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跟他离婚,孩子都没了,也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她是在跟周嵘解释,可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周嵘愣住了,连手上的水果都忘记往嘴里送了,错愕了会,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孩子没了,你更应该跟他好好过才是,重新开始。”
周嵘觉得丛笑的理念存在着些问题,丛笑却无奈地苦笑道,“我现在看到他,便会想起阡陌,她害死了我的孩子,是因祁墨而起,我现在无法原谅他。”
现在……丛笑的一句话,提到了两个现在,这让周嵘觉得丛笑对祁墨并不是没有半分感情的,她说的是现在,并不是将来。
现在她无法原谅祁墨,并不表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始终将祁墨当成害死她孩子的凶手来对待。
不过,对祁墨而言,这个过程分外难熬,不知道他会不会坚持到最后,他对丛笑的感情,看着挺深的,但是起步而言,丛笑落后他太多步了。
孩子没了,其实对丛笑跟祁墨而言,是好的一种现象,今后都没必要跟纪无忧扯到一起。但是孩子偏偏没了的原因涉及到了祁墨,这分明是上天故意为难祁墨而设置下的一道难题。
不过这些话,当着丛笑的面,周嵘是万万不可以说出来的,她只是在自己的心里品味。
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自己马不停蹄地相了一个又一个,可是结果呢?还是不如意,还是没能忘掉程炯,她口是心非,但是心里还是强烈排斥着任何男人的入驻。
“若是他不想离呢?”
离婚是双方自愿的情况下才能离成功,周嵘不忘提醒道,就祁墨派自己过来的心思,就表明他不是一个轻易任人摆动的男人,离婚更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只要他对丛笑用情至深,便不可能会轻易离婚,离婚把他的有利后路给斩断了。
“那就分居,分居时间长了,会自动形成离婚。”
丛笑对此思考得还算透彻,周嵘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同时,她都同情起祁墨来了。
不过自己的好友,丛笑就是这个性子,待人接物都冷冷淡淡的,想要她热情地对你,还真难,除非攻占她那颗冰冷的心。
这些年,丛笑也吃了不少的苦,只能用冰冷来伪装保护自己。
周嵘原本还期待孩子生下来让她有所改变,都说母爱是伟大的,能够让一个女人容光焕发。
然而,这条期待如今显然要作废了,能够改变她的不知道会是祁墨或者纪无忧中的哪一个。
周嵘希望是祁墨,而不是纪无忧,她私心认定纪无忧太过冷酷无情,哪怕他有所改变,但还是不够,或许是先前纪无忧那印象太过深刻了,以至于她对纪无忧的重新追求丛笑,始终还没能坦然接受。
丛笑心思透明,她知道自己说得不是丧气话,不是任性冲动使然,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眼下,她想要逃避,最好的办法便是冷处理。
周嵘在医院陪丛笑到第二天早上,由于晚上没睡好,一直打哈欠个不停,早上整个人看上去脸色蜡黄暗淡无光。
当她从浴室简单梳洗过后出来后,哇哇大叫起来,“我难道到了更年期吗?怎么看上去这么憔悴,以前通宵熬夜肌肤还是细嫩光滑的。”
听着她的抱怨,丛笑心里如云雾拨开,周嵘这分明是故意想要讨好自己的,不过估计自己的脸色也没能好到哪里去。
“你先回去休息下吧。”
丛笑知道她不会听自己劝的,所以刻意加上了一个“先”字,暗示她休息好了随时欢迎她回来。
周嵘自然不肯,“我还是让医院在你的病床边上给我也弄个简易陪护床吧,坐着还是躺着舒服。”她振振有词建议,还真叫来了医院的人,人家也由着她瞎指挥,真给她弄来了一张陪护床,看上去的的确确比椅子舒服多了。
周嵘高兴地躺了下去,惬意地伸展了下四肢,满足地直叹,“真的是太舒服了,我要先睡一下,你别跟我讲话。”
丛笑额头上一阵黑线,若是不知情的人听到她们两个人的对话,肯定会怀疑周嵘才是那个病人,而非是自己。
不过,她也没打搅周嵘,她心知肚明,医院的人这般好说话,肯定是纪无忧的作用。
自己是被他送过来的,他又是这家医院的股东之一,这些常人觉得会为难的,在他眼里,不过是轻而易举能够办到的。
从笑并没有因此而感动半分,换到跟他相处的三年中,他有此突兀的举动,也会惊吓到自己,而不是感到万分的欢喜,而是会往朝着怀疑他动机不纯的方向走。
他昨天在自己的病房里昏过去了,不知道现在怎样了,按理说,若他身体能够承受得住,应该会前来。
昨天自己赶他他也不走,今天倒是异样,也许,他还没醒来,有那么严重吗?
丛笑内心五味杂陈,毕竟是曾经自己爱过的男人,想要对他做到彻底的无动于衷,扪心自问,她还是没达到圣人的境界,丝丝缕缕的复杂纠结心情,还会盈盈冒腾出来使乱作祟。
而与此同时,纪无忧已经醒来了,但是身体被医生限制不能起来,复健师来过一次,说他的情况不乐观,相当于前功尽弃,若是重新复健,要从头再来,谁叫他不顾惜自己的身体。
就这样单薄的一副身躯,居然还熬夜不好好休息还任性地跑出去逞强英雄救美。
结果彻底成了一只无法动弹的狗熊,纪绍霆也来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