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中,萧靖宇缓缓睁开眼睛,夫人们焦急关切的眼神立即映入眼帘,他笑了笑,却没有立即出声开解夫人们的不安,反而再次把眼帘垂下,手掐子午,竟又入定去了。
夫人们面面相觑。
曹可儿着急地就想上去把夫君推醒,却被大姐于素馨一把截下,她面色严肃地对着泫然欲泣的五妹摇摇头,示意五妹坐回去。
“大姐?”白晴晴和李秋水压低声间,同时焦急唤道,她们同样被夫君之前入定中的体外表象惊吓到了,忍不住就想让夫君脱离那种恐怖至极的状态。
“不可造次!”大姐于素馨断然喝停众人,“夫君的修行,你我根本不懂,不能妄动。一切都由夫君自行解决,你们不要好心办了坏事。”见众姐妹泣然,她又咬牙加了一句,“你们应该对夫君有信心,他既然刚才能醒过来,又对我们发笑,就说明他一切安好,没有问题。”
这解释勉强算一颗定心丸,众女闻言只得按下心头焦急,静默守护。
萧靖宇却不知外界情况,他刚刚虽然苏醒,却根本来不及解释自己现在的状态。
概因劫数既过,就是修为大步精进之时。
他体内法力真元在血肉重现的那一刻就已蠢蠢欲动,丹田鼓荡不休,气机蓄势待发,甚至就是那眼睛一睁一闭的一段短暂时间里,他体内情形便如同受十二级风暴影响的海面,已然呈巨浪滔天之势了。
所以他不得不只睁眼报一下平安,就再次入定,把一切精神都放在晋升之上。
这可不是玩的,到他这种境界,法力真元一个控制不住,那就是内火焚身之局,必死无疑。
萧靖宇竭力控制真元循经而经,先天真气在这一刻尽数化为纯正金性法力真元,体积几乎是一瞬间就缩小了百倍,那突然空出来的丹田骤然生出庞大无形吸力,天地间灵气几乎是在同时便蜂拥而至,石窟中渐渐亮起五色灵光。
这五色灵光积絮成云,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扩大,从萧靖宇体表一寸处起始,很快就弥漫石窟,最后甚至延伸出洞窟,以玉梅峰山尖为原点,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越涨越大,如同有生命一般呼吸起伏。
玉梅峰山脚,侍郎大人正在县令地伴随下往山上急行,此时突见山尖之处五彩摩云异像,两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侍郎指着那山尖处正在不停长大的五彩“蘑菇盖”,难以置信地问。
可惜县令同样是瞠目结舌的表情,他只觉得膝盖酸软无力,下一刻似乎就要不由自主地跪下去一般。
侍郎震惊之余突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惊叫道:“本官记起来了,二百年前此地有女仙飞升,秘档中记载当时同样是天现异象,难道,难道现在又有仙人飞升了?”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都尖利起来,紧接着他忽得扯起碍事的袍裾,沿着石阶大步向上奔跑,边跑带边回头向县令大骂道:“蠢货,还不快跟上来。”
此时石窟中五女身处灵云之中,只觉每吸一口气都通体舒泰,那之前从来都无法感觉到的天地灵气,此时就像一条条或暖或热的或凉或冰的细流,汩汩往皮肤中钻,往口鼻中涌,那经脉中原本如珠流动的内力,此时就像吃了大补药,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珠成串,连串成流,几乎是以可明显感觉到的速度壮大起来,在经脉中咆哮奔腾,冲击得经脉管壁都开始酸麻刺痛。
五女万分惊喜中却不敢有丝毫怠慢,她们连忙盘坐行功,竭尽全力控制内力走线,免得乐极生悲,让火山喷发一般急速壮大的内力把自己给炸成碎肉。
洞外山尖,五彩灵云膨胀至约方圆一里后,涨势停了下来,然后开始缓缓旋转,渐成漏斗之形,五彩灵光此起彼伏,照耀一方天空,仿佛一个五彩小太阳从玉梅峰头升起,与高空大日相辉应,天地间隐隐有妙音回响。
萧靖宇完全不知此节,他只知道,原本预计将花费一年时间才能完成的化真气为真元的过程,就在下一瞬间就完成了,天地灵气争先恐后地冲入体内经脉,刚刚空荡起来的丹田和经脉,几乎马上就再次鼓涨起来。
此时原本的银白色真元已变成白金色,如同水银一般沉实,虽然细若婴儿小指,但流动中却能发出那些横亘千里万里的长江大河才能发出的隆隆之音,那种厚重真实的感受,让萧靖宇心醉神迷。
玉梅峰头的天地异像,持续了一刻钟有余,之后便忽然散去,无影无踪。
所有看到这奇景的人,无不伥然若失,叹息感怀。
近半山腰处,侍郎和县令二人汗透衣衫,满面胀红,呼吸若老风箱拉伸。
侍郎本埋头赶路一刻不停,然而途中偶一抬头,却愕然发现山顶那“五彩蘑菇盖”竟然无声消失了,登时停下,紧接着他恨极大吼一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倒坐于地,大声怒喊道:“就晚了一步,就晚了一步!”
石窟内同样重现清明,五彩灵云消失不见,五女纷纷歪倒在石床上,不住地喘着粗气,但她们互相望着的眼神中,却透着无限欢喜。
今天她们实在捡了一个天大便宜,那浓郁的灵气强行贯注入她们身体,不到一刻时间,她们的内力修为就从登堂入室晋升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足足省了五到十年的苦功,这让她们看向夫君的眼神,都透着无穷崇拜和爱意。
萧靖宇从深定中醒来,睁眼时看到夫人们在石床上东倒西歪的却不停傻笑的样子,还愣了片刻,但他马上就发现了夫人们身上的变化,于是立即明白过来,夫人们应是在他晋升的过程中得了些好处,比如境界影响和灵气灌体之类的。
“夫君可安好?”于素馨见萧靖宇睁开眼睛,便强抑着体内的酸软撑着坐了起来,很是关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