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灯光直泄而下,照在了黝黑的石壁,让石壁不在感到那么憎恶。
可他们眼中的希望却被再一次击碎,即使是柔和的光,也不能抑制南云雁心中的怒火。
只听南云雁怒道:“你们这群乌龟王八,别让我看到。”
上面的人道:“看到又怎么样?你不照样还是在这里不敢上来吗?”
他说话间,凌云涛向上一看,便看到了上面人的样子。
这人玄色劲装,黑巾蒙面,仅仅能看到他一双鄙视的眼神,还有他手中的长鞭。
他又讥诮道:“你们这些人,就在这好好待着,我保证你们死不了。但你们若敢乱动,那我可就没法儿保证了。”
南云雁道:“待多长时间?待上个一年半载,那我们肯定还是死。”
那上面的人道:“哦?为什么?会饿死?这一点你放心,我打开这里就是为了给你送饭,你说你怎么死的了。”
那怪人动容道:“真的?”
这句话其实他用不着问,因为这时从上面已经吊下来一个竹筐,这筐子里面明显就装的饭菜,而已还有一壶酒。
这个竹篮还没下来的时候,凌云涛就闻到一股油焖鸡的香味,他忽然感觉自己有些饿了,他感觉自己好像是好几天没有吃饭了,于是忍不住问道:“我们来这里几天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问的当然是那上面的人。
那上面的人笑道:“没多久,大半天而已,现在正是中午,所以才给你们饭吃。”
他说才半天,凌云涛却一点都不相信,虽然他也不知道他待了多长时间,但他感觉待了绝不止半天。
突听上面的那人道:“莫要碰这个绳子,这绳子上有毒。”他语音一顿,又狞笑道:“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试试。”
他们三人彼此看着对方,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绳子又升了上去。
凌云涛看着竹筐中的食物,早已垂涎欲滴,便开口道:“我们先吃吧,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有了力气才可以想办法逃。”
南云雁道:“你不怕食物有毒?”
那怪人道:“怕呀,如果我们怕了早就在奈何桥桥上了。”
南云雁瞪了一眼那怪人,并没有反击他。而是打开了竹筐上的一层盖子,看到里面的东西让他为之一怔,就连那怪人都睁大了眼睛不住地在看。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他们的午餐会如此的丰盛。
一盘馏鱼片,一只油焖鸡,一条红烧鲤鱼,三碗米饭,一碗花生米,最让人感到满足的是那壶酒。
那怪人拿起了酒壶,闻了一闻,便欣然道:“好酒,在这里还能喝上这么好的酒,真是难得。”
他们很快就把送来的饭吃完了,那壶酒更是涓滴不剩。
上面的洞口并没有被封上,但铁网依旧在上面悬着。
有了力气的南云雁望着洞口,大声道:“有人吗,我要拉屎。”
等了很久,上面的人始终没有回复一句话。
南云雁也变得有些急躁,在竹筐旁边走来走去。
人在等着去茅房的时候总是会感到焦急,尤其是那种快要憋不住的时候。
南云雁就是这种。
他感觉自己坐也不行,站也不行。
他越想越生气,为什么有人会把他关到这里来。
他现在肚子里已经积攒了一团怒气,如果此时有人找他麻烦,他非和那个人死磕到底。
凌云涛和那怪人当然也了解他心中的苦水,也只得任由他在旁边走来走去,并没有劝说他停下来。
突然他怒吼一声,手中的碗就飞了出去。
“砰!”
铁网竟然被震开了。
最让他们奇怪的是,上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难道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
凌云涛还在想这是为什么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飞了出去。
他没有想他是怎么上去的,其实他也用不着想。
他现在把最大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洞口,方才那猝不及防的铁网,让他变得更加小心,更加谨慎。
南云雁和那怪人的力量似乎比之前的一次大了许多,凌云涛好像还没回过神来,人就上去。
他居然上去了,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竟然没有陷阱。
但他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感觉依旧在笼子里。
只见在洞口四周插着几支火把,但在洞口之外的地方,依然是漆黑一片。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条隧道。
一条不知道通往何处的隧道。
突听下面南云雁兴奋道:“凌兄,怎么样,我们是不是逃出去了?”
凌云涛道:“你上来就知道了。”
南云雁喊道:“好,你把这洞口往大弄一下,我们好上去。”
凌云涛笑道:“我为什么要救你们俩,你们俩差点把我害死了,你们知道吗?”
南云雁道:“我知道,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没等他说完,凌云涛已经把洞口的石板拉开了,这宽度一次出来五六个人一点问题也没有,他摆了摆手,喊道:“你们快点上来,上面好多了。”
他站在了洞口的一边,等着这两人出来。
昏黄的火焰,将这一方土地渲染地一览无遗,虽然也能给人一种美好享受,但这种享受总会夹杂着一些酸楚。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说明。
凌云涛看着一把将要燃尽的火把,目中似乎又多了一份忧虑。
突听背后有人道:“你在看什么?”
凌云涛并没有回头,因为他已听出这是那怪人的声音,他也没有回答那怪人的话,反而问道:“第一个上来的人为什么是你?”
那怪人笑道:“你想不到?”
凌云涛沉静了一会儿,也笑道:“我知道了。”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的帮忙。”
那怪人道:“哦?什么问题?”
凌云涛笑道:“阁下尊姓大名?”
那怪人也笑了,道:“我当是什么问题呢,原来是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他突然咳嗽了两声,接着又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一叫花子,谈不上什么大名。”
凌云涛道:“但我确信,阁下绝非无名之辈,只恨我自己,初入江湖,不认识的人太多了。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会勉强你的。”
那怪人笑道:“那就叫我游天路吧。”
突天一人大笑道:“哈哈,你叫游天路!”
说话的自然是南云雁。
游天路冷哼道:“怎么,南大侠认识?还是……”
南云雁抢着道:“不认识。”
游天路道:“那你笑什么?”
南云雁道:“我在下面憋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出来,难道不应该好好笑一番吗?”
游天路道:“你确定你出来了?”
南云雁这才醒悟了过来。
大路是有的,可向哪一边走呢?
无论从哪一边走,都是未知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向左看了看,又转头向右看了看,然后哼了一声,道:“那也比下面宽敞多了,凌兄你说是不是?”
凌云涛道:“看样子是这样的。”他看南云雁一眼,道:“我们该从哪一边走呢?这是现在最主要的问题?”
南云雁道:“两边都一样,随便都可以。”
凌云涛又把眼光转向游天路。
游天路缓缓道:“我们现在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凌云涛无奈笑道:“你们把问题又抛给了我,既然这样,你们就跟着我走吧。”
说着他已拿起一个火把走了起来。
几个人的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看的出他们都很小心,也都很仔细,因为处处都有可能是陷阱,如果不谨慎,那是什么后果他们想都不敢想。
火光已慢慢变小,如再找不到出口,那只能像瞎子一般,摸着石壁走了。
凌云涛的面色已显的有些凝重,一开始他只希望莫要出现什么圈套,就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出这里。
但经过时间的考验,他变了。
他只希望所有的圈套都出来,他不想再这样心惊胆战地去找,他感觉这样找下去,就算不会崩溃,也会成为一个呆子。
让人一击就中。
突听南云雁惊呼道:“快看!那是什么!”
凌云涛转头一看。
他怔住了。
因为他们又回到了原点。
游天路看着前方,淡淡道:“这里应该有机关,我们还得再沿着石壁慢慢找找。”
南云雁叹息道:“白走了白走了,浪费了我这么多体力。”
凌云涛笑道:“没有白走,我们已经知道路的中间是没什么机关了,这下我们可以稍微放点儿心了。”
可是他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火都灭了。
凌云涛笑了,只听他说道:“看来老天还是很照顾我们的。”
南云雁大声道:“照顾个屁,若他真是照顾我,那就赶快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凌云涛道:“老天让我们要沿着石壁走,所以让全部的火把都燃尽了,你们说是不是。”
南云雁哼了一声,道:“亏你想的出来。”
游天路缓缓道:“我们得集中注意力,否则走到明年也走不出去了。”
南云雁和凌云涛也就再不作声了。
他们现在每一人都只能听到两种声音。
第一种,脚步声。
第二种,自己的心跳声。
因此,谁都无法阻止他们的听力。
凌云涛以前喜欢在黑夜走,当然他的身旁总会少不了几个好友,他觉得在有人陪着自己走是一种享受。
可是他现在才知道,那是因为安全,因为放心,所以跟着自己好友走在一起是快乐的。
他以前感受不到瞎子走路是什么感觉,可现在他觉他自己就是瞎子,他也体会到了瞎子走路的困难。
路,已经被站满。
游天路站中间,凌云涛和南云雁紧贴着石壁缓缓摸索前行。
石壁并不粗糙,但凌云涛摸起来却一点儿也不舒服,因为他已感觉到上面有许多高低不平凸起的石头。
他感到这些石头一定有古怪,说不定机关就在上面,所以他异常的小心。
虽然这石头上的机关可能让他出去,但也可能让他葬身于此。
可有谁愿意等死?有谁不愿意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