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踏风而去
当男子疑问好奇问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顾林同样感到莫名其妙和惊讶。他在脑海中一直翻来覆去寻找灵气和丹田这两个词语，却发现这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陌生的名词。不过这也让他知道了肚中气体是有名字可言的，那些能给顾林带来奇妙作用的气体叫做灵气，而灵气聚集之处不是在肚子中，而是在丹田。尽管之前他不知道这些气体是什么，但仅凭灵这个音节从男子口中吐出后，他就知道了这些气体的来历是不凡的。至少是超越世俗世界的衡量标准。而面前带着微笑的男子很有可能就是此行所寻得神仙。但在自己还没足够的证据可以确认之时，顾林不会把自己的信任依托在男子的身上，因为男子始终用那仿佛带笑的目光看着他。后来见男子要把顾林带下山时，顾林才说：“我不想下山了。我是一个流浪的无家可归的孩子。我也不知道我肚子里面的气体是什么，那时我偶然间吃了一个果子之后就突然在肚子中生成了。”
男子在听到顾林的诉求之后仍然只是笑着皱了皱眉，他说道：“可是这里这么破，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东西，你怎么能呆在山上呢？”顾林这一刻的眼神清澈如水，他说：“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我的价值的。”男子这才摇了摇头，口中咿咿呀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许久之后才勉为其难地说道：“既然你是误食果子而在丹田之中凝聚起了灵气，看来你也有一定的机遇，不妨我再送你一个。你可以留在这里生活，但是不能打扰到我的生活。而你在这里每一天都要在午时之前为我装满一壶的露水。”说着男子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玉色的葫芦，随手扔给了顾林，然后继续说道：“若你做不到的话，我也自会送你下山。”顾林知道了自己有了可以留在青峰之顶的希望，连忙接过男子扔过来的葫芦，把它紧紧地攥在手中，然后决然说道：“我一定能完成的。”但男子却不怎么相信的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吗？”
接下男子便离开了顾林的身旁，离开了这座破旧的庙宇。而顾林这时才从稻草中爬起来。不过在起身的一刹那，全身疼痛和虚弱瞬间浪潮般冲刷着他脆弱的神经，差点又使他再次晕倒过去。后来他平静之极地躺在稻草上，再次动用意识检查自己的身体状况。没有什么对身体造成伤害的地方，只是之前爬山的负荷在灵气消散在脑海之后潮般涌了过来。不过在这间破庙之中他竟发现所谓丹田之中的所谓灵气正在不用调动地壮大着。依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到之前丹田之中所存的灵气大小。而有了这些神奇的灵气，顾林将不在乎这点痛伤了。于是他静静地等待着，等到灵气聚满的那一刻。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等竟等到了黄昏将至，那时灵气还没聚满，不过他已经有了可以活动的能力。于是他做的第一件是就是立刻出去这个他盯了三四个时辰的充满稻草腐败气味的破庙。而在出门的那一刹那，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使他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去细细感受。后来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看到了云海的苍茫和无边无际。而云海滚动翻腾之景让没见过大海的顾林第一个感觉是就像见到了大海一样。这时的太阳惟有半边还在云海之上，其沉落之处的云海仿佛被燃烧般片片鲜红如血。
站在破庙之前光滑明亮平板之上的顾林无言之中盯着这片景观，许久之后才回过神来。他从小生活在沙漠中，在达到素阳城之前，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缤纷绚烂的色彩。那时他的世界中只有漫无边际的黄色和零星点缀的一些其它色彩。可是依靠这些色彩根本不足以为他构造出一个绚烂美丽的景观。而他不知道的是随后顾林在青峰上漫长的生活中，他对这种充满生气的绿色也产生了和像对黄色一样的厌烦之情。只是这一刻的他仍旧保持着对绿色的敬畏和欣赏。后来顾林在这里听到了鸟儿归巢的哨鸣之声，这使他知道了这么高的地方也是有生灵可以生活的。不过鸟儿的哨鸣声中仿佛含有不同于其它鸟儿一样的婉转，反而在无形之中为顾林带来几分压力之感。他知道了这些鸟儿也有不同凡响之处。但在想到鸟儿觅食归巢之后，顾林肚子中藏着的青蛙再次呱呱地叫了起来。他四处寻找之时，才发现这里也没有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倒是夜晚来临之时周围树林中有影影憧憧的野兽的身影和让人心悸的嘶鸣之声，这是顾林惟一能想到的食物来源。但是他绝对不认为单凭自己一己之力可以斩杀一头野猪。于是这一夜的顾林又依靠丹田之中的灵气来缓解饥饿。但连续两天没有吃任何东西的结果是让他的身形直接消瘦了许多，脸上的色彩也变得发黄起来。而这一晚的青峰之顶也是寒冷异常，他又是蜷缩着不知何时才睡着的。
第二天顾林觉得自己在天还未亮之时就醒来去搜集露水，那时他还是踏着月光就出去搜集露水了。可是潜伏在四周的巨大的阴影又迫使他不敢走远，只好在破庙前石板铺成的平台周围寻找。这时他才发现脚下所踏之处有微弱的光芒从石板中散发，而石板光芒所笼罩之处是那些藏在阴影中野兽不敢靠近的地方。但单凭石板范围内的露水是不够装满这个之前认为很小的葫芦的，于是在晨光快要破开云层的时候，他不得已离开了光芒所笼罩的地方。这些地方僻静幽深是日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阴冷和潮湿是顾林的第一个感受。他觉得即使周围没有蹲伏着的野兽，他也不敢长时间在此逗留。所以只在离广场很近的地方游动，可他每一次出去都会伴随一两声让人感到心颤的兽吼之声，最后顾林在屡次进发而不得已退回之后才发现，原来他每一次离开广场来到这片树林都立刻会被意识到。
但没有丝毫解决办法的他只能束手无策地面对这个无奈的现实。后来太阳快要浮在中天，达到这一天最热的时候，顾林才勉强地装满了这个葫芦，不过他在之后几次游走时被一头獠牙狰狞的熊给抓裂了衣衫，在胸膛上流下了三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不过最后的结果是他做到了男子吩咐的事情。男子在中午到来之时看到躺在平台中央一动也不动地顾林时，微微露出讶然之色，他微笑地看着顾林说：“你躺在这里干嘛？”顾林说：“我今天收集露水的时候被一头熊抓伤了。我在恢复自己的伤势。而在这平台中央恢复的最快。”男子说：“这么说，你把露水装满了。”躺在地上的顾林把头微微抬起了一下，然后用沾染着鲜血的手把葫芦递了过去。这时他不想再和男子说一句话了，因为每说一句话他觉得自己的体力都会消耗一分。他已经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了。
男子倒是颇有和他说话的兴趣，于是坐在了顾林的旁边，缓缓地为顾林讲述不知是何时发生的事情。他说：“有一头美丽的鸟儿，有着七彩的羽毛，从不远万里的地方来到了这里。有许多凶兽猛禽都会来这里的，他们从来不在山下和山腰乱转，只在青峰山顶徘徊。你知道为什么吗？”顾林的心思显然不在这里，他在脑海中开始用自己所见过的色彩勾勒出那只七彩的鸟的模样，他觉得有七种色彩的鸟儿会是世间最美丽的鸟儿。男子也没等到顾林回答，继续用柔和的声音说道：“之前潮轩观观主在任期间，这里香火不断，因为不时有凶兽猛禽下山滋扰百姓生活。这些凶兽猛禽本来是不必下山的，可是它们不下山的话就会像现在的潮轩观这样。”说时男子看了看现在在风中都显得摇晃的破庙，并示意顾林向那里看去。然后继续说道：“这只鸟儿落在这里后，就依恋再也不走了。可是最后……”男子的话语停顿了一下，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在回味着什么。顾林倒是着急了，连忙问道：“这只鸟儿最后怎么了？”男子在这一刻看着顾林，脸上的微笑像清晨所见的阳光一样让人感到莫名温馨。他缓缓地告诉顾林：“后来呀，后来被我吃了。我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东西了，我已经忘记了食物的味道，不过我敢肯定，那只鸟儿是我之前吃到过的最美味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