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迎接来迟,还望师尊勿怪。”
来人正是智璪,一身青灰色僧袍便是他身份的象征。颈上坠挂的一串佛珠色泽极暗,但颗颗饱满。头顶没有一丝毫发,两条灰白的长眉则突兀的映入眼帘。岁月逝去的痕迹也已在他眼角留下证明。
杨广一手搀扶智璪的左臂,一手摆出迎宾时“里面请”的习惯性动作。眼带笑意,面容温和。
“陛下使不得!陛下如今乃九五之尊,不可再如当初那般行弟子礼。”智璪拂去杨广的手,欲向杨广行君臣礼。双膝刚一弯曲,就被杨广扶起身来。
“师尊这是作甚!弟子昔日尊您为师可是行过拜师礼的,除非师尊此生不愿再教导弟子,不然弟子就得以礼相待。”说罢也不顾智璪的反应,引着他向龙阳殿内走去。
“罢了罢了,难怪智者大师圆寂之前一心要贫僧收你为徒,果然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国君。”
提起智者大师,两人之间的气氛骤降,脸上皆有悲伤的神色。在杨广还是晋王的时候,他接受隋文帝的旨意以扬州总管的身份管理江南地区。适逢平陈不久,江南百姓毫无归顺之心,甚至时不时的出现地方叛乱。眼光长远的杨广深知江南信佛者甚众,也因从小受到佛教的熏陶,便拜于当时在江南颇有声望的智?门下,人称智者大师。经过多年的励精图治,总算是安抚了人心。但是智?两年前已经圆寂,便将爱徒推荐给了同样佛学造诣不浅的智璪。所以此番两人再度谈起智者大师,眼中皆是满满的悲痛。
待一旁宫人上茶之后,杨广首先打破了这沉痛的气氛。“不知师尊此次亲自前来,所为何事?”
省了省茶,呷了一口之后,智璪脸上才稍微缓和了一点,略微带有喜悦之情,“陛下,先帝在位时由您捐资兴建的新寺已经落成,特来请陛下御笔赐字。”
“呵呵呵呵,师尊带来的可真是好消息啊!想不到竟这么快建成了,智者大师生前可有提示?抑或留下什么示意?”
“示意倒是没有,不过曾跟贫僧提及托梦一事。”智璪一手始终握着颈上的佛珠,不曾松开。
“还请师尊细细说来。弟子也好尽早完成大师遗愿。”
“陛下,智者大师生前曾有一日特地把贫僧唤到禅房,告于贫僧定光禅师托梦于他,还嘱咐他不要急于兴建新寺,时候未到,仅凭他一人之力新寺是无法落成的。定光禅师还有意透露,如若三国一统,定会有大势者建寺,寺若成,国即清。”
智璪望了一眼陷入深思的杨广,继续说道:“今日天下已然成为一家,新寺又恰好落成,看来定光禅师所言非虚。”
“恩”,杨广颔首面露大喜之色,“既然这般,便号国清寺吧,师尊以为如何?”
“甚好!国家已经呈现昌运之势,陛下如今又赐号国清,定能应验定光禅师梦中之语。”
“弟子这就命人去取匾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