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晓然醒来的时候天刚亮,四周湿气很重,抬头看到高耸挺立还挂着露珠的树木,才想起来自己穿越了。这才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在顾北遥怀里,而他竟然是保持着昨晚的姿势坐着的,凤目禁闭,双手抱着施晓然。看来是自己睡着了靠在了帅哥身上,深山夜凉,自己循着本能向热源靠拢,而这个热源就是顾北遥。
顾北遥还真是个不错的人啊,都没有叫醒自己或是推开自己,就这样坐了一夜,不知他是怎么睡着的。要是他没有娶亲自己还是有点愿意跟他走的。哎,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大概察觉到她醒了,顾北遥睁开了眼睛。施晓然挣出他的怀抱,连忙起身,十分不好意思道歉“有没有把你腿压麻啊?实在对不起了”。
顾北遥倒没说什么,也没有现出休息不好的样子。起身向一旁走去。昨晚的火堆已经熄灭,剩下一堆灰烬。施晓然走到山泉边洗了把脸,漱了漱口。
顾北遥回来后,看她已整理妥当,问道“现在出山?”
施晓然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施晓然觉得自己双脚离开了地面,紧接着四周树木不断倒退,有呼呼风声从耳边擦过,原来顾北遥已经抱起了她,施展轻功奔了起来。对于这种违背地心引力的超自然现象,施晓然还是很难理解它是怎么发生的,似乎有了飞起来的感觉,但又很担心随时会掉下去。清晨的风微冷,刮在脸上不舒服的,施晓然把头埋在了身边人的肩窝里。
顾北遥的速度很快,怀抱也很温暖,这可堪比现代的宝马啊,高速、平稳又舒适——当然施晓然是没有坐过宝马的,她就一穷人的命。
看来顾北遥的武功真的很高,他竟然抱着自己一直连续飞行,脸上也没有显出疲态。施晓然觉得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周围树木也有了变化,山也低矮了一些。可这个男人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只得继续埋头闭目,还真当自己在宝马里睡觉了。
终于停了下来,顾北遥目光看向了远方,施晓然顺着他的目光,只见几个山头外有一串白色的烟伸向空中,看起来像是一种信号弹。
果然,顾北遥抱着她,朝着白烟的方向的飞奔去。
一直飞到山脚下的一条河流边,河边乱石无数,旁边两人身穿同一种款式青色长衫,都身材魁梧,个子更高的男人长了一张大众脸,极其普通;另一个右脸靠近耳朵处有一道长约一寸疤痕,看到顾北遥出现后,眼中有惊喜也有紧张,再看到怀里抱个的施晓然时,又统统转为了惊诧。
顾北遥放下怀中人,脸色冷冷,瞪了他们一眼,下巴微抬,示意他们快讲。
两名青衫男子急忙跪下行礼,道“刚得到消息,吴州有危险,玄剑门大批高手已赶去”。
顾北遥低头思量,眼眸中微露不安。
“我即刻前往”又看了一眼施晓然,“带她回去”。
说完身影一闪,消失了。
两名男子走上前,仔细打量了施晓然,目光中很有几分怪异,不过自己衣衫奇特,他们能不怪异吗?还好昨天出门没穿啥超短裙、吊带衫之类的。
看了几番,大众脸高个男子语气有礼道:“姑娘请”。
路边两旁野草丛生,路中两名匹大棕马并行,俱都膘肥体壮,一看便是千里良驹。不过此时这两匹匹良驹却是慢吞吞的走着,前面各有一名青衣男子牵着缰绳。其中一匹马背上坐着一个窄衣窄袖的女子,这名女子颇为悠闲,正惬意地欣赏着路边美色。
这个女子就是施晓然。
本来两名青衣男子是打算同乘一骑,把另一匹让给施晓然。奈何施晓然根本不会骑马,她热情提出让他们其中一人带自己,结果两男子都不愿意和自己同骑,万般无奈之下施晓然只好自己一人上马,前面让人拉着缰绳慢慢走。
太阳越来越毒,抬头看看日头,眼见快到中午了,施晓然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计,今天她可是早饭都没吃啊。
“前方再行半个时辰有一个小镇,我们在小镇稍事休息,看看能不能换个马车。”牵缰绳的大众脸高个男子说道。
路边出现了农田,远处散落着一些人家,青砖白瓦,也有茅草屋,袅袅炊烟升起。
终于走到了镇上,施晓然下了马,脚踏实地走在这个真实的古镇上,只有镇中心是青石铺地,房屋以木材和石头建成,多是一楼小房,间或有一两间两层小楼。这个镇不大,看来今天也不是什么集会日,完全没有现代旅游古镇的熙攘人群,两边也有摆小摊的,卖些农用居家物品的居多。
三人走在这个宁和的小镇上显得很突兀,两名男子明显是江湖人士,虽在镇上不常见,但也不稀奇。但施晓然的服饰很有吸引力,虽不敢明目张胆打量,行人们还是不断偷瞄。
两名男子也觉得回去路程不短,施晓然的装扮怪异也引人注意,这里还不是自己的地盘,难免引起麻烦,遂先将她带入一家两层楼的衣服铺子。
老板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普通中年男子,店中的衣服主要针对平民大众,棉麻质地,一看三人装扮热情地为施晓然推荐了本店最贵的成衣女装,当然这个最贵的也不是什么锦绣丝线,只是式样好看点、布料更精细的棉质衣裳。
看着这些繁杂的长衣长裙,施晓然完全不知道怎么挑选,矮个男子在外面照料马匹,高个男子站在旁边完全不提供意见,老板提及自家女人回家做饭去了,施晓然也不好意在一群大男人面前多问,只得随意地挑了一整套到楼上隔间换。
施晓然可没玩过古装COSPLAY,也不甚明白穿法,看着这些衣服也觉得新奇,细细看来一件一件研究,东套西弄之后总算将它们穿好了,搭在两边。不过这研究加试穿绝对超过了四十分钟,只是女人在装扮自己的时候是完全不觉时间长的。
等施晓然整理好自己下楼之后看到了一个中年妇女在店中,应该是老板的娘子。一见施晓然连忙夸她长得俊俏,十里八乡也难见。施晓然虽知自己不是什么天香国色,但听到别人赞美心里还是喜滋滋的。老板娘又热情提出要为她重新梳一个发髻,施晓然也觉得自己的马尾和这套衣服不配,可是自己又不会,有人帮忙自然很乐意。
店中却没有看到那两个男子,门外马匹也不在,施晓然问起,老板说外面的看马男子不知遇到什么事先走了,高个的等了一会留下了银两骑上马去找了,只留下话让施晓然在店中等待一会。
老板娘给施晓然梳的发髻看起来不复杂,却也很整洁漂亮,插了两根普通的桃木簪子。施晓然想起自己是不愿跟他们一起回顾北遥的家的,何不趁两名男子不在分道扬镳?于是问老板他们付了多少银子,可有剩余,说自己去找他们,让老板将剩下的钱找给自己。
衣店老板找回一块很小的银子,两串穿好的铜板,还有几十个零散的铜板,附赠了一个钱袋,将施晓然换下的衣服打了个小包袱,一边送走施晓然一边还热情欢迎她下次再来。
装好钱袋,施晓然觉得先解决肚子问题,然后再打听一下附近有什么大点的城市。走过一两个小酒家,施晓然停在一个包子铺前,自己就这么点资产,可得省着花啊。包子热气腾腾,才一文钱一个,施晓然买了两个包子先吃,味道不错,是三鲜馅的。又向询问离这最近的县城怎么走,店家说苍州最近,走路过去也就四五个时辰,要是雇马车的话三个时辰就可以到,镇西头每天都有马车接送去苍州的路人。要去的话赶紧,再晚到苍州就天黑了。
施晓然又买了五个包子五个馒头让店家包好,向店家所指的镇西头走去。
镇西头停着两辆简陋的马车,施晓然走向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约五十左右的车夫,询问了价钱。车夫说旁边已经有两个人在等了,如果一起走的话就三十文钱一个人,如果自己想要一个人单独走的话就八十文。施晓然看同行的是一对年轻夫妇,人看着也老是,就决定一起走了。
于是,施晓然走在了去苍州的路上。
同在一个车上,大家便搭讪起来。和他们聊天得知,这个世界的风俗跟中国古代基本相似,女子地位不高,大穆的朝廷无力,武林门派成了大穆的中流砥柱,具体有哪些大门派,他们也说不清楚。只提醒施晓然看到武林打扮的尽量小心,不能招惹。
年轻夫妇的亲戚在苍州的一家酒楼,介绍他们也去那里做工。施晓然只说自己去苍州投奔亲戚,年轻夫妇看她面白手嫩,容貌标致,不像干过粗活,出生应该不错,不济也是个应该大户人家高等丫鬟。年轻妇人提醒道:“姑娘一个人出门要小心些,女子不如男子,处处得多提防。”
又加了一句:“姑娘人俊俏,小心不要被人卖了。”
施晓然很感激地笑笑。
路途不平,马车简陋,又不是橡胶轮胎,施晓然一路被颠得七荤八素。想起了顾北遥这个宝马,果然是天下地下啊。
要让顾北遥知道自己被比作交通工具,不知道会不会崩坏他那张冷淡的脸。顾北遥武功高强,也不知道是什么门派,那两个男人明显是他的手下,自己就这么跑了,肯定无法交差,也不见他们追上来,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