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夜里要陪阿兰,上午我休息了一下。中午时分,我叫了辆出租车,来到了上次到过的那个宾馆。故地重游,说不清是啥滋味?但是,我不能骗自己,对这个中年男人,我有一种很自然的亲切感,见到他,就像见到亲人一样。也许是他的宽厚,让我改变了心里的感受,并不把他当成是我的客人,而是我在异地他乡可以信赖的长辈,或者是忘年交的朋友?
张总见到我,神情非常高兴。他轻轻拥抱我一下,说道:“小静,想死我了!”我给他泼了盆凉水,我说:“真想死了,你就见不到我了。”他哈哈一笑,说道:“吃饭了吗?一起去吃点?”我说:“我在减肥,一天就吃两顿,早饭和晚饭。”张总笑道:“你减什么肥?不胖不瘦,刚好啊!陪我去下面吃点吧,我为了等你,还没吃饭呢。”我笑道:“陪您吃饭当然可以,只是,您不怕被熟人看见,向您老婆告密吗?”张总笑道:“我和你一起吃顿饭,就是有人看见也没什么,如果有人问起,我就说,你是我的干女儿。”我笑了一下,说:“这可是您说的,我是您干女儿,您不许对我胡思乱想哟!”
宾馆下面有餐厅,张总叫了一桌菜,还要了一瓶红酒。我说:“不要喝酒了吧?吃点饭就行了。”张总笑道:“酒能助兴,男人喝酒更精神,女人喝酒更漂亮,稍微喝点没事的。”我只好和他碰杯,小抿了一口,感觉味道挺好上口,有点酸,有点甜,有点香,怪不得吴姐和小红喜欢喝酒。我和张总吃了半个小时,一结账,要200多元。我直咋舌:“这么贵?”张总笑笑:“钱就是拿来用的,用了才能体现价值。”
回到房间后,我们躺在床上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张总说:“小静,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我说:“想您了呗。”张总呵呵一乐,说道:“真的吗?真没想到你主动找我,我以为你不想见我了。”我说:“您人挺好的,我上班忙,也怕打扰你,就没和您联系。”张总说:“如果你愿意,不要去上班了,到湖州来吧。”我笑道:“不上班我怎么活?你养我吗?”张总不好意思地说:“包二奶我还没考虑过,不过,我可以给你安排个轻松些的工作。”我故意吓唬他说:“我不想寄人篱下,也不想当情人,如果您真的对我有意思,那您就离婚,来娶我好了。”张总果然被镇住了,尴尬地说:“你那么年轻漂亮,我配不上你,我也离不了婚啊。”堂堂一个老总,配不上一个按摩小姐?我知道他是借口。
我说:“您放心好了,我不会影响您生活的,我知道男人以事业为重,我呢,不过是您人生路上,采过的几百朵花中的一小朵罢了。”张总说:“朋友请客应酬是有,但只有你给我留下非常美好的印象,自从你走后,我一直回味着,再没碰过一个女人。”我笑道:“您说谎了,您没碰过您老婆吗?”张总笑道:“那个不算的,都老夫老妻了,我是说,我没有别的女人。”我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让您这么牵肠挂肚?”张总叹了口气,说道:“要是我年轻20岁,如果让我遇到你,我会不顾一切追求你的,可惜,现在是不可能了,现实有很多无奈,人活着是不能随心所欲的。再说,我也不想委屈你,只要有空能再见见你,我就心满意足了。”张总的样子很诚恳,也许他说的是真心话。
休息了一会,张总去洗澡。我心里很矛盾,为了筹钱救阿兰,我愿意做一切事,但是,今天我不想和张总发生关系,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差不多已把他当成了亲人,他在楼下开玩笑说过,我是他的干女儿,如果我再和他那样,会破坏和亵渎我心中对他的感觉,原先对他的尊敬和信赖也会消失,只会变成庸俗的交易。可是,我也明白,我今天既然来了,他会轻易放过我吗?他会理解和尊重我的心意吗?他和我之间,除了买卖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如果我不同意和他亲热,他还愿意帮助我吗?
张总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我说:“您先躺会儿,我给您按摩一下。”我想好了一条计策,既要让他满意,又避免和他发生关系。我要给他推油,叫他在我的手下如痴如醉,等他泄了气,我就能逃过一劫。张总上次体验过我的按摩手艺,他自然乐意在吃正餐之前,来一道精美的点心。这里没有按摩的油膏,我的动作特别轻柔,如春风掠过水面,激起他微微的涟漪。起手温柔,有利于他进入状态,对他的皮肤和心灵也是一种麻醉和慰藉。
徐姐说过,按摩本身是不含色情的,只是从事按摩的人,改变了按摩的性质。她还说,异性相吸,这是自然现象,男人喜欢女人,也是生理本能,但从心理学的角度,穿衣服的女人比裸体的女人,更能激起男人的兴趣,男人可能会迷恋放荡的女人,但他们的心里,更喜欢那种羞涩的姑娘。我把徐姐的理论,运用到了按摩实践中,能不脱衣服,尽量不脱,保留一份神秘感。给客人做推油时,如果直奔主题,尽管能使客人迅速得到快感,但这种快感是粗糙的、短暂的,不如循序渐进,春风化雨,更能使人体会到妙不可言的感觉。
我的手时轻时重,忽急忽缓,张总的皮肤被我按摩得白里透红,泛着肉色的光泽。老总通常缺少锻炼,我就给他的关节处,按摩得细致周到,让他体会到我的好意。当我的手移到他的关键部位时,我想,一定要把它搞定,不让它兴风作浪。他就是出钱,今天,我也不想他得逞,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并非我排斥他,恰恰因为我尊重他。哪怕我迫切需要一大笔钱,但我不想成为交易的筹码。
外面春寒料峭,房间里温暖宜人。我对男人的身体,早就从好奇变成见多不怪了。我在他的大腿内侧,用手指揉压着,压迫它的神经,使它苏醒和反弹。我停留在那儿,一圈一圈地划动和按摩。我在工作中积累了经验,知道那是男人的敏感区。张总在我的抚摸下有了明显的反应,我运用了揉搓、安抚和拔苗助长等几个步骤,它在我的引诱下,变得耀武扬威起来。
我的手艺虽比不上徐姐那样拿捏得当,炉火纯青,但自认还是一把好手,张总在我的逗引和折磨下,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张总在床上躺了一会,坐了起来,我看到他的脸色,既惭愧又有点懊恼。张总苦笑了一下说:“没想到,我这么不中用,就这么交了差,真是便宜了你!”我偷笑道:“只能怪您自己不争气,不能怪我的。”张总说:“我没怪你。我就奇怪你的手上功夫这么厉害,我这么快就投降了?那你今天岂不是白来了?”我笑道:“只要您感觉舒服就行了,碰不碰我,结果不是一样吗?”张总瞧了我一眼,笑道:“怎么能一样?小静,是你故意糊弄我吧?”我摇摇头:“没有,我是觉得您是好人,所以才来见您的。”
张总盯着我,深深看了一眼,问道:“小静,说吧,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我沉默了,不知如何开口?我能直截了当地说我需要一大笔钱吗?我就是说了,他会真的给我吗?张总见我不语,继续说道:“小静,你要真把我看成好人,那你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会尽力。”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这个社会能分得那么清吗?人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人本就是矛盾的组合体,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坏,没有永远的好,也没有永远的坏,甚至我们不能看透自己,究竟是好是坏?但我确实感觉,张总不是坏人。
我鼓起勇气,把阿兰生病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当我说到她的生命不满半年时,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说:“我们无能为力了,走投无路了,实在没有办法,我才想起向您求援,希望您能帮帮我们,好让我们陪阿兰去大医院治病,我们实在等不及了……”张总静静地听我讲完,我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惊讶,但不是怀疑,而是那种真切的同情!他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小静,你叫我说什么好啊?”我以为他在责怪我,连忙说道:“张总,如果您有难处,没关系的,我不会对您有半点怨言,我知道是我在异想天开!”张总摇摇头,说道:“小静,你不知道,我不是在怪你,我是被你感动了!你能为了小姐妹,为了没有血缘关系的朋友作出这么大的牺牲,真让我由衷的敬佩啊!我为我今天对你的无礼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我真诚地说:“张总,谢谢您的理解!我做的算不了什么,人和人之间,本来就应该多些友爱,说实话,张总,我从见到您的第一眼起,就认定您是个好人,您和其他男人不一样!您对我做过什么,我不会怪您,那是我自愿的。如果您不方便,我也不会强求,毕竟,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您没有义务帮我们。”张总的神情有些激动,他利索地穿好衣服,拿起沙发上的包,对我说:“包里只有几千块钱,派不上用场,我带了信用卡,走吧,我们去银行,去取点钱,不要再耽误时间了!”
我欣喜地跟着张总,来到路旁的银行,他取了5万块钱,塞进了他的皮包,直接把包交给了我,说:“这个包你拿着,安全一点。”我接过包,感激之情难以形容,我说:“谢谢您,等我有钱,我会还给您的。”张总笑了一下,说道:“还不还的以后再说。个人银行卡一次最多能取5万,想多取要提前预约。今天你先拿5万,要是需要,你再打电话给我。”我犹豫了一下说:“这是您自己的钱,还是你们单位的?”张总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当然是我个人的,就只许你做好事,不许我学雷锋吗?”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柔情,我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了他的腰,由衷地说:“谢谢!谢谢您!”当时的银行大厅里,还有好多人,可能还有人认识张总,但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着他,泪水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这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有感激、有依赖,也有男女间的好感,但我知道,这不是爱,我只是借他宽厚的肩膀靠一靠。我真心愿意当他的女儿,我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脱口而出叫他一声“爸爸”!我在这里,一切要靠自己努力,太缺少亲情的关爱了!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我流浪在生活的底层,任何痴心妄想都是不现实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抢救我的好姐妹阿兰,她的生命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春天是开花的季节,我不忍心看到她过早地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