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光在神殿里找到融煦的时候,他正跪在日神面前。
他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在水池边缘坐下,脸上露出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才会来找我。”
宁光挨着他坐下,有些愧疚地看着他,“对不起,你知道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融煦无所谓地笑笑,他温声说,“我给你讲讲我和宁苍之间的故事吧。”
宁光一愣,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那些故事发生了太久,连我都记不清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他一开口,就把时间带回了数千年前。
“那时还没有神子神女,九州也是一片混沌的陆地。宁苍的前身,玄无战神是神界的一员良将,他容貌俊美,法术高强,深得日神信赖,他帮助盘古打破了混沌,帮助女娲娘娘搜集了补天石,因为他都是遵从日神的指令行事,他的本名就极少为人所知。”
宁光听得入迷,她恍惚中能看到混沌被劈开之后的第一缕清风吹过,漫山遍野盛开了朵朵鲜花。
“他遨游三界,终于成功地把我从他体内分离出来。”融煦感觉到宁光的情绪变化,浅浅一笑,“是的,我就是他。”
“从此,他的真身留在神界,我就代替他在三界行事,直到我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他替我接受惩罚。”
“什么错事?”
“我违抗了神子的命令。”
“为什么?”宁光心里一惊。
“他命令我毁掉已有的九州大陆,同时新建一个八荒。”
“我迟迟没有动手,他很生气,用他的黄金杖暗端把我推下了八重天。”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漠,好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只有宁光明白,他很悲伤。
“我本应该灰飞烟灭,可是日神伸手接住了我,我从那之后就侍奉在日神身侧,代替原来的玄无战神,成为了融煦。”
“数千年来,我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舍弃了自己的神位来救我,我只是他的一个影子。”
“神子的阴谋暴露之后,被日神收回神体,神魄重新熔铸,改善过的神魄一直找不到合适的载体,是我告诉他,不如用玄无战神的神体吧。”
他说到这,眼里闪过流光,“日神接受了我的提议,但是玄无战神在人间已经轮回了几百次,早已经失去了神体。”
“所以你就是被日神派来帮他修复神体的是吗?你遇到我完全是碰巧,不是蓄意为之。”
宁光冷静地分析着事实,突然想仰天大笑,一直以来,自己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就是天王老大了。
“是巧合,日神看到奎北山地惨状,对神女的继承已经不报希望了,他交给我的任务就是,尽快修复玄无战神。”
“我把你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日神,他很欣喜,让我不惜一切代价培养你。”
“你和神子,都是他的孩子,他一直把你们捧在手心里,你们却从未察觉到。”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看到宁光红彤彤的眼睛,未免又忍不住笑,“看来我还是不够尽职,神女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
“你要怎么修复他?”宁光直视着融煦淡金色的瞳孔,她看到他的不舍和挣扎。
“我会成为他新的灵体,这样,我和他就会同化,他会吸收我的灵力,我被禁锢在他的身体里。”
宁光看着他明明不舍又笑得暖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扑到他怀里,“融煦,融煦,对不起。”
融煦抬起右手抚上她的头,笑容足以融解整个严冬,他温柔地低语,“傻丫头,我不过是要回家了,你应该为我高兴,更应该为宁苍高兴。”
“当宁苍醒过来的时候,你一定要在他身边,这样我才能第一个看到你。”
他絮絮低语的声音如同最悲凉的乐曲,宁光越听心里越堵,她忍不住大哭起来,她有多舍不得融煦,很多很多,无法衡量。
“你放心,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她用尽了全部力气,才能完整地说出这句离别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