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 孟庆贵和由兵在蛤蟆沟村了解到了吴文义带领联防队到蛤蟆沟收缴提留时的所做作为。他们把了解到的情况直接的汇报给“12.18”大案专案组。可喜的是,终于有人陆续地向孟庆贵、由兵和刘中领导的工作组汇报情况。但这些情况,除了吴文义领着联防队收缴提留村民们能说出实例,活埋王万发的起因还是让长虫吃了魂。
与此同时,专案组加紧了对犯罪嫌疑人的审讯,并提问逐渐加深。多名犯罪嫌疑人都交代了活埋王万发的来龙去脉。根据各个犯罪嫌疑人的交代,蛤蟆沟工作组收集的情况及孟庆贵、由兵了解到的情况,几方面综合起来,办案人员、“12.18”大案专案组和中央联合调查组了解了案件的来龙去脉……
今年虽然天旱,可对蛤蟆沟来讲又是个丰收年,蛤蟆沟土豆收成了,莜麦、荞麦也收成了。大家都忙着收秋,家家没闲人。全村除了那些傻子和干不动农活的老人小孩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地里忙乎着。
王凤同一家首先收莜麦,莜麦早熟。然后就急忙收荞麦,因为荞麦怕风,不收回来,一刮风,荞麦粒子就掉了。一家人急忙将荞麦收完了,拉在了场院里晒着。他们一家人又去地里收土豆。
这天,天刚蒙蒙亮,王凤同就套上了一副马犁杖,和老伴儿、儿子、媳妇去土豆地。土豆地在蛤蟆山的半山腰儿。别的地块都坡度很大,唯独这块地趋于平缓。王凤同赶着马犁杖在前面挑土豆地,一嘟噜一嘟噜的土豆从犁杖底下被翻出来。齐素云领着儿子王有德、媳妇于凤珍,每人拿着一个大筐在后边检。一筐一筐的土豆倒在了地的中间。那白花花的土豆把齐素云看得心花怒放。她看到了不善言辞的儿子和自己一样脾气的媳妇在卖力气的干活,总是乐的合不拢嘴。家里要劳力有劳力,要人有人。虽然丈夫王凤同不是什么大官,可是在这蛤蟆沟也是大人物了。在这蛤蟆沟,没有哪一家能和齐素云家相比。齐素云看了看扶着犁杖的丈夫,又看了看捡土豆的儿子、媳妇。她感到自己活的有滋有味儿。嫁了一个生产队长,生了一个好儿子,娶了一方好媳妇。媳妇又生了一个可人的孙子。自己死了也不冤了。
太阳早已从蛤蟆山的东边升起来老高,齐素云喊王凤同:“嗨!歇歇呗!你扶犁杖感情不累!”
“那啥,歇歇!”王凤同调回了马犁杖,将犁杖又插入到一根垄上:“余!”马停住了。
一家人坐在了土豆地里。王凤同摸出了旱烟、烟纸和打火机,卷了一根吸起来。王有德也把自己的旱烟拿出来卷着,吸着。齐素云和媳妇于凤珍没事可干。于凤珍从带来的水壶里倒了一碗水,递给了婆婆。齐素云接过来喝了。喝完,她想起了什么,面冲着王凤同说:“嗨!你没问问他三叔、他四叔两家忙过来了不?忙不过来,咱们过去帮个忙!”
王凤同说:“那啥,分的地,老三家最多,可那啥,老三家的劳力也最多。人家六个劳力。晚上我去看看。老四家那啥,不知道咋样”
齐素云说:“中了中了!看你这那啥那啥的,费死那个劲!还当官呢!嘻!”
王有德说:“行了妈,你叨咕他多少年了,他那啥了?”王有德这一个那啥把齐素云和于凤珍都逗笑了。
老伴儿的一句话提醒了王凤同:“下午那啥,往回拉土豆,明天一上午收完。我那啥,后晌就去那啥,看看。”下午,一家人往回弄土豆。太阳还没有落山,就把一上午收的土豆全部弄到家里了。
吃完晚饭,天还没完全黑下来。王凤同就说:“我上山墙家那啥,转转,再上老三家,和那啥老四家转转。”
齐素云没有说话,她知道丈夫去找另一个党员张山墙。这二年,一有事,他就和张山墙商量。
王凤同来到了张山墙家,就直接进了院。因为张山墙家没养狗,所以,王凤同进院,也没有动静。他进了外屋,正在刷锅准备做饭的张山墙的老伴儿孔带弟才知道““吆!大哥来了!快进屋!”
“那啥,做饭呢?”王凤同问。
“这不刚刷锅。”说着,孔带弟往围裙上抹了抹手,替王凤同掀开了门帘儿,王凤同进了屋。
张山墙正在炕上坐着抽烟,看到王凤同进来就说:“快上炕大哥!”
王凤同坐在了炕沿帮上。张山墙拿过来旱烟笸箩,王凤同卷着旱烟,吸了一口:“那啥,我来找你,商量那啥点事儿。”
张山墙说:“你说大哥!”
王凤同说:“三春不如那啥,一秋忙。有忙不过来的,咱那啥,就动员动员,让大家那啥,帮帮忙!”
张山墙说:“可以!”
王凤同说:“我那啥,去喊喊,你那啥,吃完饭,也那啥走几家看看,有忙不过来的,咱那啥,动员动员,去帮帮忙。”
张山墙:“行,大哥。你先去喊。我一霎儿就去。”王凤同说完就离开了张山墙家。
张山墙将王凤同送到门外,回来与老伴儿说:“抓紧做饭,吃完了,我去串几个门儿!”
老伴儿说:“黑灯瞎火的,串哪家子门儿?”
张山墙说:“看看那家忙不过来,互相帮个忙儿。”老伴儿没有说什么,就赶紧加火。
张山墙家三口人,老伴儿孔带弟和儿子张建新。老伴儿已经五十多岁。儿子已三十岁,还没说上媳妇。老两口成天价为儿子的婚事发愁。可儿子好像是没事似得。
孔带弟做熟了饭,张山墙没顾得上放桌子,就自己盛了一碗吃起来。老伴儿孔带弟说:“看你和赶三关似得,忙啥!”张山墙没搭话,吃完放下碗就出去了。
此时,王凤同正手拿白铁卷的喇叭筒在蛤蟆沟的南梁上喊话:“社员们!那啥,注意了。三春不如一秋忙,那家那啥,忙不过来,就说一声,我们那啥,互相帮助。有忙不过来的,可以和我说,也那啥,可以和张山墙说。还那啥,可以和小队会计说。”王凤同整整喊了三遍。从生产队到今天的村民小组,开会通知就是这样喊,临时布置任务也是这样喊。这是蛤蟆沟独特的通知方式,村民们已经习惯了。王凤同也习惯了,可他不习惯的就是叫村民。他认为叫村民不如叫社员方便。因而张口闭口还是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