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十三盯着蓝水儿看了几眼,突然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丫头是水翡翠的人?”
这句话倒是让蓝水儿有些微惊,要知道水翡翠是剑气大陆上一个及其偏远的小国。很多人都没听过它的名字,而水翡翠大多以女性较多。国民更是自守国内,很少与外界来往。
而见过水翡翠的人,更是没有几个。所以,蓝水儿发现这个男人竟会一眼就看了出来,不得会有些奇怪。
她脸上的愤愤之气消散了许多,但是依旧一副高贵的姿态,抿嘴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水翡翠的人?难道你能知晓人的过去?”
剑十三却将那把大剑扛在肩上,不屑的冷哼一声。一只手潇洒的扶了一下额前飘逸的长发,冷酷的说道:“这世上,难道还有什么是我这个大帅哥不知道的?哥的风姿前五十年,中五十年,现在五十年,可以说在这剑气大陆上独树风骚!世上哪种人我不知,哪件事我不晓?这世间男人,听了我的名字,无不扶手恭敬,自形惭秽。世间女人更是闻我之名,心花怒放狂蝶一样的追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只有你们不知道我!”
说着,他扶着额头仰天狂笑,却是一副自傲至极的痴样。
他说得的确是实话,他的名字也确实在这片大陆上威远四海。
但是,白凌他们现在看着他狂傲自恋的样子。都忍不住想找个鞭子狠狠的抽他一顿,然后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游街示众!
可是他们不敢,只好全部黑着脸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盯着他沉默。心里不由都浮出两个字:好贱!
蓝水儿却是看着他脸都紫了,一双大眼睛更是眯成了细缝,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呕吐出来。
只听,她低沉的说道:“那我该叫你叔叔呢,还是叫你老妖怪?你难道跟那千年的王八一样,还能活几百岁不成?”
一句话差点没把白凌给吓死,连忙上去捂住她的嘴,阻止她的口无遮拦,却又狠狠瞪了她一眼。
转脸堆笑的看着剑十三,汗颜笑道:“师父,这丫头估计从小就娇生惯养,没有一点家教,您老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但是剑十三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看着蓝水儿那双冰魄般的大眼睛,说道:“你果然跟你的母亲一样,不仅长得像,连这副盛气凌人的神态也一模一样!”
这次蓝水儿是彻底呆住了,怔怔的盯着他说不出话来。这疯男人不仅知道自己的来历,竟然连自己的母亲也都认识!
他究竟是什么人?会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难道他跟自己那柔柔弱弱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蓝水儿此时满脑子疑问,神色已经呆滞了。
旁边的人惊异的看着她,不想她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剑十三确已不再理她,而是望着白凌,说道:“你带着些孩子来我这里,该不会是来躲难的吧?”
他的眼睛在几人身上轻扫而过,最后却将目光落在了狂天身上。
狂天被他的眼神看得不由地下了头,那是他见过最为犀利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从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惭愧感,他从没被一个人看一眼,会产生这种诡异的感觉。
而白凌和其他人并没有这样的感觉,白凌这时说道:“我带他们来,是想师父能够收下他们,教他们剑气。”
剑十三将眼睛从狂天身上挪开,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白凌的话。
而是转过身背对着他们,闭着眼睛已在沉思。
白凌便也不再说话,他知道只要剑十三出现这个动作,那就是不容许任何人打扰。
一下,四周变得安静下来。
而至此,孙小惠他们在这个男人面前,一直憋着一口闷气。他给他们的感觉,非常压抑。
孙小惠更是觉得这个人非常怪异,刚才还像个疯疯癫癫的狂人。现在又突然变得如此安静,但是,他一安静下来,四周似也跟着死寂一片。
她只感觉到,剑十三是一个超乎他们想象中的恐怖强者。
突然,剑十三开口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学习剑气?”
他仍是背对着他们,眼睛也没有睁开,就连声音也一往平静。
白凌说道:“在这样一个强者才能生存下去的世界,不变强,那么就只有死。”语气依旧冷静,不卑不亢。而他那双浅蓝的瞳孔中,闪着决然的光芒。
剑十三的眼睛缓缓睁开,仍没有回头看他们一眼。冷笑一声,说道:“人人都想成为强者,而不知强者比弱者更可悲。当你有一天感觉这世上再无任何东西,值得你再去追求时,那种感觉才叫真正的生不如死。弱者一心羡慕强者,而不知强者也有强者的可悲。人啊,活着让一颗贪念的心左右了自己,才会生出那么多的不愉快,不满足。岂不知,一切最后都会化为焦土,终不过一场梦境。”
一番话,听得他们似懂非懂。他们这才对这个男人又有了另眼相看的态度,原来他不仅不疯,而且还将这个世道看得如此透彻。
白凌却听出了另番意境,他知道剑十三这是有意在试探他们。
他想从这些少年身上,得到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
白凌脸上依然清雅沉静,眼中炙热有光,说道:“人若不趁自己年少时努力一番,到死岂不一大遗憾?只有我们年轻的一代强大起来,才能改变现在这个黑暗的世界。连我们也都自甘成为弱者,那这世界存在着还有什么意义?”
剑十三平静的眼中闪着光,即兴奋又认可的光。他露出了一丝微笑,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哼,可是强者之路并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好走的,甚至还有可能为此送命,你们甘愿为此牺牲?”剑十三虽然已经认可他的话,但没有立马答应下来。
只听白二在旁边怔怔说道:“为了改变这个扭曲的世界,就算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很好,看样子你们早已抱有必死之心。只有拥有必死之心的觉悟,才能干出一番大事!”剑十三转过身看着他们,洒然笑道。
“既然如此,以后在我身边,可不要经常抱怨我交给你们的任何事情。这里可不是什么旅游的好地方,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接着,他用一种诡异寒冷的语气说道,好像一会就会带他们一起下地狱一样。
几人忍不住听得汗毛孔直发凉,却不约而同的点头肯定。
剑十三转过身,人已经向着冥月崖走去,背对着他们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跟来吧。白凌,巴图可是经常念道着你呢,这次你俩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巴图……”
……
巴图是剑十三目前的第二个徒弟,和白凌一样,都是孤儿。
而巴图却跟白凌不同,白凌至少从小还有人领养。而巴图,是彻彻底底无人管教的孩子。几岁时,差点被扔在荒野被一群野兽吃掉。
他命倒不错,却被剑十三救了回来。因为长得有些愚笨,剑十三不忍他再出去受到别人的冷落。见他老实听话,便一直留在身边。
而白凌来了之后,巴图更是和他玩得十分要好。白凌也不嫌他愚笨,反而觉得他憨厚可爱。两人关系甚是要好,在这四下荒寂之地,两个小小的孩子彼此情同手足。
而时隔几年不见,当白凌再次见到巴图时,他依然是那副憨厚可爱的模样。只是,现在已长成体格健壮的大块头。原本就很小的一双眼睛,现在看来就像完全没有睁开一样,却是一脸的喜庆模样。
他只比白凌年长两岁,却有了成年人的魁梧身躯。走起路来,呼呼作响,看上去笨拙憨实。
一眼瞥见白凌,喜得他几步快跑,过来满脸欣喜的望着他。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一连重复着他的名字,然后挠着后脑勺看着他傻笑。
剑十三看着天色已晚,边让他们当晚在冥月崖山下的一所洞窟中歇息,练剑的事明日再说。
而他自己却又登上那冥月崖的顶峰之上,便不再下来。
冥月崖孤峰陡峭险峻,山顶更不知有多高。剑十三就这么一跑三跳的,几下人就已冲上峰山之上再也看不见。
看得他们不禁一脸惊叹,强者就是强者,上山也和常人不同。
冥月崖之所以叫冥月崖,因为它是一座非常古怪,气候诡变的孤峰。
白天,峰顶上的气温可达到千度以上,别说生灵,连空气都无法生存。
而晚上,那上面又冷似千年寒地一样。峰顶之上一夜飘起冰雪,连巨大的石块都冻成了冰糕。
这座孤峰,就像受到了上天的诅咒一样,诡异得可怕。
但是除了峰顶,下面的气温一切正常。所以,他们几人住在山下,倒也感受不到那种诡异的气候。
只是,剑十三常年一个人独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除了偶然下来看望巴图一眼以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在上面。而他的身体竟忍得住那样的折磨,不得不说,剑十三的确非常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