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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父亲的童年

父亲出生在云南的边陲小城沧源。

父亲的父亲,我的爷爷贫农出身,很小便参加了共产党,并加入了地下党,自己改了名字叫做“刘民”,取意“为人民”,我的奶奶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土司家师爷的大小姐,从小离开家庭参加了革命,改名“卢青”。爷爷和奶奶作为沧源最早的援边干部在解放初期怀着满腔热血进入了这大山深处神秘的地方,初到沧源时,整个坝子被瘴气所覆盖,人畜不敢接近,靠近就会皮肤溃烂而死。作为原住民的佤族面部黝黑,语言不通,并且还有用人头祭祀的习俗,房前屋后插着人头桩。就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来到了这个地方挥洒了自己的青春,并永远的留在了这里。

父亲是家里的长子,后面还有两个妹妹,据父亲的口述,在我的脑海里,父亲就是个黑瘦的小男孩,经常独自一人蹲在墙角,爷爷不喜欢父亲,可能是由于男孩调皮捣蛋,也许是爷爷性格严肃,总之爷爷对父亲很少表达出爱,而更多的是约束和责骂,并且爷爷和奶奶工作繁忙,经常将年幼的父亲留在托儿所,交给阿姨照管,据说春节也没有把父亲接回家。年幼的父亲有一次甚至逃出了托儿所,迷茫着在街上独自行走,不知道去向哪里,后来被爷爷同事看到了送了回来,这是父亲唯一的一次失败的出走。

父亲的两个妹妹,我的姑姑,得到了更多爷爷的爱,她们在这样优渥的家庭中成长,性格开朗,能歌善舞,对于家中这个有些沉默,性格孤僻的哥哥,一直都处于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似乎并没有觉得家里有一个兄长能带来许多安全感。父亲也因为这样,和爷爷越来越疏离。

父亲的童年就在这沉闷和孤寂的氛围中度过,据父亲后来说,他恨爷爷,恨他的独断专行,恨他的冷酷无情,可是他又怕,怕爷爷成为自己的镜子,有一天变成了爷爷。

父亲唯一的温暖来自奶奶,奶奶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贤良淑德,吃苦耐劳,家里的家务从不让爷爷触碰,有好吃的先让爷爷吃,是中国典型的在家从夫的女性,对于父亲来说,奶奶是温柔的母亲,是照亮父亲忧郁心灵的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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