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275900000023

第23章 老囚 (1)

妈妈说我必须跟她去火车站,去接从劳改营回来的姥爷。火车是从兰州开往北京的,从车上下来的人身上和脚上都有一层黄色尘土。站台空旷了,姥爷还没出现。妈烦躁地自语:“叫他别动,别动,肯定错过了!”妈不承认她不记得姥爷的模样,她说起码姥爷的大个头会让她一眼认出来。我从来没见过姥爷,据说他的所有照片都被烧掉了。一些是他刚被捕时烧的,其余是“文革”中烧的,姥姥和妈必须把和他的一切联系烧干净。我和弟弟从来不知姥爷犯的什么法,只知道他是政治犯,够资格挨枪毙的。后来不知怎么他案情的重大性就给忽略了,死刑也延缓了。一缓30年。

整个一个空站台就把我妈和我晾在正当中。都要走了,看见车尾巴上站着个人,穿一身黑不黑、蓝不蓝的棉袄棉裤,黑暗的脸色,又瘦又矮。他疑惑地往我们这边走几步,希望我们先问话。妈小声跟自己说:“不是的,不是的,一点影子都没有!”我也但愿不是的。这老头猥琐透了,不是那种敢做敢为敢犯王法的模样,也没有政治犯的自以为是、不以己悲的伟岸。老头唤出了妈的乳名。妈脸上出现了轻微的恶心和过度的失望。妈推我一把:“叫姥爷!”

这是她坚持我陪她来的原因:我叫一声姥爷便省了她叫“爸”了。姥爷哭了一下,妈也哭了一下,这场合不哭多不近情理。

不久姥爷就成了我们家很有用的一个人。我们都抓他的差,叫他买早点,跑邮局寄包裹,或拿挂号信。也请他去中药房抓药,抓回来煎也是他的事,我们家除了姥爷和我,全都是常年吃中药。常常是妈烧菜烧到半路,叫姥爷去买把葱或一块姜。妈给他多大个钞票他都不找回零钱。弟弟大声嘀咕:“80岁的人了,他搜刮那么多钱干什么?”

我也纳闷姥爷拿钱去做了什么。做了30年的囚犯,该习惯没钱的日子了。妈有时会在饭桌上突然对姥爷说:“您要吃就吃够,别回头拿钱去到外头吃去。”大家都看得出姥爷嘴吃的不多,眼睛却很饿。

自从我们多了个姥爷,家里就开始丢钱。先是每人忘在衣服口袋里的钱被姥爷洗衣时一一掏干净。后来放在厨房小袋子里的牛奶费、报纸费也没了。最近一次,爸来了100元的小稿费,差姥爷去取。到晚上姥爷回来了,钱没回来。

有天我把他逼到洗碗池边。“你今天去哪儿了?姥爷?”

“去门诊部了。”他已能很流畅地扯谎。

“撒谎吧?姥爷?”我阴险地说。

他不理我,用远不如他脸那么老的修长手指哗哗响地搓洗筷子。

“我在电影院看见你了。”我脸上出现捉赃捉奸的笑容。

他看我一眼。在他黑白混淆的眼睛里,我不是个外孙女而是个狡狯却还有点人情味的劳改队干部。我没多少同情心,对这老人。我的同情心早在姥姥身上用光了。那个为政治犯丈夫忍气吞声做了30年“敌眷”的姥姥。那个好强、自尊的老女人,哭瞎了眼在家门外也绝不低谁一头。姥姥瞎着眼,没等着“见”姥爷最后一面,就死了。要不是这样等着姥爷,她是可以早些死的。

“在劳改营里没电影看。”我说:“30年都没看过电影。”

“外头有的,那里头都有。”姥爷说。他和别人相反,从不控诉“里头”,总要给人个感觉他这30年过得没有太不如人。不少时候他还怀念青海湖的鱼,“那些鱼的杂碎比这里的鱼肉还鲜!”妈会回他:“恐怕你们只有鱼杂碎吃。鱼肉从来都轮不到你们吃。”

“怎么没有电影?”姥爷扯起一脸皱纹,鄙夷我的孤陋寡闻:“场部一个月映一两部新片子!”

“你们劳改犯也能去?”

他给问住了。见我要走,他忙说:“你妈演的电影,我就在那里头看的!”

“哪个电影?”我问,看他是不是在胡诌。半年前在火车站,他和妈根本谁也没认出谁。

“六二年春上。”姥爷不直接回答我的提问。“对,是六一年春上。二月二十三。”

“妈演的哪部电影?”

“我在井台上,王管教隔好远就喊我:‘老贺老贺,我跟你讲个事!’我手上提着一壶开水,烫冻实的井头。我就赶紧撂下壶,往王管教跟前去。他没等我到跟前就迎着喊:‘看见你女儿了!’我一听脚都软了,插在雪里,拔不动了。王管教鼻子、嘴通红地笑:‘看了你女儿演的电影!’是电影,你看。你姥姥隔一两年给我一封信,信里提过你妈给提拔去演电影了。王管教看着我说:‘你女儿长得像你!牙也煞白的,也整齐!眼睛像她母亲吧?’我直点头。我随身带的相片是四七年拍的全家福,你妈那年才八岁。逮捕我那天,她还在巷子里跟邻居女孩子跳橡皮筋。”姥爷把最后一个盘子擦干,看看我,猜我是不是听得下去。

“你去看电影了吗?”我问。

“场部离我们大队有三十多公里。还要请假。到30公里以外去,只有大队长有权批准。要先跟队长写请假报告,队长报告中队长,中队长再报告大队长。大队长我们几年也见不到一面,我们就看见他的吉普,我们就指那个吉普叫它‘大队长’。一个请假报告等大队长批,起码要两礼拜。两礼拜,早就换别的电影了,你妈也不在上头了,我跑三十多公里去看谁?王管教小声说:‘都说你女儿漂亮!全国最漂亮的女演员数下来,她不数第一也数第二!他们都这样讲!’我问:‘她可瘦?’王管教说:‘瘦的,现在外头兴瘦!’我记得她是15岁那年生的肺病。我又问:‘她可高?’王管教说:‘不矮,比我老婆恐怕要高出一耳朵!’我忍着不敢再问了,怕哭出来出洋相。”姥爷话断在这里,忽然笑一下,唬我一跳。

“一整天我都在打主意。”见我等着,姥爷又续着故事讲下去。“我想我女儿啊,想家里人啊。”

妈这时进厨房倒烟灰缸,然后去洗手,身子尽量绕开姥爷,尽量不去闻姥爷身上的气味。我们家四个人都肯定那就是监狱的气味,长到灵肉里去了,清除不了的。

“一整天我都在想,”姥爷等妈妈出去后说,“惟一的办法是偷跑。请假怎么都来不及,只有偷跑。天天晚上十点要点名,缺席的人当逃跑论处。怎么都没法子过点名这一关,除非哪个管教肯帮你打掩护。我马上就想到王管教。他人和气,心眼多些,不是个王八蛋。他喜欢贪点小财。

“我把一点家底都翻出来了,总共只有一支派克金笔和一小瓶没启封的进口止疼片。才进到里头我有不少好东酉,两身英国西装,一块瑞士手表,一双美国皮靴,一个结婚戒指,进口止疼片有好几瓶。那些东西保住了我的老命。实在饿得吃不消,我就拿件东西去跟干部换羊油。有油就不一样,比粮比肉都重要,你记着。我那个纯金戒指换了一个大羊头,我把它抹上盐,拿纸包起来,一天剁下一小块,熬一盆汤。不然今天哪里还有我这个人。那支派克金笔是我留着到顶难捱的时间派用场的。饥荒说来就来,一来就死一片。止疼片是我给自己留的,牙疼起来,我的头把土坯子墙都顶出个坑来。

“下午我见了王管教,小声跟他说我有事跟他私下讲。他一听就明白,让我吃过饭到他家去。我揣上东西——药瓶子我装在左边口袋,钢笔装右边。说不定运气好,王管教今晚好说话,能少拿出来一样,就省一样。走到离他家院子差十来步了,他七八岁的女儿背着他两岁的儿子跑出来,拦住我说:‘我爸说中队长在我家,你有话跟我讲就行了。’

“我呆掉了。这种话小孩子怎么能传递?再说还要来来回回地讨价还价。看我为难地直干笑,小丫头说:‘没事!我趴在我爸耳朵上跟他讲,谁都听不见!每次都是这样的!’

“我说:‘我下次再来吧。今晚不打搅你爸了。’话讲出口我才想到,没下次了,电影再演最后一晚上,就收场了。我还到哪里见我女儿去?我的徒刑变了几次,死刑改死缓,死缓改无期,说不定哪天又回到死刑去,说死就死了,都不晓得我女儿长的什么样子。我把小丫头叫回来,跟她一个字一个字把话交代清楚,又拿出那支金笔。小丫头盯着我手掌心的笔,一边颠着她背上的弟弟一边一个字一个字背我的话。她很精灵,一个字都没背错。

“小丫头就回去传话了。几分钟又跑回来,告诉我:‘我爸对着我耳朵说的!他说他批准你去看你女儿,他会跟大门岗的哨兵打招呼。我爸还说,你不能跟别人讲是他批准的。’我问她还有别的话没有,她想了想又说:‘他还说你在早晨五点之前要回来,不然他就不管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我打算早上一过早点名就走,三十多公里踩着大雪,也要走一天。十点钟我就上路了。到了大门岗跟前,我正要走过去,岗楼上的哨兵一下就把枪对着我,叫我不准动。我说:‘我是三队的老贺!’哨兵喊:‘你动一动我就打死你!’我赶紧把两个手举到头上,又说:‘三队干部批准我出去的!我姓贺!’

“那哨兵说:‘滚回去!管你老贺老几的!’

“我心想王管教受了那么重的贿,不该诓我吧?我一再跟哨兵说我是‘三队老贺’,哨兵一再叫我‘滚回去’。王管教就真诓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小丫头耍了我,自己要了那支笔,根本就是自作主张把我处理了。要是我真那样直冲冲走出去,现在已经挨了枪子了。

“我只好回去,想去找王管教,看岔子出在哪个关节上了。我还不敢确定王管教有那么坏的人品。怎么也找不到王管教。我不能等啊,一等就错过那最后一场电影了。急死了,急得连饿都不晓得了,人都要烧着了一样。”

弟弟晃荡到厨房门口,把自己在门框上靠稳,不动了。他想知道是什么让我和姥爷突然间这么合得来。姥爷却不吱声了,掏出香烟,点上。一看就是话还长的样子。他一口一口地吸烟,吸得两个凹荡的腮帮子越发凹荡。粗劣疏松的烟草沾了他一嘴,他不停地以舌头去寻摸烟草渣子。这唇舌运动使他本来就太松的假牙托子发出不可思议的响动:它从牙床上被掀起,又落回牙床,“呼啦咯、呗啦嗒”。弟弟终于受不了了,说:“哟,姥爷,您怎么满嘴直跑木拖板儿啊?”

姥爷不理他,“木拖鞋”更是跑得起劲。弟弟做了个惊恐而恶心的表情,走了。姥爷的牙全落在劳改营了,假牙显然配得太马虎。

弟弟走后,我催姥爷往下讲。

“我想了两小时,午饭后我把罗桥找来。16岁的一个男孩子,都说他脑筋不太当家。他15岁时把他妈给打死了,判了死刑,要等他满18岁才能枪毙。他谁都不怕,常常说他,18岁前再杀多少人都得等他满18岁才能跟他结账。我把那瓶进口止疼片给他,问他肯不肯帮我忙。他对着太阳光举着那个洋人造的茶色玻璃小瓶,把它晃过来晃过去数里面的药片。他知道一片止疼药能换一个馒头。那里头天天都有人犯牙痛,他只要拿一片药出来,那人就肯把晚饭的那个馍换给他。疼得命都不想要,罗桥要他什么他都肯给。我把事情跟罗桥前后一说,他答应下来。

“下午三点,西北风紧了。罗桥不知从哪里弄到一小碗青稞粒,把它炒了,跑到岗楼下去吃。哨兵在两层楼高的岗楼上冻得要哭了,看见罗桥吃热呼呼的炒青稞羡慕得骂娘,让罗桥请他吃两口。罗桥爬到岗楼上,跟哨兵又打又闹地抢吃青稞。那里头的人,管教也好,当兵的也好,都不防备罗桥。有的兵上厕所忘了带草纸都会叫罗桥去取纸。有些兵怕站夜岗冻死,也让罗桥顶过岗。罗桥也不想跑,要想跑他一百回也跑了。

“趁哨兵和罗桥耍闹,我不紧不慢地走出了岗楼下的大门。走得慌头慌脑就是混得过哨兵,其他人也会怀疑。

“大门外是一大片开阔地,寸草不生,生了草都烧掉,这样有只老鼠跑过都逃不出哨兵的眼。那片地起码有一平方里,哨兵这时要对准我开枪他打起来才舒服,一点障碍都没有。”

我插嘴:“一里路就是跑也要好几分钟吧?”

同类推荐
  • 我爱你,时间没什么了不起

    我爱你,时间没什么了不起

    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世界险恶是它的事,我们自己得真实善良,勇敢坚强。全书辑录了豆瓣网大获好评的32篇文章。这些充满深情的文字,记录了对青春、对爱情的至真感悟,讲述了或美丽动人,或痛彻心扉,或亲身经历,或耳闻目睹的爱情、亲情故事。或许,每个人的青春都有那么一段短暂的痛,但却不妨碍本书这18位青春代言人,娓娓道来的、发自肺腑的爱的感言。他们还热爱美食、旅行,以及生活中的许许多多。
  • 绝地苍狼:黄河之源

    绝地苍狼:黄河之源

    野狼、鳞鼠、火蚁、巨蛇,怪兽层出不穷。火蚁红、鳞鼠草、天蓝叶、碧云针、黑蔓藤、蛇焰果,奇物世间难寻。只因一片玉莲花,众人命悬一线,个个各怀鬼胎,一同踏上探险之旅;黄河寻源,竟有神秘组织百般阻挠,一路陷阱密布,杀机重重;周遭强敌环伺,恶兽横行,玉七能否带着一帮损友逃出生天?
  • 造物者之歌3:镇魂印

    造物者之歌3:镇魂印

    东方幻想文学惊艳之作,《X战警》的奇特异能+《西部世界》的智能觉醒。现代都市版“女娲造人+神笔马良”。这里是造物者的异世界,用文字便可以创造奇特生命。东方幻想除了神话、仙侠和妖怪,还有《造物者之歌》。作家狷狂长于独特的世界观设定和奇妙的想象力,2013年开始构思,六年创作,十易其稿,终成此书。造物术、魂笔、瞬移、变形、空间置换、异能书、血筛阵、魂力锁……走进全新的幻想纪元,见证天生异能的神奇物种和不甘命运的誓死反抗!神奇的造物术横空出世,人类迎来了一个前所未闻的新纪元,一支魂笔,一管点睛,落笔于诞生纸,投诸于孕生水——一个全新的生命纸人就此诞生。掌握造物术的那部分人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神,没有特殊技能的纸人则沦为社会的最底层,整个社会由此形成了等级森严的生命秩序。十六岁少年简墨,一个处于金字塔底端的纸人,和专断的养父生活在单调乏味的六街。直到一场谋杀从天而降,简墨平静的生活被打破,他进入到传授造物术的神奇学校,结识了一群身份各异的生死伙伴。与此同时,他发现自己身上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使命。一场能力与信念、自由与尊严的较量正在悄然展开……翻开本书,走进全新的幻想纪元,见证天生异能的神奇物种和不甘命运的誓死反抗!
  • 日版呼啸山庄:金色夜叉

    日版呼啸山庄:金色夜叉

    故事从贯一和阿宫两个男女主角说起,贯一从小父母双亡,因贯一的父亲有恩于阿宫的父亲,故阿宫之父就负起养育贯一的责任。男女主角青梅竹马般快乐地成长,贯一对阿宫一向呵护备至,阿宫父母也许诺让两人成婚。阿宫终于长成美丽的少女,在一次宴会上遇见了当地一个银行家之子,她被他手上闪亮的大钻石戒指吸引,心想若能嫁给这样的人,或许会有幸福快乐的一生吧!而银行家之子对出众的阿宫更是一见钟情,回去后立刻说动父亲出面提亲。阿宫一家毁弃了对贯一的承诺,同意了这门婚事。贯一受此刺激开始自甘堕落,成为金色的夜叉,一个金钱的奴隶,做起他原先最瞧不起的高利贷生意,一心只想赚大钱。而嫁为人妇的阿宫并没有得到想。
  • 奇门(卫斯理珍藏版)

    奇门(卫斯理珍藏版)

    一道奇门,打开宇宙探索的神秘故事。阴差阳错下,一封厚厚的信件落在卫斯理手上。为了归还信件,他前往寻找信件主人,得知信件主人原来是一位极其美丽的金发美人米伦太太。这位美丽女人孤独愁苦地过了十年,而她的身分更扑朔迷离──从火山来的女人。为了将邮件送至目的地,并揭开米伦太太的身分,卫斯理远赴墨西哥,更深入海底,最后竟在一道藏在火山口的奇门后面,得悉了宇宙飞行的真相,和米伦太太神秘的面纱……「人类,最爱做的事,就是不自量力!」——倪匡(卫斯理)
热门推荐
  • 诡道寻踪

    诡道寻踪

    吴所谓的父亲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一天却失踪了;同时,吴所谓在后院的山洞中发现了自己年幼的尸体。为了了解真相,为了解救父亲,他踏上了寻父的道路。闯过山中诡异古庙,走过黄泉道路,到过鬼村,……,经历种种,终于找到父亲,但他发现一切都是命运安排,他能够超脱命运吗,他能够解救父亲吗?
  • 明极乐土

    明极乐土

    无尽光阴长河,一处“法外之地”,平衡于虚幻现实之间,轮回于崩解重组之中。重生希望,九连破灭;十世轮回,终焉救赎。世界冥冥有灵,正虔诚轻颂着一个有缘人的姓名,明极乐土的救世主——林景星。……自来也和蔼可亲,笑眯眯道:“小星啊,接下来我打算将通灵术授予你和鸣人,结个血契先。”“血?”林景星大惊失色,蹭地蹦跶起来,每个毛孔都在释放着恐惧与不安。“咬破手指而已,在卷轴上按下手指印儿就成,很简单。”“绝对不要!!”“为啥?”自来也一愣。“我天生怕痛哦,再说了,一旦流血便要治愈,花费太高可承受不起,会……会破产的!”林景星冷汗滋滋往外冒。“???”自来也与鸣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咬手指而已,分分钟自愈的事儿能破产?……“法外之地”似有所感,不禁浑身一激灵,七八级地震随处可见。冥冥中的世界之灵险些喷出一口本源精华,“他大爷的,老子是不是瞎了眼,选错人了?!”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签到就是大佬

    签到就是大佬

    萧羽:这是哪里?叮:神豪系统绑定中,叮绑定成功,恭喜宿主获得神豪签到系统!宿主:萧羽,年龄:20,身高:185,资产:无,余额:18.33RMB是否开启今日打卡?打卡成功,恭喜宿主获得遮天集团%51股份!萧羽一脸懵逼的躺在床上……
  • 腹黑儿子神医娘

    腹黑儿子神医娘

    坊间有无数关于一对倾城母子的传闻。有人说那是一对有着绝世容貌的母子,娘亲肤如凝脂,明眸润唇;儿子灿面如冠玉,丰神俊朗!也有人说那是一对魔鬼母子,娘亲手持银针,活死人,肉白骨;儿子玩转毒蛊,见者疯,听者狂!某天,倾城母子进城了,医馆拍苍蝇,数名大财主遭贼。“娘亲,今天是否有有钱的冤大头目标?”“呐,对面茶楼坐着的帅哥看起来不错。”“娘亲,那个帅叔叔看起来和我长得很像……”
  • 命中的恋人

    命中的恋人

    叶如芯背负着父亲留下的债,被追杀,遇到宇的帮助,之后又得罪了轩,轩让芯做他的女佣...........知芯是女佣的期间,轩跟芯发生了爱的火花,最后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 梦境之灵

    梦境之灵

    在一个只会出现在传说中的神秘世界—梦灵之境中,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破。黑暗势力入侵了这里,并企图统治它。在万分无奈之下,梦灵之境的守护者—神圣之光金光梦极耗尽灵力,将所有守护之灵释放到了地球,让黑暗势力无法控制他们,并暗中在地球上选了一位救世主,希望她拯救梦灵之境。梦灵之境的命运究竟何去何从?而救世主,又能否拯救这里?
  • 与世界为敌只为好好爱你

    与世界为敌只为好好爱你

    他叫严语,是个因为生来就闻不到味道而自闭的男生,长相普通,却清爽,成绩特别好,就是不太说话。而他叫尤天,是个考体育单招进校的体育生,他长得很帅,就是那种随时随地都能帅到别人的,可是成绩不好,又冷漠,天天脸上都像是挂了“生人勿近”的牌子,很奇怪的两个却在一起了。
  • 狂风袭世

    狂风袭世

    你的苦,我来抗你的辱,我来受你的污,我来扫两个兄弟,两个极端,两个世界,梦中无意间邂逅,哥哥惨死,掀起一场狂风之旅。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