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垂下了眼帘,轻声道:“云梦不配。”
苏剑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没有说实话。”
云梦把苏剑的手拿开,看着他道:“苏大哥,云梦很感激你这样待我,但是,请你不要再让我做选择了。苏大哥人很好……这一切,只是云梦的问题。”
苏剑默默地注视着她,忽然叹了一口气:“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不应该这么草率地问你。”
看到苏剑失落的神情,云梦忽然觉得不忍,“不是这样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回答你……”
苏剑疑惑道:“为什么?”
云梦不敢看他眼睛,低头道:“有些事,我现在还不想说。”
苏剑不忍心再逼她,“好,那我等你,等你想说了为止。”
云梦猛地抬头看向苏剑,这一刻,她是真的为他所动。不知为何,顿觉酸楚,云梦想了想,道:“苏大哥,我想送你一样东西。”
苏剑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问道:“什么东西?”
“跟我来。”云梦拉着苏剑跑了起来。
两人来到了云梦屋子的后面。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绿之铃吗?这一盆,才是我真正从大漠带回来的,其他的只是它的后代。”云梦指着一个白色的花盆说道。“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苏剑小心翼翼地把那盆绿之铃捧了起来,笑道:“你确定你不会反悔?”
云梦看着那盆绿之铃,轻声道:“等到它开花的时候,我想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好!”苏剑眉宇间的忧伤散去了,只剩一脸笑意。
长子影和影心在外面闲逛着。影心玩性大发,一个晚上就逛遍了整个城,此刻已是累得筋疲力尽。
长子影看着影心完全是拖着两条腿走路,遂笑道:“没那个力气居然还有那个心,真服了你了。”
影心争辩道:“要不是我没有吃饱,我还可以飞回去的!”
长子影笑了一声,没说话。
“你嘲笑我!”影心说着想要上前去打他。可是脚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本来是想跑上前的,这一急却摔了个狗吃屎。
长子影连忙上前扶起她,哭笑不得:“你就不能好好走路吗?”
“本来能的,现在不能了……我的脚好痛!”影心怨道。
长子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柔声道:“上来吧,我背你。”
影心倒也不顾周围人的眼光,很高兴地跳了上去,“一个太守背着一个小丫头在街上乱逛,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传得满城风雨呢?哈哈哈。”
长子影哼了一声,越走越远离城区。
“喂!你是不是不认得路啊?这里不是回去的方向!”影心急得嚷道。她虽然不识路可是也知道长子影走错了。
长子影只淡淡道:“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走?”影心骂道。
“现在回去你睡得着吗?”长子影问道。
影心一听遂没有再说话,他说得确有几分道理。长子影一直背着她默默地走着。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影心终究是耐不住寂寞,叫道。
长子影淡淡道:“说什么?”
影心一时也不知道要他说什么,叹气道:“算了,我来说吧。说一下我的家人,还有若舞……”
于是影心趴在长子影的背上从她出生到长大,从她和哥哥从小一起玩耍到现在的打闹,从她认识若舞到现在的出逃,反正能说的都说了,高兴时还会毫不顾忌形象地地模仿当时的情形,害得长子影不得不抓紧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一头从背上栽了下来……
“……其实还有好多好多事,可是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现在该到你说了吧?”影心在他背上道。
“我没什么好说的。”长子影淡淡道。
“你也说一下你的家人吧?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你说过你的哥哥……”
过了很久,长子影才开口道:“他不是我的亲哥哥。”
影心惊了一下,半响没有说话。
又过了好久,长子影才继续道:“他是一个很风流的人,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在还没有我的时候,就已经在外面有我大哥了。我娘本来不知道,后来不知谁告诉了她,她就去和他闹,他根本就不理她,照常在外面花天酒地。大哥八岁那年,他把他带回家,我娘实在气不过了,就和他吵了起来,争吵中他失手打伤了我娘,她那张绝色的脸,也因此毁于一旦。从那以后,我娘就再也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影心听着长子影述说着他的父母,忽觉悲伤。虽然他的语气平平,完全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这段话中,从头至尾,他都是用他来代替那个人,甚至不肯称呼他一声,他是有多恨那个人呢?
长子影停了一下,继续道:“后来,我娘因为抑郁忧伤,几年后便去世了,她去世的时候,只对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影心问道。
“她说……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我都不想再看到你。”长子影的声音很低,低得犹如耳语一般。
影心听到的时候,心中一颤。这最后的话,未免也太狠了些。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长子影好歹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啊……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长子影突然问道,声音中带着少见的凄冷。
影心轻声道:“不知道。”
长子影忽然笑了一声,这一声笑,令影心莫名地揪心,她心疼此刻的长子影。只听见长子影缓缓说道:“因为……我和那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影心心中又是一震,后又在心中叹了口气,早该料到会是如此!
长子影继续说着:“她恨他恨得入骨,但她也恨我。所以,她最不想看见的人当然是我。每次一见我,她就会想起他,想起他,她就会恨我……”
影心忽然觉得心里很难受,如果是被不相干的人恨也就算了,可是,居然是将他带到这个世上的人恨他,那他该是有多痛苦?
“这就是你为什么戴面具的理由吗?”影心问道。
长子影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后来又摘了?”
长子影突然停下了脚步,将影心放了下来。影心这才注意到眼前的一切,惊讶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一个形状貌似心形的湖泊呈现在她的面前,湖面波光粼粼,湖水清澈见底,一轮明月倒映在湖中,顿时整个湖泊都变得如同明珠一样光彩照人,散发出仙境一样的光芒。湖泊被野花和草地包围,只有一处有一个半桥伸向水中。
影心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还以为是做梦一般。她转头看向长子影,长子影对她微微一笑,淡淡道:“我没有事的时候就会经常来这里,一来到这里,心里就会平静很多。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找到了喜欢的女孩,就一定要带她来看看。”
影心难得羞涩一笑,笑中带着感动。“如果有船就好了,可以划船到湖心去。”
长子影一笑,拉着她走上了那个半桥。走到桥头的时候,一个小木舟突然出现在影心面前。影心大喜:“原来真的有!”
长子影跳下了船,然后伸手给影心,影心本想说自己可以,不过想了想,还是接了他的手跳了下去。然后长子影拿起桨向着湖心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