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晚自习班上的人都走完后,赵子昂就鬼鬼祟祟地跑到孙雨彤桌子那,准备把那张写满孙雨彤说过的情话的纸以及那些被他看过无数遍以至于翅膀都皱了的纸鹤放到她课桌里。不幸的是,他刚好把那些东西放进去,还没来得及关上桌子就被返回教室拿走读证的周祥撞见了。
“干什么呢你!”周祥大喝一声,吓得赵子昂的手被桌板压了个瓷实。他抬头看见周祥把自己瞪着,心中更是一虚,忙把手缩回来说道:“没…没干什么。”
“那你怎么翻她的桌子?”
“我…我…”赵子昂一时找不到任何借口来搪塞,暗叹自己平时撒谎太少。
“你什么你?”周祥向前走了一步。赵子昂脸都憋红了,不住地向上天祈求周祥莫要打开孙雨彤的桌子,宁愿他把自己打一顿。
周祥并没有去开孙雨彤的桌子,也没把他捉到打一顿,而是一如既往的瞪着赵子昂,眼神里充满着一股霸气——不如说是霸道。让赵子昂不敢与其对视,垂着脑袋抿着嘴,俨然一个做错事又不敢承认的小孩子。
“你刚才干的什么事我也不想追究,那是你和她之间的事。但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她了。”
赵子昂终于舒了口气,他没想到周祥对自己是如此客气,要是搁别人他早就一拳挥过去了。事实上是,孙雨彤要周祥对他客气点的。
自欺欺人的做完这些事情后,赵子昂的这段比刚结出的苹果还青涩的爱恋就这么稀里糊涂得画上了句号。虽然他和孙雨彤之间没有言情小说中男女主人公的一点点风花雪月;也没有现实中情侣之间的你依我侬。但孙雨彤对他说的那些情话,他们隔着十几只脑袋对望的感觉,在赵子昂的生命中沉淀成了一个梦。
话说赵子昂重新面对生活后,饥不择食,对心理和生理都没人愿意开垦的胡芳一诉衷肠。他喋喋不休地对她说他和孙雨彤的那点破事。其实就是发牢骚。
他说:“你说周祥怎么可以那么放肆?才和孙雨彤认识几天,就对她动手动脚的。”
“他是那样的,我看到恶心!”在这个问题上胡芳竟然和他站在同一战线,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由于相貌关系没有被男生占过便宜,久而久之,她也看不惯那种行为。
“是啊,他那次捏孙雨彤的脸蛋还一边说她的酒窝真好玩儿。”
“她没躲?”
“周祥把她逼在窗子边上得。”
“不要脸。”
“对啊,你看哈,我和孙雨彤认识那么长时间,连她的手都没碰过。”
“那说明你其实是想碰她的咯。”
“切,我压根都没那想法,更没那个必要。”
“虚伪。”
“不是。”
“就是。”
“你才是。”
……
然后俩人就吵了起来。还有一次,估计赵子昂是喝水喝醉了,竟然把他暗恋钟紫瑶的事向她抖落出来。她给他的评价是:有色心没色胆,脚踏两船不要脸。
赵子昂就辩解道:“钟紫瑶在我心中是非常神圣的,我才不想那么贸然的接近她呢。再说孙雨彤,其实现在想想,我对她的感觉只是一时荷尔蒙脱缰了,我都觉得很对不起她的。而对于钟紫瑶的感觉,那可是经过多少岁月沉淀的,是特别真实特别珍贵的,懂不懂?”他说着说着脸上就泛起红晕,跟个怀春的小姑娘似的。
“切!我看你既是个色鬼,又是个胆小鬼。”说完,她便拿起笔在赵子昂的书上将这两词形象化。写得龙飞凤舞,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是“色兔”、“胆小兔”。
赵子昂不屑一顾地将那两只兔子丢向一边,说道:“你懂个屁,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我的头发本来就不长。”胡芳理直气壮地指着自己的短发说。
“哦,对不起。你应该是‘脂肪厚,见识薄’嘛!”赵子昂竟然开起了玩笑,这本身就是个天大的玩笑。
“你还没有呢!”
“我才不稀罕。”
“你这个瘦猴子!”
“你这头肥猪!”
……
然后两人就又吵了起来,每当遇到此类情况,赵子昂都会率先闭嘴。这倒不是因为他要发扬君子精神,让着胡芳(要让也是让漂亮的女生),而是他实在是说累了。终于明白:“女人心海底针”并不算什么,“女人嘴海里水”才是硬道理。
其实他哪里知道,胡芳是故意那样和他贫嘴的。因为以她的相貌不足以吸引赵子昂和她多说几句话。所以当他放弃与她贫嘴时,她心里竟泛起莫名其妙的失落。可见爱情这东西就跟当代文学似的,有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表现手法。
星期六中午,在赵子昂补完课回家的途中,他听到路边音响店传来一首曲调很凄婉的歌,只听其唱道:
嘴唇还没张开来 已经互相伤害
约会不曾定下来 就不想期待
电话还没挂起来 感情已经腐坏
恨不得你是一只蝴蝶 来得快也去得快
给我一双手 对你倚赖
给我一双眼 看你离开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 没有谁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 对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 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 美梦就醒来
我们都自由自在
就像蝴蝶飞不过沧海 没有谁忍心责怪
给我一刹那 对你宠爱
给我一辈子 送你离开
等不到天亮 美梦就醒来
我们都自由自在
……
赵子昂听着听着,竟然呆在了音响店门口。那些歌词配上那种旋律以及王菲那种声音,让他的鼓膜和心脏都被深深震撼了。他忽然回想起前段时间和孙雨彤之间的事,又陷入了那种莫名的感伤,本来很好的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在这首歌快要放完的时候,老板娘走过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小娃子,你要买什么?”
赵子昂依然呆在那里。
老板娘急着说道:“你在看嘛?”
赵子昂没搭理她就走了。他魂不守舍地在街上走着,穿越马路时差点被车撞死,那司机还伸出头来骂了句:“小狗日的,没长眼睛啊!”
赵子昂回到家后,左思右想不得安宁,忽然来了灵感,然后就将它们复制到纸上:
《梦会醒来》
-多少惆怅和无奈
-交织成我这浓浓的悲哀
-寻寻觅觅的那声真心的喝彩
-却成了坟墓里不见天日的尸骸
-谁的容颜在慢慢地老衰
-留下的是没有回忆的苍白
-寂寞巷中有我寂寞地等待
-孤独瓮里有我孤独地徘徊
-蓦地回首
-那梦中的身影是我唯一的倚赖
-可是我学不会宋玉的慷慨
-绘不出她的杏眼桃腮
-就算得到神女的宠爱
-也无法将她忘怀
-默默地在梦里留恋着她的风采
-代替了青春应有的姿态
-直到那一天我遇上了你
-把我的心扉缓缓的打开
-朝雨的迷朦是你任性的可爱
-暮云的靉靆是你微笑的节拍
-可惜我得不到维纳斯的青睐
-还没有表白却就已成为了失败
-缘分的尽头是这伤心的秦淮
-三月的扬柳抚平了心中的澎湃
-桃花在风中不停地摇摆
-忘记了昨天暖日的缭霭
-那一天你说的话
-却不是我生命中的天籁
-而是笼罩我灵魂的阴霾
-无言的悔改是无声的伤害
-就连涌出了的眼泪
-也变成了那随风飘散的一缕尘埃
-你我只是蝴蝶与沧海
-永远等不到爱情的到来
-你没有责怪
-深藏在我眼底的那一句独白
-借我一双手
-送你离开
-那一刻
-梦会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