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靳无语依旧在绯雪阁内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不过这桌酒宴是为她自己准备的。反正江暮寒不会来了,万千愁绪抵不过美酒佳肴的诱//惑,得快乐时则快乐。靳无语自斟自饮,敲着桌子吟着那首劝君惜时的《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怎么客人还没到,主人自己就先吃起来了。”江暮寒踏进门来,身后跟着晚秋、晚凤数十位手捧食盒茶水的丫头。
靳无语大喜过望:“我——我以为你不来了呢。王爷,请坐!”
“一诺千金!本王为什么不来?怎么,你怕了,不希望本王来?”江暮寒泰然坐下,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姿态。
靳无语不理会江暮寒的挑衅,招待的异常热情。
“王爷?抽烟不?”
“不会!”
“那!那喝茶好了。”
“自备!”
“哦,这样啊!那咱们喝点小酒,对酌一番,如何?”
“反胃!”
靳无语脸上现出一丝落寞:“那,你预备看着我吃吗?”
江暮寒笑笑,朝晚凤她们挥挥手。
晚凤、晚秋二人过来,将食盒中的饭菜摆上桌子,带领众人退了出去。
“赴宴带厨房!普天下除了王爷,再没有第二个人了。”靳无语舒了口气,笑道。
“本王这也是出于无奈!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这些饭菜下蒙汗药?”江暮寒挑了挑眉,这点小把戏休想逃过他的眼睛。
“王爷真是料事如神呢。毕落一个弱女子而已,手无缚鸡之力,自然不能和王爷拼力气了。明说吧,毕落的确是想用迷药将王爷迷倒!”靳无语毫不避讳的坦白,这显然超出了江暮寒的意外!
靳无语继续说道:“今夜月色正好,对月品茗,也别有一番味道。王爷,长夜漫漫,不如咱们玩个小游戏吧!”
江暮寒点点头,看你能玩出什么新花样来!
“游戏很简单!学话而已!我说一句,你学一句,说错的那个,罚茶一杯!没问题吧!王爷!”
“没问题!”这么幼稚的玩意儿,也敢拿出来献丑!
“那开始了。”靳无语念道:“毕落,吾爱。吾初遇汝,便有似曾相识之感,相处数日……”
“打住!”江暮寒怒道:“本王何曾说过这等自贬自贱的话语!”
“王爷!请用茶!”靳无语举起江暮寒面前的茶碗。
“你故意辱骂本王,还要本王跟着你念!”江暮寒冷哼一声,将茶水推至一旁。
哼,她没直接骂他混账王八羔子已经和给面子了。“王爷,愿赌服输,咱们先去并没有规定,要说什么不要说什么吧!你若是不喝……那可就玩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们念些无聊的诗句好了。”靳无语兴趣索然。
江暮寒瞅了靳无语一眼,抓起茶碗,灌了下去。
见茶碗见了底,靳无语方念道:“长安一片月。”
“万户捣衣声。”江暮寒接口道。
“王爷,请喝茶!”靳无语将晚秋带来的茶倒进江暮寒的茶碗中。
江暮寒无奈,谁叫他念下一句的,现在是学话!
“长安一片月。”靳无语再次念道。
“你怎么还念这一句。”江暮寒不满道。
靳无语一笑:“王爷请喝茶!”
江暮寒再次仰脖子,灌茶。
“长安一片月。”
“长安一片月。”这次江暮寒不敢再有疑义,乖乖的跟着念。
“月中桂子落。”
“月中桂子落”
“落花人独立。”
“落花人独立。”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从戌时直念道亥时,一根蜡烛快要燃完了,江暮寒也不曾念错一句。二人都觉得索然无味,只是谁都不愿意认输。江暮寒干脆闭上眼睛,念起来天书。
蜡烛燃尽,眼见得室内暗了下来,靳无语打着呵欠拉着长长的调子念了一句“缘愁似个长”,正好跟“长安一片月”首位呼应,起身去点蜡烛。
江暮寒见靳无语只是去点蜡烛,放下心来,依旧跟着靳无语念了下去。
靳无语重新点燃了蜡烛,顺便抓了把香料扔进兽型铜香炉里,青烟袅袅升起,在烛光下摇曳。
“长安一片月。”靳无语回过头来,重新念道。
“长安一片月。”
……
没等念道“缘愁似个长”,江暮寒已觉眼皮沉重,体力不支,赶忙以手撑椅子,坐直了身躯……靳无语的声音渐渐模糊,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