷喝道。
御林军立即上来把已经心灰意冷的辕天齐押了下去。
念一回身看着辕天齐被押走,然后回身对地上的辕天壁鞠了个躬,“王爷一路走好。”说完,转身离去。
当晚,辕天玉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辕南季,辕南季急火攻心,一下子就病倒了,整个玉让在一夜之间全被辕天玉掌控。
“父皇,三哥杀害四哥,该如何处置?”辕天玉站在辕南季床前,淡淡地问。
辕南季想起惨死的辕天壁,不由剧烈地咳嗽起来,挣扎着坐起来,怒道:“赤王辕天齐残害手足,丧心病狂,现削去亲王头衔,除名,贬为贫民。”
辕天玉应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一沓信,交给辕南季,“父皇,这是从四哥王府里搜出来的。”
辕南季接过来一看,立即气血上升,眼前阵阵发黑,浑身都在发抖,“好……真实朕的好儿子……咳咳咳……”
辕天玉冷眼看着辕南季咳得快要断气,不温不火道:“四哥与六哥勾结东丽,妄图借助东丽篡权夺位,罪大恶极。如今四哥已死,六哥已被儿臣囚禁于故人宫中,等待父皇发落。”
“辕留卿……好个辕留卿,你就这么恨朕……”辕南季无比痛恨地瞪着一处,仿佛那里有白苏,“渡王爷勾结东丽敌国,罪不可恕,赐死,死后削去皇籍,将为贱民!”说完,就昏了过去,那些信纸撒了一地。
辕天玉冷冷看着床上穿着明黄色裘衣的人,弯腰把地上的信全部捡了起来,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整个玉让都在盛传赤王残害手足、渡王爷和殷王勾结敌国之事,至于辕南季病倒之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大家只知道现在玉让由七殿下掌控。这一切毫无预兆的就发生了,让玉让老百姓仿佛置于梦中一样。
北塞那边听姜楠说了他在玉让经历的一切后,整个朝廷都愤怒起来,要求派兵攻打玉让,为皇族出口气。
姜凌考虑到玉让与北塞的差距,一直犹豫不决。他问姜楠:“太子怎么看?”
姜楠道:“儿臣以为这一战该打,无关输赢,全为了一口气。”
姜凌皱眉,“可玉让兵强马壮,我们恐不是他们的对手。”
姜楠思考了一下,道:“如今玉让正和西岳在打仗,玉让的主力全放在西岳,而且东丽早已与玉让结仇,我们若联合东丽,定能战胜玉让。”
其他大臣一致称好,再次要求出兵征讨玉让。
姜凌觉得姜楠的话可行,便下令征讨玉让,同时派太子姜楠和裴副将裴音前往东丽说服东丽出兵与他们联合征讨玉让。
一时间,玉让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和混乱。
故人宫是在汇芳宫的遗址上建成的,基本上是按照汇芳宫的模样建起来的,和以前的汇芳宫没多大变化,只是种满了朝颜花。
白苏醒来后就呆呆地坐在故人宫主殿的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对门墙上的一副美人图。白苏认得图上的美人,那美人正是白苏已故的母后白蜜。
“母后……”白苏艰难地站起来,摇摇欲坠地走到画前,伸手去抚摸画上的美人,“您为什么要丢下卿儿,现在卿儿该怎么办?”脸轻轻贴在画上,泪水轻轻地落下来。
咯吱一声,身后的门大开。白苏慢慢扭头去看,来的人是辕明萧。此时辕明萧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白苏脸上的泪珠,在他的记忆里,六叔总是笑着的,从未流过泪。他从未见过六叔如此脆弱的样子,那模样深深地刻进了他的脑海里,以至于长大后想起那张挂着泪珠的苍白的脸就会心痛。
“六叔。”他皱起了眉。
“萧儿。”白苏扯起一抹微笑。
辕明萧走到白苏身边,仰起头去看她,满目悲伤,“六叔,四叔被三叔杀了,三叔也要死了,皇爷爷也快死了……他们说六叔勾结东丽国,皇爷爷下令要赐死六叔……六叔,你不会死的,是不是?”
“萧儿不要担心,六叔不会死的。”白苏微微地笑了,比哭还难看。
“六叔,你不要哭。”辕明萧难过地望着白苏。
“六叔不会哭的。”白苏蹲下来,把他搂进了怀里,“不管发生什么,萧儿也不要哭,要学会坚强,学会一个人去面对。”
“萧儿会的。”
门外传来侍卫的声音:“王爷,您该离开了。”
“六叔,萧儿还会再来看你的。”辕明萧不舍道。
白苏笑着点头,看着他离开,看着大门被合上,转身望着白蜜的画像,“母后,卿儿错了吗?”
是夜,辕南季寝宫。
辕南季微闭着眼躺在床上,昨日还是神清气爽的,现在却形如枯槁,行将就木。辕天玉立在一旁,冷眼看着太医给辕南季诊脉。
“父皇如何?”辕南季问。
太医使了个眼色,辕天玉便跟着他出去了。
出来后,太医道:“皇上情况很不好,现在宫中只有七殿下做得了主,还请七殿下早作准备啊。”
辕天玉点了一下头,又回到辕南季床前。
“天玉……朕知道朕时日不多,去把你八弟、九弟和十弟都召回京里吧。”
辕天玉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