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堂风夜是在第二天一早得知御堂风昊带领大梁国精锐骑兵连夜出发去了晋国,风落向他报告的时候,他正在梳洗,一脸呆滞的表情,好一会儿才理会到其中的含义。
他家的魔鬼皇叔又是一声不吭带着军队去打仗了,仿佛他这个皇帝就是一个摆设,看向风落的时候,风落回给他一记"你就是摆设"的表情。
路人甲皇帝不高兴的轻哼,速度很快的洗漱完毕,胡乱塞了点东西,带着风落上朝去了。
阿紫在牢房里的三天曾经跟风佑说过,路人甲皇帝没有把自己当成大梁国的皇帝,满嘴的"我",作为一个帝王,他首先要对自己的称呼规范化,风佑很同意她的说法。
但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他很清楚御堂风夜对称呼这种事不会记在心上,唯一能让他自称"朕"的地方就是大梁国庄严肃穆的金殿。
只所以会在一大早起来上朝,因为魔鬼皇叔回来了,大臣们愿意来上朝,那是因为御堂风昊这个人,不是因为他御堂风夜,这点他很清楚,护国郡王在臣子们心中的影响力是震撼不动的。
带着风落和十二个贴身上侍卫从青云殿出发,一路疾步行走出了后宫,跨出代表着后宫界限的高大园门,御堂风夜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脚步一停,一道讽刺的笑意划过俊美无暇的脸庞。
"风落,你还记得我们七岁那年一起从青云殿出发走到这里的情形吗?"
通常,他直接喊他名字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好事,当然,除了当着外人的面,在外人面前,他不会亲密的叫"落"。
风落一成不变的冰山脸,轻声回道:"那天,太后等在这道园门的门外,陛下是被侍卫们用轿子抬到这里的。"
"好快啊,一晃十六年过去了。"像是在感慨,脸上的表情却是了另外一回事,嘲弄,嘲笑的脸庞,"太后握住我的手,慈祥的对我说,大梁国的政事不是她一个女人可以参与的,所以,她不会陪着我去政殿,但,她要我记住,我是大梁国的皇帝,即使年纪再小,也是主子,跪在宝座下的都是我的臣子。"
"所以......"方能刚落早就听出了他想说什么,除掉身份之间的尊卑,二十三年来,他们形影不离的在一起,一个眼神,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了解彼此想要做什么。
"所以,当朕以小小的身躯坐上大梁国皇帝宝座的时候,一脸灿烂的笑脸,朕是皇帝,跪在脚下的是朕的臣子,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自此那天起,从青云殿到政殿,从政殿到青云殿,朕是一步一个脚印来回走了十六年。"
御堂风夜哈哈大笑,回头看着自己走来的路,"十六年来,皇宫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真是无聊。"瞬间,嘲弄的脸庞换上了懒洋洋的表情,"也许今天开始改变也不晚。"
"你是皇帝,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风落伸手示意他不要废话了,还是上朝要紧。
"我们身后的人十年来一直没有变过。"美男皇帝朝自己能完全信任的十二个贴身侍卫抛去媚眼,"走吧,从今天起,我们要让站立在政殿里的人政殿,谁才是这个皇宫的主人,谁才是他们的主子。"
"是。"忠心伴随了十个年头的侍卫弯身行礼,异口同声的坚决。
"早该这样了。"风落丢下这句话,漠然的自顾在前面引路,大梁国的皇帝叫御堂风夜,他才是这个国家的主宰。
"朕想要改变一下而已,皇宫里实在太过死气沉沉,偶尔也要来一点变革。"御堂风夜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耸着肩,跟着他朝政殿走去,今天,政殿里聚集了平时不愿意上朝的臣子们,他们是冲着护国郡王御堂风昊来的。
政殿是整个大梁国的权利中心,是历代皇帝上朝的地儿,很多国家大事就是在这个宫殿里决定的,所以,规模之大,装修之恢弘,让所有有幸到过政殿的邻国使者都赞叹不已,每一年新年大梁国的国假半个月之中,能工巧匠开始修护政殿一年来经受的风霜。
政殿呈现的是大梁国建筑的经典之作,八角形的造型,黄绿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八个巨大的风铃悬挂在八个不同方位的檐角,清风吹过,发出悦耳的声音,回廊迂回,和前后左右的宫殿连接成大梁国的政事中心。
内部的装修简单明了,却又让人惊叹不已,八面黄金墙上是历代名臣留下的训诫,三百来,大梁国屹立不倒,和墙上的训诫有着很大的关系,一个能听从臣子正确意见的君王,一定能经营起一个稳定的国家。
皇帝的宝座纯金制造,每一天都有专人护养,每天都是金光闪闪耀人眼睛,八只盘龙造型的烛台分别摆放在宽大的台阶上,光线不好的时候,干脆就关上八扇窗子,点亮殿内的蜡烛。
顿时,皇帝就被辉煌的烛光笼罩在一片柔和的金光里,盘龙的眼睛里镶嵌着细小的宝石,焕发出各种美轮美奂的光线。
大梁国的臣子是不用站着和皇帝讨论国家大事的,从皇帝的宝座拾阶而下,两旁是红木矮桌,每张桌子后有一对仙鹤造型的烛台,夏天是竹子编制而成的蒲团,冬天是厚实温暖的蒲团。
大殿里有八根支撑宫殿的梁柱,八个不同方位各有一个珠帘垂直而下,悬挂在半空,这只是装饰品而已,真正起到照明作用的是每个柱子上镶嵌的巨大夜明珠,每颗夜明珠都价值连城。
政殿的正门是臣子们进出的,皇帝是从后宫而来,从后殿的门进入政殿,从皇座左右都有通道,御堂风夜习惯从右手进入,大摇大摆从右侧的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臣子们站立在中间位置,交头接耳,估计也听到皇叔连夜出征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