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用极其认真的态度做着这一切,因为我们谁都没有忘记建国准备发给我们的“票子”。当时我们跟受钱财驱使的奴隶没什么两样,只是我们******乳臭未干!
正在双方互相僵持不下的时候,红领巾竟然咽了那张“赃款”。当时我们并没有担心红领巾会不会死,我们只担心这“赃款”还能不能吐出来。可见当时我们在利益面前,根本不会顾及人的生命安危,早******抛去了人性善良的一面。
红领巾吐下之后几度哽咽,他每次哽咽之时我们都希望他能把“赃款”吐出来。红领巾一个惬意的摸肚子动作让我们顿时明白,那“赃款”已经到了他的肚子里,原模原样的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建国愤怒吼道:你怎么把赃款吞啦!赃款是要交公的!
我和“押犯人员”以及“看客”一同配合道:是要交公的!
红领巾说:那赃款是我自己的,跟你们没关系!
建国问了一个我们期待已久的一个问题:赃款是哪里来的!
红领巾穿上双星球鞋,从建国手里夺回红领巾,然后认真的说:赃款是我捡来的!
建国打断:你胡说!
红领巾辩解道:我没胡说!这就是我捡来的!
建国说:是你偷来的!
红领巾眼睛有些发红:你诬陷我!
建国:你说我栽赃你?
一场别开生面的辩论会就此展开。辩论期间,除建国与红领巾外,我们都变成了看客,同时我们也都很享受这一过程,并且学到了不少高深词汇—“诬陷”、“栽赃”。可谓是为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语文课。
事情发展到快要大打出手的地步,但被我们及时劝阻,原因是,在“欣赏”打架与“票子”两者之间,我们更青睐“票子”。
建国有点习武之人练到走火入魔的地步的模样,区别是他为的不是武功秘籍而是“赃款”。建国发怒道:我要吞了你!这话我们都明其大意,就是建国以为他吞了红领巾,就等于拿回了“赃款”,并且还能彻底的惩罚红领巾,以达到一箭双雕的目的。不过这只能靠意淫才能完成。
建国的成熟劲突然一下又冒了出来,心态略稍平和的对红领巾说:好!你说你从哪捡来的?你说了我就饶了你。
红领巾终于可以吐纳积蓄已久的话语,一口气不带喘的说:我在化工厂对面捡的!当时我经过那里,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小时候那种车很流行)从我旁边经过,然后“赃款”就从天上掉下来了,然后我就捡起来了,然后我就找你们来了,你们爱信不信!
化工厂现如今依然健在,属国营企业,曾为家乡污染带来巨大“效益”,也曾为带动小镇发展起到关键性的作用。辉煌时雇佣童工,萎靡期致使小镇一夜之间爆发出好多下岗工人,这使小镇下岗工人以及家眷引发一场反下岗的革命斗争,但为期甚短,不过场面依然暴力,在当时,那些户被称为“爆发户”。
那时候,化工厂就像我们向往的王国,因为那里的味道很奇异(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并且能冒出五颜六色的烟雾,排出五颜六色的液体。更小的时候我们以为大大泡泡糖就是那里生产的,因为都可以随意变换颜色,所以我们都希望有朝一日能趴到那烟筒上闻个不停,到排水沟里喝个饱。
当时我们对红领巾的话感到有点怀疑,我们要他发誓,他拉着我们的手默念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炮。然后我们对此深信不疑,这也充分说明,在那么小的时候,立誓也是比承诺更有说服力的。
关于“赃款”的缘由,我们觉得红领巾是个幸运的人,而建国要比我们超前,他已经凭借红领巾的遭遇构思出了一个发财的计划。这充分体现当时建国的大脑袋的确比我们多了一根筋,而我们只有一根筋。
建国发给我们每人五张“票子”,也意外的给了红领巾。红领巾接过“票子”就跟什么没发生一样,还一个劲的向建国赔不是。
建国于是乎对我们讲解了他发财的计划,他也同样对我们实施“票子”驱使计划,要我们为他“卖命”。他说他的第一步是要我们每天都去化工厂对面守候。而事实是,他的计划就这一步,目的就是等着天上掉馅饼,而且还是期待上帝的群发,更奢侈的是,他希望时间点是每天总有那么几次,每次来的不要延迟也不要提前。
当时我们对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抱有很大希望,觉得有人等待便有馅饼投怀送抱、嘘寒问暖。于是乎我们收获了建国的所有“票子”,等来的确实一场空。从此建国“一贫如洗”。再后来,建国学到《守株待兔》这则寓言故事时,可能望文生义,觉得自己跟那个农夫的遭遇有点雷同,而此寓言也并未注明“本故事纯属虚构”的字样,所以建国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感慨,逢人便对其讲起《守株待兔》,这令很多长辈对建国夸奖褒佳,赞此孩子从小就懂得天上没有掉馅饼的美事或者说天上没有掉第二次馅饼的美事这一天理。
那时候我们依然玩着“票子”,我们没有想到我们会玩到永远,也没有去想什么时候能够结束“票子”游戏。可是“票子”终有一天走下了舞台。我们不再玩“票子”,我们并没有因此悲伤,因为我们有了更好玩的弹珠。那种弹珠是玻璃材质的。同样分体积大小,更能体现我们越玩智商越高的是,弹珠不单单只分大小,还分模样,就像女人一样,即要求身材,又得要求脸蛋。那时候我们的审美观大都一样,都喜欢那种像瓷玻璃的大弹珠,造成我们审美观一致的原因是,我们都是从利益角度考虑的,这“漂亮弹珠”比普通弹珠值钱。
我们自然而然的就抛弃了“票子”,不带一点留恋的。我们把它们扔进了自家的灶台里,或者大方的送给我们的小弟弟。总之,那些曾令我们为之疯狂的“票子”被我们弃之不再理会。这一格局的改变导致“票子”没经过贬值阶段就直接撤下货架。“票子”的结局我想是合乎情理的,因为弹珠看起来就像珍珠,珍珠当然比票子要昂贵的多。从此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对弹珠情有独钟。
建国再次成为弹珠大王,然后继续重复着“票子”戏法。但红领巾没有拿出什么震撼的东西来找建国示威,因为他砸弹珠的技术了得,他可能真的把弹珠当成珍珠了,砸起来即小心翼翼又准确无比。而剩下的人依然没有显现出一点过人的长处。
我们在一次又一次的游戏中学着成长,或爬向了殿堂或依然在爬,其中品尝了成果代价和一直在寻求代价。
在人生已不单纯的此时此刻我希望我们还记得儿时的我们曾为我们钟爱的诱惑品疯狂追求的那股纯真劲。在一片未曾腐烂的土壤上,一群游戏的孩子也曾有过一段值得回忆的奋斗。
而此时,两个妇女已将一件鸡毛蒜皮的争执发展成一场你死我活的肉体较量。旁观者从无变有,从有变挤。二人见观众如此之多,彼此都不愿丢了面子再丢钱(菜)。于是都为各自的虚荣心奋力一战。剑拔弩张、大动干戈之后,自然是两败俱伤。(至于什么武器,为了广大容易激动的人们着想,我想说,怎样用语言攻击对方才是最重要的,语言攻击是使对方心灵受到创伤,而器械攻击是使对方肉体受到创伤,所以对于那些准备随时迎接战争的人们来说,你要铁了心的想蹂躏对方,最好是蹂躏对方的心灵而不是肉体,而且前者还更体面。)
认真的讲,两者的伤势很是严峻,但不能妄加猜测两者的生命是否岌岌可危,但从“动弹不得”这一情况来看,两者需要急救。
旁观者都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对此有说有笑,似乎此情此景就是他们费了半天功夫所希望看到的。而在两者负伤之前,我也是怀着一种有热闹不看白不看的态度加入到这观赏队伍之中的。
可是热闹变成了悲剧,面对二人如此惨状,其他旁观者无一有帮助之意。一开始有几个年轻人拿出手机,我以为是要打电话报警或打个120急救什么的,不想他们竟然拍起照摄起影来,为了便于他们拍摄的清晰、“唯美”,他们“自私”的争起了最佳拍照角度。一个看起来对摄影很有研究的人给了两者血迹斑斑的面部一个“最佳”特写。至于他们拍的这些东西做何用我便不得而知。
在别人没有伸出援助之手时我准备伸出援助之手,这想法其实也有点畏畏缩缩,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我看着别人没做我才做的,所以从客观的角度看,难免有点不情愿的意思。我挤开拥挤的人群,准备用发现把两位拖到附近的医院。其他人都明白了我的意思后,用一种即怪异又惊讶的眼神盯着我。其中一位驾驶着三轮农用车的中年人指着我的发现不屑的说:小伙子,就这辆自行车能拖的走吗?我没搭理他的原因是我不想浪费时间,不过我还是浪费了一点时间思考了一下这中年人的话是着实的可气,简直一个毫无道义的过客,丢了广大司机的脸。
不过这话虽然没什么良心,但有点道理。发现根本不能拖走两个人。假如我要是先拖走一个,我要面临两个问题。一个是:我要先拖哪一个?一个是:后拖的那个要是没来的及的话我这算不算先拖的那个的帮凶?
这时候人群中一位老大爷喊道:报警吧。
又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事还没解决呢,报什么警啊?
对啊,报什么警啊,要是警察来了,这事可就麻烦了。大伙都怕麻烦警察,于是都这么说。
一位微妙龄的少女用稚嫩的声音脱口而出:给救护车打电话吧。
她旁边的一位年轻帅小伙说:救护车能接电话吗?那是给120打电话。
此话一出让我觉得此男子绝非善类,不是一个蛮夷之人就是一个咬文嚼字的傻*。
很多人高举着手机同意拨打急救电话。但这些人全用一种期待加寄托的眼神凝视着我。
这感觉是我一直都希望的,但这景象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原因很简单,我没有手机。再浪费点时间往复杂里想,原来我很讨厌他们的那种路人甲怔在原地向路人乙大喊捉贼的现象,而且那贼偷的是路人丙的东西。
我高喊一声:我没有手机!
几个年轻小伙不屑的说: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没手机。
我没做声,因为我在用最短的时间思考我用暴力手段会不会能惩治这几个家伙。考虑的结果是,我的考虑是多余的,因为我会有和这两个躺在地上的人一样的下场。
我又高喊一声:你们谁能打急救电话?
几位穿着靓丽的姑娘围在一旁互相小声嘀咕的说:你的手机打电话多少钱一分钟?我的手机卡是**的,很贵的。你的呢?我的也不便宜······几个姑娘高举手机开始讨论起各通讯公司的话费套餐来,在我把希望寄托在她们的身上时,严格的说是她们的手机,我听到最清楚地一句:“动感地带,我的地盘我做主。”于是在这个陌生之地,我便没再言声。
这几个模样还算可人的姑娘说出此话让我顿时有种世态炎凉的感觉。我恨不得这几个姑娘回到小时候,并且跟我小时候一样喜欢玩“票子”,然后我给她们大把的“票子”,这样就能让她们自认为毫不吃亏的拨通一下120。我顺便多给她们几张,方便她们将来出事没人帮她们拨打120时能自己拨。当然前提是,她们出的事还不能太惨,还有能力去拨;也不能太快,还有机会去拨。
这时候,卖菜的那位伤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那···有个菜板,上面足足···能躺两个人···你把我们···放那个···你把菜板···放你自行···车上,然后···再把···我俩放···菜板上······
此人还不算抠门至极,不在菜上让步,在菜板上让了步,让的还挺豁达。
我把菜板固定在自行车上,将两位伤者驾到菜板上。这时候那几个姑娘还在继续讨论:“神州行,我看行。”
在还能说话的那位伤者艰难的指引下,我步履蹒跚的来到了医院。
那是一个乡镇医院,我来到门前,赫然看到几个白衣大挂的妙龄女士排成两列分立开来手举高牌,上面写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字样。我立即被这一景象惊呆,以为这是此医院为了欢迎病人而搞的暑期友善接待特别档。进进出出的病人见此我这的情景立刻围观上来,议论纷纷,面露各异。我想他们此时怀疑二人如何以这般模样被我用菜板拉到医院而来。我穿过“白衣大褂”,本以为她们会热情呼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不想她们毫无声息,只是和那些病人一样好奇的看着我们。等我完全穿过“白衣大褂”时,我突然听到她们呼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回眸看到,她们是在热烈欢迎几个穿着像模像样的中年人。她们的最后一句“欢迎领导下访。”让我了解了这帮中年人是走访下乡啊。这帮领导踏着被我拖来的两位伤者滴塌的血迹春光满面的走进了医院。
两位伤者的伤势可谓惨重,由于这个医院实在太小,于是整个医院的上上下下都被惊动,内科与外科医生全部出动,死气沉沉的医院顿时不安的骚动起来,就连院长都“大驾光临”。下访的领导也参与进来。所有权威人士站在一旁先是打量一番,我担心的是,这会不会延误救治。他们打量的很认真,瞪大眼睛的看遍两位伤者身体的每个部位(隔着衣服)。经过这帮权威人士临危不惧、冷静万分的打量后,他们语气平缓的说:这两位伤的太重,浑身满是伤口,以我们现有的设备是不能为他们治疗的。所以我们这里不能接收,你赶紧转到大医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