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府里,吕继琛和长女吕琦两天后就要随翼王启程了,这两日正忙得不可开交。吕将军把府里的事情交给正夫和管家照管,而看家护院的事情就交给小女儿吕恒了。吕恒乃侧夫萧子彬所生,虽然才十一岁,却在武学上颇有天赋,小小年纪就已习得本家功夫大半。只是幼年生父便亡故,所以吕将军特别疼惜这个小女儿。今次她和长女要远行,出去的时日恐怕不短,所以就叫吕恒担负起将军府的守卫之责,把将军府卫队交给她了。一来想要给她个自由的空间让她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能,二来给她个事做免得整日把府里整的鸡飞狗跳。
四月十二晚膳过后,吕继琛在书房又看了许久的书札。到了掌灯时分,便叫家丁去请吕琦过来说话。过了一会儿,门口的家丁回禀说大小姐刚出府去了,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吕继琛问去了哪里?那家丁吞吐一下说大小姐去找文家公子了。吕继琛一阵气恼,心道:“都什么时候了,明早就要启程,今晚还有心思去找男子说情话?”便大声吩咐道:“你在门口候着,大小姐一回来让她立刻来见我!”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见吕琦从外面回来,刚一下马,门口候着的小厮就赶紧禀报说将军在书房等了半天了。吕琦忙把缰绳交给小厮,就向书房奔去。进了书房,见母亲拉着脸在喝茶,便知母亲已经知道自己的事了,无奈只能上前请安:“母亲,这么晚了找女儿何事?”吕将军微眯着眼道:“出去干什么去了?又去见那个文公子?”吕琦点头。吕继琛愠怒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是我吕家嫡长女,以后的婚姻大事是由不得你自己做主的!我们吕家世代与皇族通婚,你以后是要继承娘的衣钵的,你的婚姻大事要看皇上和太后的意思,就连以后纳个侧夫也要太后首肯。娘都没法替你做主,所以你就不要再去招惹什么文家公子!你是嫡长女,言行都要有分寸,娘可不想咱们吕家有被人诟病之嫌!你可明白了?”吕琦诚惶诚恐道:“母亲教训的是,孩儿记下了。”
吕继琛又道:“明天一早就要随翼王出巡,你可知这次让你随行的机会是多么难得!你刚去勉阳不久就偷跑回来,虽是为尽孝道,但未经宣召本就是重罪!幸好太后有意为你开脱,皇上才不为难与你,否则翼王那里你就难过关!为娘早几日就知道皇上要派王爷去巡视兵营的事,所以特意去向皇上请求把你带上。你可知为什么?”吕琦答道:“娘是想要孩儿出去历练。”吕继琛点头道:“历练是必须的。我们吕家世代为武将,为武将者若离开了兵士,若离开了战场,就不是真正的武将。你祖母和为娘都在战场上拼杀过,都知道做将军的是离不开战场的,所以这次带上你去,就是让你见识见识我凤宿的雄兵,去战场和兵营体验。你和你妹妹自小为娘就教你们读兵书,在家里你学的那些兵法可施展不了,现下跟翼王去兵营,你可找机会试试你的才干。翼王年纪比你小得多,可也是饱读兵书武艺又出众的,你可不要让翼王把你比没了。”吕琦应诺:“孩儿定不让母亲失望。”吕继琛看天色不早了,就让吕琦回房休息去了,自己又回房与正夫说了会话,又安排了吕恒一些事,才睡下了。
翌日清晨,皇帝在昭阳殿为翼王和吕将军等人送行。践行酒喝毕,可复和吕将军等辞别皇帝,带着一众军士就向南城门开拔。可复此次去督军不仅带了自己的亲卫,还有朱雀门原来的队正孙天华。那个孙天华的脾性可复倒是喜欢,所以就跟九门提督打了个招呼,直接安排到亲卫中了,先让她做个都尉,直接在可复帐前听用。孙天华深感翼王之恩,心中认定从此唯翼王之命是从。最让可复头疼的是菡汐,皇帝已经答应让他跟着去,自己就不好再拒绝,况且太后已经嘱咐过,让菡汐在外面散散心,过不久再送回来便是。可复心道你们都是怕菡汐缠着嫌麻烦,所以就扔给自己了,可复想想心中叹口气,无奈只得硬着头皮带上他。
清风送爽,阳光和煦,官道两旁青翠的树木沙沙作响,鸟儿不时腾飞起来,间或有溪水潺潺的声响,可复和吕将军领着队伍骑着马行进在通往南郑大营的官道上。可复的亲兵有三百人,是可复亲自挑选的精兵,里面当然有金蛇卫的人,还有新提拔的孙天华。吕将军的卫队有两百人,都是将军府的侍卫,还有兵部派了几个武官跟着。皇帝派了羽林军一百人听候翼王调遣,皇帝本要多拨些兵士以备万一,可复却说一百羽林军足够,多了不好,此次出巡本不想惊动太大,带了六百兵士就已经很声势浩大了。众军士骑马列队匀速前进,没有人吭声,只有马蹄声在林间回响。
菡汐打扮成可复亲兵的模样,骑着一匹身形稍小的马跟在可复后面,一路上不时左顾右盼,对这宫外的景色好奇得不行。吕琦骑着马跟在吕将军后面,不时拿眼瞅旁边的小兵,心道这小兵这么瘦小,看年纪应该还小吧,怎么就当了翼王的亲兵了?翼王年纪虽不大但神武卓绝,难道这小兵也有什么奇门绝技过人之处?否则翼王怎么可能让这么个瘦弱之人当亲兵?吕琦一路上心里都在揣测。而其他人则不然,大多数人都想的是能跟着翼王出来的不会有泛泛之辈,就算身形瘦小年纪不大也不是问题,包括孙天华也是这么想的。而前面的吕将军却是认得菡汐的,吕将军倒无所谓,翼王既然把他已经带出来了,那就带着吧,只是这一路恐怕有好戏看喽。菡汐的任性那在宫中没人能比,皇上和太后都头疼,也就翼王能管管他。而菡汐对这些人的想法一概不知,只好奇地东看西看,就盼着一会儿休息的时候好到处逛逛。