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煦回来那天,天气很好,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金色头发,金色瞳孔,面色健康,与正常人无异。
炎焰掩饰不住兴奋,看到宁光就冲到她面前,眼里闪着光,自豪地说,“姐姐,我已经收服了火龙,我以后就有自己的坐骑了!”
宁光笑着回应,“炎炎真棒。”
她越过炎焰看到融煦耐人寻味的眼神,不自觉地转移了视线,他应该知道了吧,他根本不用问,看一眼就能明白。
他们三人一起走向宁苍的寝宫,炎焰一路没有停下他的故事,他在日落之地连续待了半个月,见到的奇妙景象数不胜数,又没有什么人可以分享,现在看到宁光,话匣子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到了宁苍床前,炎焰才收起了自己刚才那股兴奋的劲头,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地站在宁光身后。
宁苍与刚来时相比,面色更苍白,他完全没有显示的生命体征,没有脉搏,没有呼吸,但他确实还活着。
“炎焰,你先出去。”融煦对炎焰说。
炎焰摇头,“我想陪着你。”他知道,他这时候离开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融煦了。
融煦张开手臂,炎焰走上前去,被他抱在怀里,他们就像一对兄弟,炎焰对融煦的感情很深,他刚化形的时候就认识了融煦,融煦也算是他的半个老师。
“炎焰,谢谢你一直陪着我们。”他说。
“我很高兴有机会能一直陪着你们。”炎焰有些哽咽。
“你若为我念一些往生咒,我会很感激你的。”融煦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他。
炎焰看着他温暖的笑容和期待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我会为你念遍所有的往生咒。”
融煦笑意更深,“谢谢你。”
炎焰离开房间时,回过头看了融煦,然后挥手作别,推门而出。
“融煦,你确定是今天吗?”宁光的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我已经演算过多次,不会错的,卦象上说今天是最好的时机,今日浊气最弱,错过了今天,就要等上三年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走向宁苍,宁光已经在整座宫殿外施放了结界,避免一切不想干的打扰,就连夏修桀都被挡在了外面。
他半跪在宁苍床前,伸出手拉住宁苍的手,一阵波动从他们相接触的地方传出来,这股波动越来越强烈,宁光不得不再次加强结界,结界上流转着七色的光彩,每一次被撞击,七色光华的流转就停滞一下,宁光必须维持七色运转不停,否则下一波冲击很可能冲破结界。
她正严阵以待随时准备修补结界的时候,冲击忽然变弱了,她看向融煦,融煦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幻下去。
“融煦。”她忍不住喊到。
融煦几乎透明的身体转过来,他星辰般闪亮的眸子也迅速散失光彩,他还是笑着,声音飘忽不定,“光光,既然你们已经订立了不可逆的契约,我只能送上祝福。夏修桀一定是很爱你,不然也不会邀你共享无尽的生命。”
宁光听得疑惑,她很想问问融煦是什么意思,自己只是一个存了神魄的容器,会衰老,会死亡,夏修桀为什么享受的是无尽的生命?
融煦看到她疑惑的眼神,伸出右手食指点住眉心,闭上了眼睛,嘴唇翕动,说了两个字。
他消失的时候,满室散发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宁光被金光波及,眼睛里映出无数的陨落星辰,融煦有多温暖,这光就有多疼痛。
金光消失之后,她还是呆呆地站着,直到结界被损耗得一丝不剩,炎焰走进来,她才回过神。
融煦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宁苍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她走上前,坐在床边,记得融煦对自己说,要让宁苍醒过来,看到的每一个人是自己。
宁苍眼皮下面动了一动,手指也开始弯曲,他原本停止跳动的心脏此刻也慢慢恢复了节奏,惨白的脸色褪去,一张俊美的脸出现了生机。
“哥哥。”宁光轻声叫他。
他右手又动了一下,好像在回应宁光,宁光拉住他的手,他的身体却像一个海绵一样开始大量吸食宁光的灵力。
宁光不敢乱动,只给自己上了一层绿色恢复光圈,便任他索取,还好,他的身体很快就饱和了,随即放开了宁光的手。
他的眼睛慢悠悠地睁开,先是没有焦距的灰白色,然后是黑曜石一般都黑色瞳孔,看到宁光之后,金色从瞳孔中央蔓延开,他便成了金瞳。
“哥哥。”宁光觉得他有了变化,语调也不太自然。
“光儿。”宁苍看清了眼前的人之后,绽开一抹温暖的笑容,那个笑容的角度,与融煦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