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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冠蛇

村庄的南面是一大片的原生态杂树林。几百年的北风吹来的黄沙聚集在这里,形成了几道起伏不断的沙垄。这些沙垄有十几米高,遍生各种各样的树木和杂草。像什么杨树、槐树、柳树、桑树、杜树、苹果树、梨树、海棠树、杏树、沙果树、石榴树、桃树、枣树、酸枣树、春树、榆树、红柳、柏树等等应有尽有。各色杂草遍地都是。春季里各种果树野草百花盛开,一片锦绣之气,胜于城市里人为建造的公园千百倍。

据本县县志记载:此地被列为雍阳六景之一。

相传清乾隆年间,乾隆皇帝游龙戏凤三下江南。出了京城,南下要途径雍阳县城。由于自西北来,所以先到了雍阳古城的西郊区域。大约也是百花争艳的春季,风流的皇帝骑着驴子走到这里有些疲惫和口渴,就想找个风景不错的地方歇歇脚。往前一看在路的北侧好大一片花林。真是:

十里春郊三月天,芳菲何处不嫣然。

落红片片随游展,积翠层层上锦祷。

草色迎含燕市雨,花光晴接蓟门烟。

临风忽动江南兴,踏破斜阳缓着鞭。

其间杂植桃、李、杏、梨、山楂、杨柳等树木,春光明媚,花柳争妍,花香四溢,蜂飞蝶舞,百鸟齐鸣,踏青至此,如步入花团锦簇之中。自然胜景,使人留连忘返,饱含四序迁流之妙,春觉生机盎然,夏感清新凉爽,秋享仙镜硕果,冬观北国风光。

皇帝看到惊叹不已,就是帝都美景也不过如此。并且此地之境浑然天成毫无人工造作。于是吩咐随从到这片树林歇息。等到了树林里,皇帝才发现:

馨香如酒无罢饮,莺雀婉转丝竹音。

细柳才伸柔荑指,藤萝已舞款款腰。

沙垄着绿来拥抱,一溪春水醉人娇。

姹紫缤纷迷人眼,仙人雾中把手招。

如问此地名何处,雍西御苑在西郊。

乾隆皇帝生性文雅风流,观到此地春景如此,一时兴起:“此地如朕之御苑,地处雍阳城西郊,就叫雍西御苑吧!”本来皇帝也就是一时之性致,偏有傍边的随从,默默记下此事。之后,雍西御苑的名字就传开了。

周六是个晌晴的天,熬过上午的三节课,小孩子们终于迎来了周六胜利大逃亡的时刻。下课的铃声想起,班长立即大喊:起立。

孩子们齐刷刷的弹跳起来,地动山摇的齐声喊到:老师再见!

然后扔下一脸惊愕不止的老师,背着书包熙熙攘攘的跑出了教室。

丁阳跑回家,吃过午饭就开始准备下午探险的用具。先到厢房找到了自己的那把铁片刀,用水磨了磨,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感觉变得很锋利了,才满意的装好刀。又从屋里拿出自己制作的弓箭。弓是竹片的,用一根尼龙线当弓弦。用箭是高粱杆的,头部钉进去一个铁丝做的签子。尾部劈开中间夹了一片白鹅的羽毛,然后用棉线捆扎结实。自己用工作布作了一个箭囊。把自己的六只箭放了进去,小竹片弓背在身上。从墙角又拿来一条绳子,准备拉着大黄狗一起去。

丁阳提了着绳子,到院子里去拴大黄狗。大黄狗本来看见丁阳挺高兴的,但是一眼看见丁阳手里的绳子。大黄狗扭头就跑出了院子,任凭丁阳喊破喉咙头也不回头,一溜烟跑远了。

“死狗,回来把你炖着吃肉!”丁阳一边抱怨,一边走回院子。拴狗的绳子顺手丢在窗户下面。

回到屋里,丁阳找了个老爸喝干了的酒瓶子。用水涮涮,往里灌了一瓶子白开水。弄根小绳子一系,做提手。看看一切收拾停当了。丁阳跟老妈招呼一声:“我出去玩去了!”

“当心点!别淘气!早点回来吃饭!”

丁阳只听到了老妈的半句话。没等老妈说完,丁阳早就跑出了屋门。

丁阳一路旋风的来到村庄的南口,瘦猴跟另外的一个很壮实的小男孩也几乎是同事到的。

“我们先去哪里?”

“听我大爷儿说:有人在那两棵大桑葚树西南面的杏树林子里看见过。当时那个人正在挑水浇树,就见一条牛脖子那么粗的大长虫盘在一棵树上,伸着脖子喝水。最吓人的是那条大长虫还长着红红的鸡冠子。说是,这长虫舔舔谁一下,谁就死了。”

“那咱们别去了!.”

“胆小鬼!”

“怂蛋包!”

“去就去!”

“走哪儿?”

“走东口的路,近。”

三个全副武装的孩子贴着树林东侧的小路往南跑去。

小路的一面是空旷的田地,另一侧是树木茂密的丛林,真有两重天地的感觉。

路边有野兔时不时的跳来跳去,看见孩子们过来,就蹦蹦达达的逃跑了。有窝黄鼠狼,一个大黄鼠狼领头,后面跟着排成一队的四五只小黄鼠狼。哧溜钻进树丛不见了。辣嘴鸟啦啦啦叫着。全然不在意打闹的几个孩子。一只鸟鹰在天上转悠来转悠去,寻找着自己的目标。

没多久孩子们就到了大桑葚树跟前。两株四五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桑葚树相隔几丈远对立,两棵树的枝杈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树帽大约覆盖了一亩多地的面积。丁阳他们没少在这两棵树上摘桑葚,那桑葚是又黑又大又甜,吃到嘴里都粘牙。不过这个时候桑葚还没有成熟,只是些绿绒绒的小毛球。

在大桑葚树下,休息了一会儿。三个孩子就钻进秘密的丛林,向着西南方走去。

西南方是一大片杏树林,现在正是杏花盛开的时候。雨后的杏花正是红姿娇艳的时候,密密实实的杏花挤满了每条杏树枝,闹出一片勃勃的春意。地下散落了一层粉红的杏花瓣儿,就是一副粉红的花毯子。

哪里有什么长虫的影子,估计这个时节长虫还在睡觉呢。

几个孩子在杏树林里东钻西串,惊扰了谈情的鸟儿;吓跑了作伴的兔子;捉了几只采蜜的蜂儿;打落了一林的花瓣。孩子们玩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找长虫的事。

噔噔噔,噔噔噔!

一连串木棍戳击树干的声音,传了过来。接着一声怒吼:

“你们这几个小崽包子,在干什么呢?”

三个孩子吓得停下来,一起朝着声音传来处望去。

一个白发苍苍,凌乱不堪,面皮黝黑,皱纹纵横的老太太。拿着一根木棍,喘着粗气,目露凶光地看着他们。

老太太边说边朝这几个孩子跑过来,手里的木棍噔噔噔的戳击着地面。

“谁家的小崽子,没人教?祸害人来了。等我抓住你们,看我怎么揍你们。”

孩子们真被吓到了。扭头就跑。开始三个人在一起跑,后来发现三个人跑不快,树枝子,草丛,都绊扯人。并且那老太太越来越近了。

“咱们分开跑吧!谁被抓到谁认倒霉得了。总比都被抓到好。”

三个孩子就分开了,分了三个方向跑去。丁阳慌不择路,一下子就脱离了林间小路,钻进了没有路的秘密丛林里。

其实那个老太太只不过是为了吓吓这几个孩子,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假装的追了一会,看孩子们跑远了。自己也就不追了。回去接着干自己的活计。

丁阳没头没脑的跑起来,但是总听见老太太在后面越追越近。想跑快,但是好像腿不太给劲,越难以跑快,心中就越忐忑,最后变成一种彻骨的恐惧。心在急速的跳动,脸色发白。丁阳穿过了杏树林,往前事一片白沙地。丁阳跑进了白沙地,沙土很松软,丁阳更用不上力了。后面又传来沙沙的脚步声。丁阳越想迈步却越迈不开,丁阳的心里很焦急。浑身变得很无力,后面的脚步声更近了。丁阳的心里渐渐变得绝望了。感觉自己像被卡住了,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摆脱束缚。咚咚心脏的声音就像打起一面鼓。丁阳觉得心脏异常难受,好像被一只手在不断的抓挤。呼吸也变得十分的艰难,头开始晕厥。那个老太太的脸近乎靠近了他的后脑勺,凶恶的目光剥夺着丁阳的生命。漆黑的手掌就像老鹰的爪子向着丁阳的后脖子根抓来。

咚的一声,丁阳感觉自己的头撞在了什么东西上。眼前一黑,好悬就昏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狗追的吗?怎么不看路呢?撞在我老人家的屁股上,差点闪了我的腰。”

丁阳定睛看去,并不是追拿自己的老太太,心中顿时放松了下来。“我的妈呀!可是吓死我了。我腿都跑软了。”

总算消泄了自己心中的恐惧情绪。这时丁阳才仔细观看自己眼前的这个人。

长相一般,瘦长脸,一脸的胡子茬。眼睛贼圆,精光四射。嘴大鼻子小。一头乱咋咋的半长头发,顶着一顶破乱接近土红色的草帽。一身土黄色的衣裤,脚穿一双千层底的破黑布鞋。身旁戳着一杆几乎没有樱子的长枪。态度还算和善,并没有因为丁阳的冲撞而生气。

这个人走近前来,一把把丁阳从地上拉了起来,给他掸了掸身上沾的沙土。

“小子,怎么回事?怎么跑着这里玩来了?”

“对不起啊,..”丁阳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

那个人算是听明白了。

“叔叔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看你不像在干活啊。你也不像我们村的人。”

“我在这里练功呢!”

“练功?!?”

“练功就是练武的意思。”见丁阳听不懂就给解释了一下。

“哦哦,那枝红缨枪也是练的吧?”

“是啊!”

“我们村也有武术场子。您能不能教我点,以后再遇到那个老太太。我就不怕了。”

“可以啊!但是练武跟害怕没有什么关系。”

丁阳@#¥#@@#一脸的标点符号。

那个人哈哈大笑了,“我给你讲讲,你可要记住了。”

丁阳点点头。

“练武并不能消除心中的恐惧。人的恐惧事源自人的内心。简单说就是人先在内心又了恐惧这个感觉,当外面有事件激发这个感觉的时候人就会体会到恐惧。不仅恐惧是这个样子的,人的所有情绪都是这样的。

即便是那个老太太不存在,也会有别的事件可以激发你的恐怖感觉。也就是外部的事件不是恐怖的根源,人内心存在的恐怖种子才是恐怖的根源。所有的情绪在内心都有一颗种子,当外部条件适当的时候它们就是发芽生根长大。

消除内心恐惧的方法是什么呢?

这个方法就是修中道。”

那人完全不顾丁阳一头的雾水,自顾自的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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