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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玄奘学经赴栾州、圆仁求法过真定

在栾城和赵县的历史上,有两位高僧旅行家曾经在此逗留,一个是出国留学的和尚,另一个则是到中国来留学的东洋和尚。

这第一位和尚,说出来大家都认识。他就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中的人物唐僧。唐僧在《西游记》中是个小说人物,而其真实原型是唐代玄奘法师。他在到西天取经之前,曾到河北赵州来学过经。

玄奘,俗姓陈,本名陈祎,600年出生在河南洛阳偃师县陈河村。他的父亲陈惠,是一位饱学之士,陈祎受到父亲良好的教育。陈祎五岁丧母,十岁丧父,幼年的他很可怜。因为他二哥到东都洛阳净土寺出家,所以他能经常跑到寺内听经。慢慢地,自幼聪慧的陈祎,不仅能很快地背诵经书,而且还具有很高的悟性。

隋朝大业八年(612年),全国进行考试选择剃度的僧人。古代僧人出家,都必须经过考试,发给度牒的官文,才能具有僧人的户籍。当时十三岁的陈祎本来是一个不许参考的小沙弥,但是他却坚决要求参加考试。

结果,他学问出众,从几百名报考者中脱颖而出,成为当年二十七名僧人中最小的一位,法号玄奘。

隋末战乱,洛阳净土寺被人放火烧了。

玄奘和二哥到长安避难,不久又辗转到了成都。622年,二十二岁的玄奘开始游学四方。

他坐着商船顺着三峡,沿江而下,辗转到了河南,后来又到了赵州。他不远千里到赵州来干什么?这是因为唐代传下来的各种佛教经书很多,各地高僧在理解上会有不同,就需要通过学术交流,相互沟通。赵州的道深禅师,是成实宗的高人。成实宗主要以《成实论》为经典,也被称为“空宗”。到了唐朝,禅宗就盛行了,成实宗逐渐衰落,因为赵州道深法师的执著,所以也还很有影响。

玄奘法师到赵州向道深法师学《成实论》。在这里,他潜心研究佛经,接触到一些信众,了解民间疾苦。玄奘在赵州学习十个月后,回到了京师长安。他游历各地和在赵州十个月的经历,对他研习佛经、融汇佛教各宗所长,奠定了重要基础,也给他留下了很多疑问。

让玄奘感到困惑的是各位高僧引用的经典众说不一,他查找经书发现了很多的差异。于是,他发誓要到西天取经,找到佛经的原文,为中国的佛教释疑解惑。

为取真经,玄奘如何冒充难民偷渡西行?

身为向导,“悟空”为何失踪下落不明?

只身西行,唐僧如何历万难收“沙僧”?

626年,玄奘向朝廷申请出国留学,去西天取经。但是唐朝宫内内讧,官员们顾不上理会他。于是玄奘偷渡出国,混入逃难的灾民中出关,踏上了一条坎坷的取经之路。

玄奘法师在江苏瓜洲讲经时,一个名叫石磐陀的胡人拜他为师,而且自愿给他当向导。这个石磐陀就是《西游记》中孙悟空的原型,是玄奘的第一个弟子,而且身份是向导,这一点和吴承恩塑造的孙悟空的形象非常吻合。石磐陀这个胡人就被称为胡僧,而胡僧与孙悟空的俗称猢狲谐音。与《西游记》不同的是,这个胡僧没有跟随玄奘到达天竺,而是在半路上失踪了。

玄奘孤身一人西行,历尽艰难,越过今新疆北部。他得到过高昌王的资助,并因此与高昌王结拜为兄弟。在高昌王派来的随从陪同下,玄奘经过阿富汗进入印度。玄奘从三十岁开始,在天竺留学十二年,成为天竺国佛学名家。

四十一岁时,他准备回国。印度戒日王邀请十八国王、七千多僧众举行佛教史上著名的曲女城辩论大会并邀请玄奘在论坛上主讲,会后还专门举行了隆重的饯行仪式。当玄奘踏上学成回国的征途时,等待他的是五年的风雨磨难与艰辛。贞观十九年正月玄奘回到长安,带回来经像、舍利等数百件,其中除佛像及佛舍利一百五十粒之外,共带回佛经梵文原典五百二十夹六百五十七部。唐太宗敕令宰相房玄龄等文武百官隆重欢迎玄奘回国。

从此之后,玄奘受到唐太宗、唐高宗的信任和尊敬,供养于大内,赐号“三藏法师”。太宗曾经两次劝他弃道辅政,他都谢绝了。唐太宗只好尊重他的意志,在长安大慈恩寺创建译经院,招募高僧,翻译他从印度带回来的新经。

玄奘撰写的《大唐西域记》是研究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等国家古代历史地理的重要资料,他也被后世奉为神圣的唐僧。国际上的学者认为,7世纪的印度次大陆一片黑暗,而玄奘是唯一的光芒。唐僧从印度带回来的佛教瑰宝很多,保存在南京灵谷寺的佛顶骨舍利、陕西扶风县法门寺的佛指骨舍利,都是玄奘从印度请来的。

2002年,台湾高僧联合全台湾四十多家寺庙给北京写信,申请将法门寺的佛指骨舍利请到台湾瞻礼。佛舍利在台湾的三十八天中吸引了五大洲的华人佛教代表,影响巨甚。法门寺的佛舍利护法团,结束台湾之行后没回陕西,直接到北京人民大会堂,受到中央领导的接见。从2003年开始,法门寺规划了3000亩的建设项目,建成了一座147米高、安放舍利的合十舍利塔。2011年1月18日,南京灵谷寺为新落成的玄奘舍利塔举行了开光仪式,把珍藏多年的佛顶骨舍利让市民瞻仰。

历代民间广泛流传着唐僧西天取经的故事,元代有《唐三藏西天取经》的杂剧,明代小说家吴承恩创作小说《西游记》,都是根据他的事迹演绎而成的。在西安大雁塔碑林里,有一块《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碑记》,记载玄奘法师的生平,其中记载了他曾到栾州向道深法师学习的经历。碑中的“栾州”,就是现在的赵州,唐高祖李渊在武德年间把赵州改名叫“栾州”,就是现在的赵县。

石家庄的佛教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不仅留下了唐僧的胜迹,而且外国高僧也在这里留下了踪迹,在敦煌壁画中,也有镇州佛教的展现。

隋唐时期,真定是五台山进香道上的佛教名城,是很多礼佛使团的必经之地。950年前建成的敦煌莫高窟六十一窟西壁,绘着总面积四十多平方米的《五台山图》,描绘了佛教圣地五台山的盛景,展现了唐代五台山与镇州之间的山川地形、道路交通、关隘城镇、驿站客栈以及各国、各地朝拜使团的形象。

在“河北道镇州”的画面中,描绘了一系列行者和朝拜团队。在城西,有一支人马、驼队和使团,从小桥上通过,榜书题称“湖南送供使”,反映的是湖南到五台山朝圣进供的使团。镇州城西侧,一座单檐歇山顶建筑,榜书“新荣之店”,屋前两名店员正在迎接客人。来客一行三人一马,有榜书题“新罗送供使”。新罗,就是朝鲜,反映的就是新罗僧人入唐求法朝拜五台山的场面。

为弘佛法,日本高僧如何九死一生赴唐求经?

好事多磨,圆仁和尚为何无缘天台黯然返程?

峰回路转,法师又是如何阴差阳错结缘真定?

在唐代,还有一位留学的日本高僧途经赵州、镇州,到五台山礼佛,他就是洋和尚圆仁法师。

圆仁法师,出生在日本下野国都的枥木县。他与唐僧有着相似的命运,幼年丧父,九岁起跟哥哥学佛经,不久到家乡的大慈恩寺剃度出家。受中国文化和佛教教育的影响,他十五岁时师从日本天台宗大师最澄,成为最澄最得意的门生。他师傅在圆寂前对他说:“为了弘扬佛法,你一定要渡海赴唐,千难万险也在所不辞。”838年,圆仁随日本的第十八次遣唐使团,经历两次渡海失败后,第三次历经海上十九天风浪颠簸,九死一生,登陆中国扬州,开始了他在中国艰难的求法历程。圆仁在扬州住了半年多,屡次申请去天台求法,始终没有得到唐朝批准。无奈之下,他只好和遣唐使团的成员一起乘船到了楚州(今江苏淮安),等船回国。圆仁在这里,通过和新罗坊的朝鲜人接触,结识了一位新罗语的翻译刘慎言。刘慎言不仅为圆仁做翻译,还帮他谋划到五台山求法的礼佛路线,并为他写了介绍信,介绍他沿途住在新罗人聚居的地方。圆仁在山东青州获得了到五台山的通关文牒,经清河的贝州古城、赵州、镇州,在840年四月抵达佛教圣地五台山。后来他经并州太原,抵达长安,在长安学习生活了近五年。圆仁法师入唐求法,亲身经历了唐文宗、武宗、宣宗三朝更迭,目击了唐武宗灭佛的实况,把近十年的见闻经历用日记体写成《入唐求法巡礼行纪》。这部书,是研究我国唐史的珍贵资料,与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和《马可·波罗行纪》并称古代“东方三大游记”。

圆仁这次求法,历尽千辛万苦,最终携带佛经和法器回到日本,受到日本朝廷的重视,被授予传灯大师法位,任日本第三代天台宗座主,使日本天台宗获得很大发展。864年正月十四日圆仁圆寂,享年七十一岁。

借宿开元,圆仁法师如何记录赵州古寺?

游历正定,东洋和尚怎样写就入唐游记?

梦回唐朝,日本学者如何重寻千年足迹?

这个洋和尚本来是想到天台山的,没想到命运偏偏让他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他就阴差阳错地去了五台山,与石家庄结了缘。

圆仁在《巡礼行纪》第二卷,记载了他从山东经赵州、真定到五台山礼佛的历程,涉及石家庄一系列寺院、村名。其中记载:“到赵州南开元寺宿。屋舍破落,佛像尊严。”

就是指赵县石塔所在的开元寺旧址。“开成五年四月二十一日,正北行二十里,到镇州节度府,入城西南金沙禅院。斋后向正北行二十里,到使庄杨家宿。此庄即镇州前节度使王大尉之庄。王大尉茔堂在于中,王节度使家人守茔。见有一军将姓刘,勾当茔堂精妙,南行一里建碑堂,筑立高垣。”使庄,就是成德军节度使墓地之庄。唐代成德军节度使李宝臣、王武俊和王廷凑三个家族,三片墓地。

李宝臣家族墓地在城东三里屯,王武俊家族墓地在城西北于家庄,王廷凑家族墓地在城东北的木庄。圆仁看到的是哪个使庄?他说:“此庄为镇州前节度使王太尉之庄,王太尉薨,经今三世。”这个“王太尉”是谁?经正定文保所刘友恒老师考证,圆仁禅师说的这个使庄,就是于家庄村东的王武俊家族墓地。

圆仁和尚留学中国在日本引起轰动,他的《入唐求法巡礼行纪》,被日本学者称为“东洋学界至宝”。

经历了一千两百年之后,一位美籍日本女学者,重走圆仁法师入唐求法巡礼的道路,写成一部新的入唐求法巡礼记。她就是前日本驻华大使的夫人,叫阿南史代。

2007年,我国的五洲传播出版社以中、英、日三种文字在北京同时推出这位日本女学者的著作,叫做《追寻圆仁的足迹:在当代中国重走日本高僧入唐求法之路》。

阿南史代在首发式上说:“通过圆仁的经历,我们了解了日中文化交流的真实状况……希望能通过讲述圆仁日记的故事,为在东亚几个邻国间发展良好的关系作出自己的贡献。”这位女学者出生在美国密西西比河畔,她是集大成的历史学家,在夏威夷大学主修中国历史和地理并获得了去台湾学习中文的机会。一次偶然的机会,阿南史代在图书馆看到了英国驻日大使翻译的圆仁《入唐求法巡礼行纪》之后就着了迷,于是她来到中国,寻找圆仁千年前的足迹。

这一寻,就是二十六年。二十六年来,阿南游历七个省,沿着圆仁的足迹,拍摄了大量照片,体味千年历史沉淀,最终著成这部巨著。2008年,保定市博物馆举办了阿南史代的摄影作品展,观众如潮。

这正是:

唐僧玄奘享盛名,远涉赵州学真经。

日僧圆仁来求法,礼佛五台过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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