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清晨,月子朝在粉红格子的薄被里面蜷缩着。尽管是夏天,但月子朝仍然向妈妈申请盖被子睡觉,理由是那样有安全感,虽然很奇怪,妈妈也还是答应了。
突然,一阵令人感到急促的铃声响起,在安静的清晨显得十分吵闹。月子朝从睡梦中脱离出来,挣扎着睁开一只眼,找到挂电话的按钮,使劲摁下去。月子朝锁上屏,又看了一眼时间——5:30。她感到很生气,才这么早,月晓琪就开始了一天中无止境的催促。
月子朝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随便一扔,听见“啪”的手机摔到地板上的一声也不管,猛地窝进枕头。她的眼皮像两块磁石。月子朝立刻闭上眼,又进入梦乡。
6:20的铃声因为被调成了静音,所以并未准时响起,只是震动起来。到了应该醒过来的时候,任何细微的动静都会让人睡醒。月子朝缓缓睁开眼。她蹭了蹭床,蠕动着滚到床边,伸出手,试图拿手机再延续闹钟,停止烦人的震动声。
要拿到了!在月子朝的身体已经快从床上掉下来,手指将摸到手机时,妈妈突然大吼一声——
“月—子—朝——!!”妈妈大喊道,这令人胆颤心惊的声音让月子朝剧烈的一颤,“咚”一下摔下床。
月子朝贴着地面的脸表示出了她的万分无奈。妈妈还在外面不停叨唠着。我明白手机被摔在地板上的痛苦了。她想。
月子朝爬着拿到手机,一开,18个未接来电,上面的名字都是月晓琪。一个个红色的电话符号刺得月子朝眼睛有些酸。她艰难的爬起来,穿着淡蓝睡衣,从阁楼上走下,看见了客厅里热气腾腾的饭菜立刻眼睛一亮。
月子朝刚跑到餐桌旁,妈妈就解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精心挂好,还不忘捋一捋。一转头,她又开始嘟囔。
“你还知道吃饭啊,你早来点就还是更热乎的!今天周一,到学校认真听课啊。带好水杯,食堂吃饭的时候多加点菜......”妈妈无休止的叨唠起来,见月子朝一直沉默,用食指狠狠地推了一下月子朝的脑袋,“你这孩子,听清楚啊。我刚才给你说,多喝水,好好听讲,邻居家xx捡笔起来的时候就听不懂了......”
学校的大钟表上的时针还停在七的前面一点,月子朝表面平静安祥,实际上松了一口气。
月子朝又轻轻长叹一下。月晓琪这几天的骚扰让月子朝十分无可奈何,现在开学了,不知道月晓琪又会怎么打扰月子朝。
她已经后悔了,不该随便给月晓琪编故事。那天,月晓琪缠着月子朝编故事,月子朝只好胡说八道了一阵子:下弦月时,在月明湖中投入一颗刻着上弦月的石头,出现的月使者便可以实现自己的愿望。
她回想着,有些为自己愤愤不平。月子朝问过月晓琪,她为什么不自己去。但月晓琪却喷了月子期一脸唾沫:“嘿你个不仗义的,万一美若天仙的我被帅气的月使者相中了,拐走了咋办?你负责嘛!?真是的!”说这句话时,月晓琪红腮上的一颗颗雀斑在月子朝眼前颤动着。月子朝当即就想起三个符合月晓琪的词语“无理、可笑、荒唐!”
“唰!”月子朝越想越怒,狠狠地拉开教室门,只见月晓琪张着米黄色的牙齿迎面扑过来——月子朝趔趄几下,接着眼睁睁看着月晓琪在面前摔了个狗啃“地板”,悄悄地瞪了她一眼,绕道走进教室。
月子朝高高束起的发丝轻轻挥着。那发丝扫过的地方,都忍不住让同学们扭头望去,那眼光充杂着敬意、畏怯、仰慕,以及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月子朝的学校生活,开始了。
一个人绕路,走在幽静的绿荫小路上。路上铺着的花花绿绿的鹅软石有一点硌脚,似乎也在提醒着月子朝,她现在是一个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注视她。鸟儿和夏虫同树叶开始了新的一场交响乐,月子朝就仿佛一名指挥,抱着书的手的手指不自觉微微晃动,肩膀随着心里的乐章轻轻耸着,似乎有美妙的旋律从口而出。在这种安宁的境界,月子朝格外自然,甩下了冷漠的面具。她正往学校图书馆走着。现在是12点,月子朝做好了在图书馆喝奶茶凑活一顿饭的准备。她不想去食堂,那种充满酸酸汗味、人挤人的地方的确不怎么令人想往。
就在图书馆那一级级台阶的最后一层,月子朝停下脚步——“图书馆装修,暂时闭馆”几个大字随意的贴在每一扇玻璃门上,开门的把手挂上了锁——心中的旋律好像立刻低沉下来。月子朝咽一口唾沫,嘴角不禁稍稍撇了下去。名为“寂寞”的花“咕咕”地在心头绽开。月子朝垂下头,默默吸一口气。是尘埃的味道。图书馆里有人富有规律的敲打着钉子。她一语不发,走到玻璃门旁边,倚着墙壁慢慢坐下,手里包着书的塑料袋轻轻蜷缩一下,发出“嚓沙”的声音。
周围似乎都安静下来。月子朝有点手无足措,象征性的抽出书,翻了几页。
是一本课本。月子朝“沙沙”快速翻着书页,突然怔住,盯着课本上的一幅插画——
下弦月。
与往日不同,月子朝眯起眼,似乎在月亮上隐隐看到了身影。
一阵诡异。
月子朝咬咬嘴唇,不敢多想,赶紧放起书,起身走远。
直到漫步目的地回到教室,月子朝才反应过来,自己回到了教室。没有一个人,似乎一点声音都会引起回音。
月子朝发觉,一路上都没几个人。也许都去了食堂抢饭吧。她平复着自己憋屈的心。
似乎安慰没起作用。月子朝趴在课桌上,将头埋在了双臂里。
再次醒过来,是被月晓琪的骚扰叫醒的。月子朝打断了月晓琪的唠叨,突然下定了决心,说道:
“我答应你,我们一起去月明湖。”
几乎是不假思索,那坚定的眼神令月晓琪也有点诧异。
“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