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畏高?”男人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伸出一手臂:“过来我这。”
“不!”豆大的汗珠从蔚靑额边滴下来,即使如何害怕,她只是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硬是不肯过去,那副模样简直让人爱恨不得。
眼前出现了一双男人的鞋,只见卓少淳在她面前蹲下,展开双臂,把她纳入怀中,大掌微按在她后背,掌心散发着暖气。
“没见过比你还硬的石头,只是机器故障而已,怕成这般?”语调像笑又似柔。
“我,不知道。”蔚青说不清道不明,这种心慌是因为什么原因,是因为她真的畏高,还是因为刚才他那一句话。
大手扶着她的手臂,缓缓站起,修长的手指拂过她满是冷汗的额头。
卓少淳与她对视,眼神像带有致命吸引力般:“感觉到没?现在不是你一个被困,是两个。”
“不是一个,是两个!”
这话听像十分普通,却如一滴滋润灵魂深处的水珠,让她心底升起一丝涟漪,渐渐扩大,荡漾。终是形成一股水流冲力,慢慢地灌上大脑中央,最后一片空白……
心底传来一个声音。
“蔚靑,你累吗?”
她进监狱时是一个人,挨苦受累时是一个人,被凌辱被掌刮时是一个人,甚至被人在温泉侵犯那一刻,也只有一人默默流泪……
无论何时何地,她只能孤苦无依,一个人去面对事情,所有大事小事一个人抗。
只是她终究是忘了,其实自己也是个需要保护的女人,一个其实可以被保护的女人,只是一直有太多的事,她一直都忘记这一点。
她不愿说,脸部表情再冷,也只是武装自己一种手段,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
那晚的阴影,萦绕着她的脑海,久久不曾散去,她会惊醒她会有时做噩梦,但是她什么也不能说。
有些事,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这么尘封在心底,一直一直往下压去……她觉得自己承受力不算高,也快崩溃。
眼眶渐渐发酸,蔚青扬起脸,想如往常般吞回泪水,只是泪水越涌越多,把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卓少淳,我真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蔚靑的感觉眼角早已满溢,情绪来了谁也控制不住。
“收起你的话,我不需要安慰。”
“用你的演戏,去欺骗一个女人,觉得很好玩?”
“我看,你就是想我出丑……”咬唇冷然说完最后一句,她控制不住情绪趴在卓少淳的肩膀上,嘤嘤痛哭出声。
“呜……呜……”
多日来的苦,多日来的泪,多日来的委屈与绝望,她尽情地倾泻而出!
任由她流着眼泪,宽阔的胸膛上,早已湿透一片,全是她的泪她的苦。卓少淳沉默着,眼眸低垂,没人看清楚他此刻表情。
未几,蔚靑感觉有大手抬高她下巴,男人一个狂野的拥吻来得这么恰时,两唇相贴温暖的岂止是身体?那受伤到无以复加的脆弱心灵,也被狠灌入一股强势的力量!
他们,就这么在几百米高空上面,互相拥抱着对方狂吻起来!
夕阳的余光洒在两人身上,那层微微泛着的金光,动人心弦。
“天!还不接电话!”
“爸爸,你千万不要有事!”
“姐,快接电话啦……真是的。”
手术室外面。
已经抢救很久了。
蔚美着急地等着手术灯暗下来,来回在走廊上走动着。刚才她被医院打通了电话,说爸爸突然心脏闷,闷了很久,才被送进抢救室抢救!
蔚美毫不犹豫地,从旋转木马连爬带滚地下来,截了一辆的士,直接往医院赶来!
路上,她怎么也打不通姐的电话,还有姐夫的。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两人一到游乐场没玩多久就失踪了!
正想着,医生脱了口罩走出来。急救室的灯灭了,陆陆续续走出来了好多白袍子的医生。
“医生!爸爸是不是出事了?”蔚美紧张得站了起来,手指头不停地搅动着,跑过去问医生,医生只是严肃地摆了下手吗,戴上口罩:“抱歉,小姐,别阻扰我的工作。”
说完医生们一并进去抢救室了。
蔚美几乎快哭出来了,她脱了手腕上的绿水晶,放在手心拼命搓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心中的焦虑。
姐!姐夫!小美需要你们!你们都在哪儿?
她颤抖地拿出手机,按下姐姐和姐夫的键,不通,还是不通。他们两人到底丢下她一个去哪儿了?在她最需要她们出现的时候……
正坐立不安着,急救灯熄灭了。蔚美如弹簧般整个人弹起。
几个白袍子的医生陆陆续续从里面出来。
“医生,快说我爸怎么了?”蔚美心着急,几步冲上去摇着医生的手臂!
“抱歉,我们全院最优秀的医生都在这儿了。”医生摇着头,“蔚老先生他由于太迟发现,在做手术时也出了点意外,综合两种原因……”
“醒来或会走路困难,或会说话不清晰。”医生摘下口罩:“我们也在尽力。”
什么回事?蔚美突然眼眶一酸,明明爸爸昨天还好好的,还和她有说有笑!她犹豫片刻,像发狂似地推开所有人冲进急救室中……
蔚国忠倒是捡回了一条命,医生说这种手术后遗症,外国有过相关案例。并不常见,几亿手术的人也就一例。
就这么微乎其微的症状,却让蔚国忠碰到。
蔚美瞬间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她早就不应该丢下爸爸一个人在医院,自己搬到姐的豪华大宅里住,她和爸爸这几年相依为命,爸爸有什么事她都能及时发现,现在好了,爸爸有事的时候她居然不在身边。
看着床上昏睡的父亲,蔚美那双大眼在扑哧地掉着泪。良久,她终于抬起双眼,看了看门口,依旧没有人出现……
姐姐和姐夫,是不是在某个地方谈情说爱?
蔚美心中升起一种怨念。
“护士姐姐,我下去买点食物给爸。”蔚美双眼通红不已,但她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你能不能留下一会儿,帮我看着爸爸,他如果醒了,想喝点水什么的,帮帮他,我很快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