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山是凉州城北一座最高的山,因为每逢大雁归来之季,这里会停留数以万计的大雁,啼鸣声更是美妙,故百姓称之为落雁山。
这落雁山山势险峻,风景甚妙,据说山顶之上有个极美的荷塘,时常能见到彩虹与之辉映,但地势难走,鲜有人至落雁山顶,通常只是在山腰处赏赏风景,便会打道回府。而落雁山生长着许多珍稀,也因为山势险峻,少有人采集得到。
池寒一身轻功了得,上落雁山不是难事,只是她习惯性在天际微微发白时采集药材,因为晨时之药,功效最好。
寂静的晨间山林,露水莹莹,池寒一路采集所需药材,竟来到了这荷塘边。粉白点坠绿叶,荷香沁人,水珠滚滚,晶莹透亮煞是迷人。
池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想着此处无人,一时玩心大起:“良辰美景岂能不自在一回?”脱了鞋袜,摘下白玉面具,露出倾世容颜。她一头扎进荷塘,激起一阵涟漪。
夏日炎阳高照,荷塘之中分外凉爽,池寒在塘中游了会儿水,洗了刚刚采药沁出的汗,钻出水面,使绿叶田田漾开一阵青波。池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打量了下四周,发现了一块隐匿在荷叶中的石头,够一人躺在上面。刚好自己也需要找个地方晒干一下衣服,便上到那石头上,将衣服摊开,躺在了上面。防备和警惕的性格使得司寒并未脱下衣服,而是任由湿衣服穿在身上,让着阳光烘干衣服。
墨玉长发铺散在石面,池寒平躺在石头上,望着瓦蓝的天空,阳光刺得她微眯着眼睛。莲叶与阳光相映,越发通透碧绿,清风捎来荷香,令司寒心旷神怡。如此清静之地,无人来扰,司寒合上眼帘,感受着炎阳洒在身上。许是刚才轻功耗力,司寒本打算闭目养神却渐渐睡着了。
落雁山腰处,一队黑衣人围攻一面具紫衣公子,紫衣公子固然武功高强,但寡不敌众。且紫衣公子被围在一个山坳里,进退维艰,招招受限。
黑衣首领厉声道:“歌煜王爷,不要再抵抗,寡不敌众,不会改变你将死的结局,束手就擒吧。”
歌煜墨眸在面具下冷光直泛,俊毅的脸上肃杀之气浓烈,他冷然道:“本王的命,你等宵小还取不了!”言罢,歌煜将刺在腰间的剑奋力一拔,顿时血柱喷洒,他快速点穴止血。然后催动内力,一记杀招连毙五人。
黑衣人首领所料未及,错愕间,招数被打乱,匆忙应对之下,却不防歌煜旨在令他们阵法出错,趁机运用轻功逃离包围圈,飞身上了落雁山顶。
黑衣人首领暴喝:“追,别让他跑了,此时他已受重伤跑不远,若错过此次机会难以杀他,也难向主子交代!”十几条黑影齐声领命,快速追击而去。
歌煜身上伤口极深,失血过多,内力不济,轻功已逐渐慢下来,身后黑衣人紧追不舍,歌煜眉头紧皱,急急寻找藏身之地。可恨四处所望皆是低矮草丛灌木,不好隐藏身形,歌煜不得不勉力支撑身体尽力甩开黑衣人。飞至荷塘处,歌煜心中一喜,便急急入池,隐身至荷塘里。
黑衣人追击至此,只见荷叶连连,密密集集,暗叫糟糕,若慢慢搜寻,只怕变故频生,使得歌煜逃脱,但上头指令势必杀掉歌煜,只好兵分三路,将荷塘从三处往中间搜索。
歌煜从水中小心探出头,甩了甩头发上的水,呼吸新鲜空气,腰间伤口经水一泡,十分疼痛,浓眉微皱,注意倾听着四周的声音,知道他们会搜过来。歌煜定了定神,小心潜入水中,试图找一处水浅之地稍作调息,以应对杀手。歌煜在水下查看环境,所幸荷塘的水够清,倒也清析可辨。歌煜发现不远处有一块石头,足有一人之大,暗叫:“天不灭我。”迅速潜去,待到石头旁,歌煜钻出水面,漾起水花四处散落,他睁开墨眸,见一身白衣,铺散着长发,侧头熟睡的司寒,静如幽兰,清似绿竹,美若菡萏,竟让歌煜移不开目,怔愣当场,甚至忘记了此时自己正被追杀,歌煜忍不住想这女子睁开双目会是何种风韵。
冰凉的水溅到肌肤上,池寒悠悠醒转。丹凤眼微睁,一片紫色映入眼帘。司寒心绪微沉,身前有人自己竟没发现,美眸透出冰冷,盯视着眼前这一身紫衣,发丝滴水,玄色面具下一双墨眸正盯着自己,惊赞满盛,虽然面具挡去了大半张脸,但露出了刀刻般的下颚,一双薄唇微白,浓眉英气十足,刚毅威武之息溢于言表。
池寒眼眸闪过一丝惊叹,只一瞬便消失无形,依旧浑身透出淡静,毫无慌张之意,因为她感觉到此人并无敌意,随即收回目光,闭眼翻身,欲自顾休息,却发现荷塘四处杀机陡涨。美眸立张,与歌煜同时反应,双双飞出荷间,带起莲花飞飞。
黑衣人齐齐攻向池寒与歌煜所在之处,招招狠厉,一击不成,倒发现多了一美貌女子,心神一阵恍惚,复又在首领的命令之下,攻向池寒与歌煜。
池寒发现歌煜身形似有不稳,脸色发白,腰间有血溢出,便知此人定已体力不济,黑衣人更是将自己当做了那人的同伙,步步劫杀。池寒本想脱身离去,照此境况,不得不留下帮助歌煜脱困。
歌煜见池寒身形轻盈,招式游刃有余,心中大惊此女子武功甚高,心思电转,看来此次得借她之力脱困了,遂奋力一击,迅速靠向池寒所在之处,与之共击黑衣人。
花飞阵阵,荷塘已不复平静,池寒眼角瞄向歌煜身形越来越慢,几次都险险躲过杀招,自己也无心恋战,伸手将怀中的一包毒粉挥洒而出,催动内力,推向黑衣人。只见粉末之下,黑衣人脸色陡变,方才还灵敏的身手,此时在药粉的作用下,纷纷跌进荷塘,挣扎数下,便沉入塘底,了无声息,黑衣人首领见势不对,急速逃走。
池寒双眸泛冷,对所杀之人全无怜悯之意。歌煜墨眸微跳,黑衣人死于她手,竟不见她丁点儿惊怕,从始至终淡然如水,心下直觉此女子不是普通人。
见敌人已死,池寒飞身上了塘岸,莲花在她四周纷落,飘然之姿极美。歌煜不由呆了一下,也飞身落在了塘岸上,俊脸惨白,拱手一握:“多谢姑娘!”
池寒从容地将竹蒌背上,转身淡静地望着歌煜,微微点头。却见歌煜眼神光彩暗下去,身子晃了几晃,苦笑了下,伟岸的身躯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