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估计有熟识的人,打了声招呼,便带丛笑顺利地离开了这里。
直到上了车,丛笑才知道刚才外头发生了怎样的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她先前还在包厢里羡慕张天放跟郁菲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不过瞬间的工夫,郁菲人在医院,危在旦夕。
当感情隔着生死之线,最为令人惶恐不安。
跟祁墨一起到的这家医院,还是纪无忧所住的,今天从来来过一回的。
她发现自己跟这家医院还真有缘,不过是孽缘。
心急火燎的两人到了手术室外头,发现梁孤简还有张天放都在,梁孤简是站在张天放旁边的,张天放是坐在长椅上的,头低得不能再低,双手交叠抱住头,极为不安,他甚至没有勇气抬头去看手术室外门上手术正在进行中的红灯。
“怎样了?”
祁墨问的对象是梁孤简,他也没料到梁孤简赶来这般的快,可能刚才自己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就在这附近,不然不可能赶得比自己来得快。
“脾脏都划破了,那一刀离心脏很近,几毫米之差就要丧命,不过现在情况也很紧急,救不救得回来还尚待确定,一切要看手术后再说,司仁贵在里头,他说生还不到半成的机率,人家是练家子,凶狠好斗,那一刀刺得太深,他自己也没太大的把握。”
丛笑注意到梁孤简说半句,张天放的头又低了半分,最后脸颊都几乎贴到膝盖上了,他交叠在脑后的双手十分的苍白,还颤抖得极为厉害,应该是害怕。
丛笑从祁墨上次被梁孤简给送到这来后,就隐约明白司仁贵这人的医术十分的高明,什么都精通,是个医学全能型人才,这样的人,在医学界简直就是一奇葩。
若是连他都说没太大的把握,还真只能听天由命。
张天放也真不幸运,好不容易要赢得美人归了,没想到美人又被自己给拖累了,挣扎在生死一线之中。
“天放,为什么那帮人又找上你?”
祁墨还是想要弄清楚事实,明知道对此时全副心神都放在郁菲身上的天放而言,这话题过于残忍。
“墨,等郁菲手术后再说吧。”
梁孤简有些于心不忍,帮腔道。
祁墨口气却十分的坚决,“天放,当年明明我们已经跟帮派里的头头们说得很清楚了,也给他们提供了便利,他们才会那么痛快放了你。如今老大死了,你又早已退出那个是非黑水圈,为何他们还要针对你?”
祁墨不觉得今天的捣乱,是没有缘由的。
若是不一次性解决,下回,他们还不会善罢甘休的,这已经是个苗头了,黑社会这帮人最缺的便是感情,最喜欢拿人家的软肋作为要挟。
他们的目标并不是郁菲,郁菲这次不过是不小心波及,他们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天放。
天放这般的难过,一是郁菲是他心爱的女人,二是郁菲是为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我不想说,墨,等等好吗?”
丛笑发现张天放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出声的,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墨,也想劝他让他别再苛求于人了,张天放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里头生死不明的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人,他比任何人都要来得担心她的安危。
眼前的张天放,已经不是那个斯文男子张天放了,他的优雅表象也荡然无存,他身上白色的衬衣沾满了血,褶皱很多。
血干涸了,不过看上去还是十分的触目惊心,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流了很多的血。
“天放,你不说,没人能帮你,我们都没在你身边,要是那帮人再来,郁菲又躺在床上,你能空手拼得过他们吗?”
虽然残忍,祁墨还是不忘分析眼前的情形。
梁孤简这下没有吭声了,也没有表态,他也明白这次不是那帮人临时起意,而是有预谋事先计划的。
而具体的,只有天放最清楚。
张天放狠狠地摸了一把脸,抬起头来,丛笑这才看清他脸上有未干的泪,看来郁菲在他心中的份量真的很重。
他眼睛里闪烁着狠厉的光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他们一口咬定我手上有老大的遗嘱,我根本就没有,他们不听我解释,冲上来就打。我没出去的时候他们打的是我店里的客人还有员工,我出去的时候,他们的目标立刻一致地换成了我。逞凶斗狠,我都不怕,我唯一没有料到的是郁菲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找我,她惊慌失措地喊了我一声,那伙人立刻就掉转了风向,把她给当成了威胁我的目标。”
“是我,是我害了她,我是个不吉利的人,大哥因我而死,没想到郁菲又差点为我丧命。要是她真的出了事,我真的无颜到下面去见大哥。”
张天放所说的事实,让梁孤简跟祁墨面面相觑起来,两个人都不由陷入了沉思。
丛笑看得出来,这事不好办,当年的事情按道理应该解决了,这么多年都相安无事了,谁会想到那帮人还会临阵来袭,给上临门一脚。
无风不起浪,肯定是有人从中煽风点火,想要坐收渔翁之利。
可张天放都退出了那个圈子,按理说,不应该威胁到那里头的任何一个人,为何那帮人还是不放过他呢?
在几年后,气势汹汹地找上他,那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前帮主留下的遗嘱,哪怕真有,应该也是在他现在的左膀右臂手中,而不是张天放这个退出这个圈子多年的人手中,这伙人也不用脑子想想,这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