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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的三十岁

2027年,3月十七日,

不知道为何雨一直下,有两三天不差,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天空黑得可怕,跨越二十九年,我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我害怕像这样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满脑子都是工作,眼里装满了纸张,唯一的期盼的爱情,也没有开始和结果。

那晚夜里,我和夏至一起坐在大排档的一个小桌子旁,酒一杯一杯往口里灌,清酒很辣,灌入胃里就像被烧着,但我愿意这么做,夏至也灌得猛,他为了女孩,放弃了一切,但那个女孩却放弃了他。他用酒杯敲着桌子,“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放弃你,没有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喜欢她,没有为什么。

自梦理离开后,夏至一直颓废不堪,我劝不住他就陪他喝酒,一直喝到,他趴下为止。我第一次喝酒是为他,第一次喝到趴下为止也是为他,所有人都说我疯了,可我知道我很清醒,当他在酒瓶里喊着梦理的名字,我是清醒的,当他抱着我哭的时候,我是清醒的。当他说他要结婚的时候,我很清醒,我拿过他的烟放在嘴里,点燃,抽了一口烟,没有呛到,就像第一次喝酒,都是这么顺理成章。

韩凌说,夏至在拉我下水,他总在倒霉的时候拉上我,我想想确实如此,夏至是毒药,当我爱上了他,我便已无可救药。

当我在抽烟时,我在想这是赌气还是成熟,落地窗前,我看着自己的脸,仿佛看见了那个十七八岁的少女,她把柔顺的长发剪下,看见七岁小女孩爬在窗边,望着雨珠不断地从玻璃滑下,看见对面一个打着红伞的小男孩,他在雨里什么也不怕,他等他的爸妈回来,但是那晚他的父母再也没回来。那是韩凌,从小就十分坚强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想着想着会想到他,韩凌,在我和夏至喝醉时,他总是第一个把我们带回家,我快被上司抄了的时候,他帮我留下来,我知道他一定付出了代价,我欠他太多,不知道怎么还了,但我不会喜欢他,我也不愿欺瞒他,总有一天会有人喜欢他,他也喜欢的人,那个时候应该是我得到救赎的时候。

我总在向过去道歉,向我自己,向爱我的人道歉,当我抽烟喝酒时我总能想,十几岁的我对这些多么厌恶。我读着一个叫云楼写的书,她写的书很干净让我读着会感觉清醒,她说她在为梦想努力着,我想她做到了,我读懂了她书里的忧伤与缅怀,我们还未老去就开始感慨万千和缅怀过去,是因为什么,是愧疚还是无力。

顾江离

她有一本厚厚的白色手绘本,但她只写了几篇日记。她说写日记就像在细数自己的罪行,最后还要记在本子里。我竟看到了我未来的自己写的日记,她的生活看上去糟透了。

我来到这里,也许真的是有意义的,至少让我明白了,我的未来多么不堪,至少让我结识了她一直想见到的作家云楼。

第二天,当我跨进律师事务所时,神经一直紧绷着,我向每个员工打招呼,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一定要低调。但是他们满脸除了诧异没有一点微笑,只有大泱,刘伟他们笑傻了,一旁的方菲说“老大,你今天特别高兴噢?”

“额,算是吧”上了二楼,来到我的办公室看着一堆文件,头疼的要命,虽然昨晚拼命普及法律知识和律师工作流程但是面对密密麻麻的字,我的太阳穴跳个不停,方菲进门时,我假装十分认真的样子。

“老大,现在有个案子,boss问你能不能接?”

她把档案递给我时,我心里跳个不停,这可怎么办,我一个高中生哪会打官司啊,但为了要保住这个工作,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打开一看,是受理人的照片和个人信息,看半天是一个小企业要告天浩集团非法集资,和一些拖款不还的案子。天浩集团不是夏至的公司吗?

在看档案时,我不停地抖动中指,期盼快点下班,“老大,这个案子关乎天浩集团的名誉和经营,你觉得我们的胜算是……”

“老大,boss需要你的方案,明天他要查看……”

我假装应付着,

回家时就想找人求助,但拨了几个号码都没人接,李可,江小飞,他们都没人接,最后只好打给韩凌,他像是在开会,匆匆挂了电话,手机里以前的朋友打不通,其他人又不知道该不该联系,难道我的工作真的就保不住了?想着想着竟然没出息的哭了,直到韩凌来到我家,他换了鞋子,走到我旁边,看着我竟然笑了,我吸了吸鼻子“笑什么,没见过我哭吗,我哭有这么好笑吗”

“当然了,你怎么这么哭,眼泪鼻涕的,怎么了想家了?”

“没有”

“你不会是素颜去上班吧”

“……我平时画妆吗?”

韩凌坐在沙发上看着我,不再说话,他总是以沉默来代替谈话。

“对不起,我那天不该向你发脾气”

“哪天?”

“反正我是道过歉了,韩凌你能不能帮我,我现在对工作的事一窍不通,但我已经接了一个案子”

“你慢慢地想想看,从一个方向出发按照线索去回忆,你一定能记起来的”

“什么线索?”

“当然是打官司,现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办法,我根本就没有经历过,我怎么回忆,脑子里根本就没有!”

“……我找个人来做你的枪手帮你做文案,不过在法庭你要自己去打官司,而且只许胜不许败”

“为什么这么严格,败诉的可能也有啊败了会怎么样”

“我是不了解你们这行,我是学金融的,不过律师败诉,对公司和个人影响非常大,现在你的对手是天浩集团,如果这场官司,你打输了,你的律师事业就要终结了,天浩集团也会让你的律师事务所办不下去的”

“这么严重,那boss还让我来接,我当时想的很少,”

“你是律师事务所里最厉害的,黑锅不是你背是谁背”

“我只是在老天打雷时穿越时空串串门,没必要把这么大的担子让我一个高中生来扛吧”

韩凌摸着下巴的胡茬,好像在仔细的端详我。

“你真的是顾江离吗”

“当然,我的身份还用怀疑吗,除了脸变老了,还有什么区别”

“那我问你,你最讨厌吃什么,你第一次认识我是什么时候”韩凌想考验我,我鼻间冷哼一声,顾江离就是顾江离,怎么会有假!

“我最讨厌吃香椿,一吃就吐,我第一次认识你是在高一元旦晚会,我把一大把荧光棒塞在你怀里,然后躲在一旁看你被保安逮住,保安凶巴巴的说,你干什么呢,不知道校园里禁止贩卖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吗!你听不懂吗,你爸妈怎么教你的!我一听就急了,冲过去就是一拳,把一切罪责都担了,我够义气吧,怎么样我能证明我是我自己了吧”

韩凌突然笑开了,他开朗的笑时竟和年少时一模一样,让我一瞬错觉里,我回到原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是在和十七岁的顾江离说话喽”我点头

“那江离去哪儿了,我是说三十岁的顾江离”

“我不知道,也许回到十七岁了吧”

她会更改我的命运吗,她存在吗?

“韩凌,我不想接这个案子,我明天就把它退掉”

“你以为是机票啊想退就退,就算现在别人挖坑让你跳,你也要学着自己爬出来”

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我的三十岁,充满生命力,活出18岁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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