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2)
“没什么,呵呵呵。”她干笑着想要敷衍过去,脸面上的笑容却突地凝固。
妙莲笑着正要打趣一句什么,看着肖溦步停滞不动的表情,她的心猛地一紧,隐隐察觉到身后的不对劲。
假扮莫言的林妙莲缓缓转身,遮挡面容的薄纱之后,是一片晃动的模糊黑影,逐渐看清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无法动弹,僵在原处许久了。
几个锃亮的光头,虽然跟取下假发的“秃子大叔”差别不大,但肖溦步此刻半点也笑不出来,眼前突然出现,披着破旧缁衣的贼人满脸凶相,一手提着闪闪发亮的大刀,一手摸了摸光头,坏笑着逼了过来。
“持盈,快跑!”肖溦步好容易找回声音,大喊。回头一看,陪伴而来的两个官差死鱼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早被埋伏在另一侧的贼和尚打昏倒地,没有半点作用了。而王家小姐,被人拉下驴子,正呱啦呱啦的胡乱喊叫个不停。
肖溦步心里大叹不妙,她拿着手中宝剑,挥舞着一阵乱砍,冲杀到王持盈身旁,一把将其拉入怀中。
“臭术士,你要拔剑!拔剑!”小姑娘并不感激,反倒扬声指责。
“是哦,”肖溦步恍悟过来,抚着剑柄上镶嵌的大颗宝石,一脸心疼地说,“敲掉了宝石,哪有钱赔。”
“不是钱的问题!你要击退贼人,救我们!”王持盈急得直跺脚,差点没往算命术士腿上踹上一脚。
肖溦步严肃地点了点头,脑中飞快回忆起学过的招式,睁大眼环顾四周考量当前形势,看见七、八个壮汉形成合围之势将三人包围起来,左右不见逃路。
“嘿嘿嘿,”贼和尚一阵奸笑,盯着“莫言”说道,“早得到消息你要从此经过,榕川那个愚笨县令不解其中缘故,只派了两个护卫,我等争可能让见过我等面容长相的人活着通过?”最前面的怡人说完,大笑着伸手掀开“莫言”头上的帷帽。
贼和尚倏地瞪大眼,仿佛不敢相信眼前事实一般,抓着帷帽的手颤抖起来,许久才开口:“这是……争么一回事?不是莫言,你不是莫言?!”
“趁现在快跑!”肖溦步将妙莲推出包围,大喊着拉起持盈,撒开两腿狂奔起来。贼人们回过神,气急败坏地一挥刀,砍断三人面前一棵矮树,吓得肖溦步与妙莲、持盈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再不敢轻举妄动。
肖溦步把持盈护在身后,心里揣测着秃驴接下来的举动,她缓缓抽出利剑,摆出个姿势,嘴上一面吹嘘道:“告诉你们,姑奶奶可是练过的!大学剑术还得了九十五分,不想死的就上来!姑奶奶师出峨眉,又得武当真传,黄药师是我偶像,丘处机是我朋友,我九阴真经、落英神剑、天罡北斗阵、丐帮打狗棍样样精通!”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半天没弄明白肖溦步的意思。贼和尚不耐烦正要发作,忽见到道路尽头扬起一片黄尘,一匹快马须臾间驶到面前,不及躲藏的众人定睛一看,见是个官差,肖溦步三人以为救星到来,刚要露出欢欣的笑容,听到那人开口:“不好了!县令的大队人马即刻便到,快撤!”
原来是藏在牙差中间杀死莫言的内应!此刻见着王振誓将同伙一网打尽,他按耐不住偷跑过来示警。
“莫不是着了县令的道?!”为首的贼人这才反应过来,他恶狠狠地瞪视着妙莲,眼中露出凶光,“死女人,居然敢设下陷阱害老子!”
大刀砍下,妙莲绝望地闭上眼,哐的一声,她久久不见刀锋落下,小心翼翼睁开眼,看到肖溦步拿剑挥开刀锋。
“等的就是你这个玩无间道的死内应!”肖溦步插腰大笑,吓得贼和尚们倒退一步,不解这笑容背后又是什么阴谋,算命术士胸有成竹收起利剑,大声喊道,“芝麻,还不出来,等着看人死啊?!”
秃驴们左右看着不见有人,一时恼羞成怒,提起大刀,一副要将肖溦步大卸八块的样子。嗖的一声,一支利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树丛中射了出来,哐当一下打下贼头子手中的大刀。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嗖嗖嗖的又是连发的三箭,围着肖溦步等人的三个秃驴应声倒下,一面抚着受伤处,一面在地上发出嗷嗷嗷杀猪般的惨叫声。
当大惊、大喜两种表情分别出现在贼和尚与肖溦步等人脸上时,榕川县令王振手挽弓箭,骑着白马从隐蔽处缓步走了出来。肖溦步一瞬间有些眼眶发热,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想见白痴县令,然而她说出口的话却变成另一番埋怨的语气:“有没有搞错,半天才出来,手心都吓出汗了。”
“振哥哥好厉害,莹儿不像臭术士,一点也不害怕呢!”王家小姐径直表现自己的率真,边跑边不遗余力地夸奖兄长,称赞自己。
“那是县令的妹妹?”没有受伤的其余恶人缩到一块,虽然此时处于劣势,贼和尚们却丝毫没有放弃逃脱反抗的想法。肖溦步等人沉浸在马上就要到来的胜利喜悦当中,谁也没有留意为首的秃驴不动声色挪动脚步,再看他猛地发力,脚下跨出一大步,双手往前一伸,仿若老鹰捕食拧住王持盈的胳膊就往后拖。
王振、肖溦步、妙莲,以及后来赶到的“麻烦”县丞等人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形势瞬间逆转,人质在手的贼和尚一下占据了有利。
“退后!不许上前,小姑娘脖子细,老子可不保证不下重手,嘿嘿嘿……”得意表情回到贼头领脸上,他将大刀架到王家小姐脖子上,奸笑着说出威胁的话。
“持盈,不要动!”肖溦步心急,朝着王家小姐喊道,她话音未落,看见锋利的刀在持盈细嫩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王振见状翻身下马,强按急切弯弓搭箭,直指幺妹身后的一众秃驴。
“放下箭!”头领神色激动大喊,手中的大刀跟着动了动。被掳做人质的王持盈牢记肖溦步的交代,她紧咬牙根忍下疼痛,不动不叫保持着安静。
“一个人质怎么够用,再加上我一个好了。”肖溦步笑嘻嘻说着,佯装一副随性坦然的样子,但她却听到自己说话声音中,由于害怕而生出的颤抖,她不断祈祷恶人们不要发现,然而天不遂人愿,秃驴们很快就看出了她勉强伪装出来的假相。
贼众嘲讽地撇撇嘴,却没有拒绝她的提议。于是肖溦步走向对峙着的两队人马中间,一步步来到贼和尚这边。冷冷盯着头领手中的大刀,她又说:“两个人质在手,够保险的了,把刀移开,这位大小姐受伤对你们一点好处也没有。”
头领皱眉思考片刻,勾勾手把肖溦步招到面前,转将刀架到算命术士脖子上。
王家小姐得获些许自由,不禁扑进术士怀里,终于忍受不住害怕,痛哭起来。肖溦步微笑着拍了拍持盈的背,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可以回到你哥哥身边……”
贼人们趁机准备,受伤的几个挣扎着爬起来,躲进茂密丛林里。肖溦步抱着持盈,缓慢后退,她定定注视着王振,二人无声交换着彼此的想法,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撞开头领手中的刀,一面将持盈朝王振所在推去,
县令王振一把接过幺妹,再想要拉肖溦步,却是一个错手。刹那之间的误差,二人的手在虚空中抡了一圈,错失了握紧彼此的唯一机会。
肖溦步被强拉进树丛中,紧接着便是一道掩人耳目的浓烟升起,众人竭力挥开烟雾追上前,拨开密集的草木一看,贼和尚、算命术士烟消云散一样不见了影踪。
“肖溦步!肖溦步!”王振朝四周大喊,只有远山与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