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耀阳说:“要是不舒服,先睡一下?都叫你睡觉了,昨晚倒腾那破盒子一晚上。”
苏小白瘪嘴:“我要等陈安来接我,怎么可以睡着了。”
陈纷端着头饰进来,后面的丫鬟连忙过来给她打扮。陈纷捏了笔,亲自给她描眉。
苏小白看着陈纷修长纤细的手指,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扒了开陈纷的手,忽然问道:“仙儿哥哥怎么还没回来?”
许耀阳:“早上不是问过了吗?”又有些吃味儿,好歹他才是和小白一起长大的哥哥:“仙哥儿不在还有我呢。”
苏小白咬了咬刚上了胭脂的下唇,别扭道:“我想让仙儿哥哥为我描眉。”
陈纷柔柔一笑:“仙哥儿如今不在,我来代劳好吗?”
她抬头望了望陈纷,又看了看许耀阳,许耀阳连忙摆手:“这事儿我可做不来。”
苏小白嘟了嘟嘴,只好点了点头,让陈纷描眉。
许是上一次陈安悔婚,所以陈家人颇有些愧疚,对苏小白这孩子脾气也格外包容。陈夫人早早离世,陈纷也算半个娘了,这看到别人家女儿嫁到自家来,也颇有些心酸,她当年出嫁,还不是一样的心情。
许是一晚上没睡,苏小白倒没那个心情去兴奋了,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等陈纷把眉毛描得又细又长,好看极了。
陈纷把梳子递给许耀阳,说:“给小白梳下头吧。”
许耀阳见过姑娘家出嫁,女方家的母亲要给女儿梳头,这事儿现在也只能他来做了。
许耀阳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儿,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又有点儿酸涩,心里涨涨的难受,让他手都有点儿颤了。
“一梳梳到尾;
二梳姑娘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四梳老爷行好运,出路相逢遇贵人;
五梳戊子登科来接契,五条银笋百样齐;
六梳亲朋来助庆,香闺对镜染胭红……”
这越梳下去,许耀阳的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他家小白,是不是嫁的太简单了点儿?他自己没成过亲,许多东西都还不知道,是否成亲真的就这么简单,好像说嫁就嫁了,这滋味儿真不好受。
他一声叹息,念道:“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陈纷接过梳子,把她的头发高高盘起,插了簪子,别了流苏,串了吊坠。陈纷满意的对着镜子夸赞道:“瞧我们新娘子,美极了。”
许耀阳颇有些骄傲,双手搭在苏小白肩上,微微俯身,看着镜子里面的苏小白,柔声道:“师父若是看到了,也会高兴的。”
苏小白头有些晕,但心里毕竟是高兴的,嫁人这两个字,似乎是她最大的心愿似的,说起来似乎太奇怪了点,但是女儿家最大的事情不就是嫁人吗?
许耀阳给她搭上大红的盖头,牵起她的手:“来,踏过这道门。”
苏小白低着头,从红盖头下面可以看见这矮矮的台阶,她的手微微紧握,像是模模糊糊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她颤声的喊:“大师兄……”
许耀阳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儿,伸手想去掀她的盖头,陈纷连忙阻止:“这不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