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琴声如泉水般叮咚作响,苏与书轻轻扣了扣门。
“公子也是来找我们小姐的么?”一个穿着女仆装的女孩打开门探出头问道。
“还有别人找她?”苏与书问道。
“对啊,好多色狼来找我们小姐,不过都被赶回去了。”女孩对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苏与书丝毫没有防范之心。
“好多色狼啊。”苏与书苦笑一声。难道这个长相真的那么对不起观众,别人都懒得认为我是个色狼了。
“对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我刚从外面回来,请你通报一下,流水前来赴约。”苏与书说出了一个多年未曾用过的称呼。
“啊,你就是流水公子啊。”小女仆瞬间爆发出一阵强烈的视线,让苏与书很是诧异。
“你知道我?”
她应该不是那种把心里事随便往外说的人吧,这个小女仆是怎么知道的?
“小姐睡觉时叫过你的名字。”小女仆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流水公子请进,小姐正在进行午音练习,马上便会出来。”小女仆放开门,让苏与书走了进来。
“对了,司音怎么不在?”苏与书环顾了一周也没有看见当年另外一个小女孩,不由得有些奇怪。
“你是说司音姐姐吗,她好象是因为一个人离开了。”小女仆点着下巴不确定的说道。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代替司音照顾小姐。
“是吗?”苏与书心想不会是因为自己吧,当年那个小丫头就喜欢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苏与书与这名名叫司乐的少女正聊着天,房间里传出的琴声急转,似有千军万马杀伐,又含满腔幽怨,百转千肠郁结与尺寸之间,催人泪下。
“落花,知道是我来了就出来吧,让你的小丫鬟陪着我你不吃醋啊。”
“把你的面具给拿了,不然你今天别想见到我。”房间内传出一个清冷的女声。
“拿不拿还不是一样的,现在的我就是这样。”苏与书无所谓的耸耸肩。
“既然你不见我,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小丫头,千万别让你家小姐知道刚刚你和我说的那些话,不然你可就惨了。”苏与书趴在司乐耳边叮嘱了一句后出了这座精致的小院。
“该死的男人。”房间内,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恨恨地将手里的古筝摔在地上。
她不过是发了几句牢骚而已,他居然就走了,他竟然就这么走了!!
“看吧,我对你说过,他把你说的都当真了。”另外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窗前,可是地上却没有影子。
“而且,你把他看得太简单了,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同样没有用真面目见他的你甚至比不上你那个叫做司音的小丫鬟。”
“怎么可能,我……”女子不甘的反驳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是啊,一个小丫鬟在得知他被赶出上京后能毅然决然的背叛她这个主子去追寻他的足迹,她却只能为了家族血脉的使命和他的敌人虚与委蛇。
“鬼姨,我是不是很没用?”
“小姐,你肩负着振兴幽鬼一脉的重任,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鬼姨沉默了许久才说了一句,女子脸色瞬间惨然。
幽落花,是她的名字。她的身份是幽鬼一族仅存的三个血脉之一,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子。可是她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全部都是典型的纨绔战子弟,于是振兴家族的重任只能落在她这个弱女子的肩头。
为了家族,她放弃了梦想,整天练习着琴术;为了家族,她放弃了自己的幸福,整日周旋于上京各大家族核心子弟之间;为了家族,她甚至放弃了唯一一个心动的男人,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陷害无动于衷。
为了家族,全都是为了家族,如果当时都死了,就好了……
“小姐。”司乐的声音忽然从门外响起。鬼姨几乎是瞬间就隐去了身形,地上的古筝也回到了幽落花面前的台子上。
“进来,有什么事吗?”幽落花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
“流水公子让我告诉小姐,他来并不是为了见小姐一面,而是为了给小姐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很不幸,你没抓住。”司乐忐忑的将苏与书的话转述给幽落花,她不知道小姐听了以后会不会迁怒自己,但自己还是要说。
为了她姐姐,也是为了她自己。
“他还说了什么?”幽落花双拳握得紧紧的,面容因为面纱的遮挡看不出变化。
“流水公子还说,希望你还没把一切都交给刘家那个窝囊废,不然就等着做寡妇吧。哦,对了,他还说,幽鬼从今天起灭族,现在只剩下小姐和保护你的人了。”司乐说到最后头都不敢抬。虽然她不知道幽鬼是什么东西,但苏与书嘴里的刘家那个窝囊废她大致猜到了,应该就是经常过来的刘家大少爷。这种人都敢说成是窝囊废,可想而知排在其后的幽鬼来历应该更吓人。
听到最后一句,幽落花的表情瞬间一变。幽鬼灭族!!也就是意味着自己那两个不成器的哥哥和弟弟都已经死了。
“小姐。”暗中的鬼姨现出身影,将司乐吓了一跳。
“什么都别说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幽落花挥了挥手。
“流水公子还说了,想报复他随时欢迎,反正他也不在乎多杀两个幽鬼族的败类,毕竟已经杀了那么多了。”司乐说完最后一句便退了出去。
“小姐,让我去杀了他。”鬼姨的声音瞬间变得狠厉。幽落花哥哥和弟弟的死她根本就不关心,因为两个废物对于振兴家族没有丝毫作用,反而会碍手碍脚。可苏与书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说明了什么反正已经杀了那么多了,说明幽鬼族灭族有他的身影在里面,灭族之仇不能不报。
“杀了他?残缺二老加起来不比你弱,哥哥和弟弟还不是被杀了。”幽落花低下头,声音无悲无喜。
自己果然连个丫鬟都不如,连个丫鬟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自己居然傻乎乎的相信了。
背叛的人都会死,谁都不例外。
想起当时的自己笑着听他说出这句话,幽落花的眼泪划过苍白的面颊……
“啊,对不起对不起。”苏与书过转角的时候,突然被人撞了一下,还没回过神来便听到了一个柔柔弱弱的道歉声。
“呃,没关系。”见女孩自己快要跌倒还在向自己道歉,苏与书连忙一把拉住。
“谢谢你。”幸免于跌倒的女孩连忙道谢。
“不用客气,下次小心点。”苏与书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自己并不吃亏。
“再见。”女孩可爱的挥了挥手,再次急匆匆的向远方跑去。
“三儿,你去看一下。”苏与书难得的管了一次闲事。
“遵命。”
苏与书看了看身后的拐角,再次拐进了一条胡同。上京大学的地段离这里并不远,他准备进去看看。
“九块玉佩,都碎了。”站在校门口的苏与书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走进了上京大学。说实话,他牵扯的事情这么多,他不知道到底怎么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它们,毕竟,那个要来了。
坐在主干道上的苏与书漫无目的的打量着周围的建筑物以及路上的学生,一个人的时候他永远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就算是熟人也不例外。这是苏与书第一次静下心来逛上京大学,以前他也来过,但那只不过是无聊时的消遣,没有仔细感受这所百年底蕴名校的真正内涵。当然,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图的不过就是一种氛围,书卷香气,淡笔浓墨,自在清闲。
上大有三绝,中央未名湖,湖旁的姻缘路和路尽头的祈福木。
难得的寂寞时光,苏与书坐在湖旁的长椅上看着一对又一对情走过姻缘路向祈福木许愿,眼神忽然漠然。
岁月不经事,可曾忆古人。往来无别离,何处话重逢。
这所学校也已经没落至此了呢,什么样的人都能进来可就没什么乐趣了,就让我来清洗一下吧,垃圾们。
“未名湖,湖未名,你在等谁来给你命名呢?”苏与书的声音随风飘散,回应的是一阵风铃般的笑声。
“你是在等人吗?”一抹秀发映入苏与书的眼帘,但他并没有抬头看女孩的脸。
“不是。”苏与书摇摇头。
“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是。”
“嘻嘻,你这个人真好玩。”
“你玩过?”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声音越来越远,苏与书站起身,向着和声音相反的方向走去。
知音难求,知心更难求。不见面,便知音,是为知心。
恋竹,你,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